李淳风眼见白妙儿就要吃亏,心想,少林寺情境堪忧,唯今之计便是多拉拢这些武林人士,俗话说人多好办事。便是秦琼老程他们有危险,这帮人也能卖我面子。又一想,虽然这白妙儿刁钻骄横,但不知为何对她颇有好感。

心里又多了几分把握,便道:“白姑娘,你方才好像说过,我若能治好这吴天功,令他起死回生,你便尊我为五毒教教主,此后追随我,听命于我,是不是?”

阿龙阿骉异口同声道:“我尊蛊门白教主便是五毒教总教主。”

吴天功焉能放过如此良机,往手上连涂十余种药物,又套上一个银色手套,吸一口气,悠得进前想要捉蛇。

李淳风赶紧咳嗽两声掩饰,争取时间想词。“那什么,我的意思是说老虎不威,你拿我当病猫。这就开打吧!”说着持剑在手,使了一招起手式“进山礼佛”。这是适才道济所授的达摩剑法。乃是汲取了赵庆周的剑法作为根基。这剑招据传乃是禅宗初祖达摩所创,为历代高僧所演练提纯,因而招式老辣,精于防守。

其他人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没成想替少林寺挡横的一个文弱少年都如此了得,这要真遇到少林高僧可如何是好?薛振天有意震慑众人,故意喝道:“乖乖不得了,好一招一拍两散掌!”

道济表面仍如昏厥一般,却用传音入密之法说道:“师弟。你莫管,且看他这招式。你修习了《青囊经》应记得几个穴位吧。”

可有人却想,此地高手纵横,人人皆有私心,欲将宝物私吞。虽是约好了同抗少林,但事后焉知不会互相残杀。此时多了硬手,便又多一番周折。不如先下手为强,干掉这小子。也有人想,自己何苦献身,让这少年和旁人斗去,自己坐收渔利便可。此时人心涣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解决眼前人,好夺那近在咫尺的宝贝。

原来那“暗无天日”本名叫做张千手。乃是因为他用暗器如神,瞬间可连三十六件暗器,舞得密不透风,犹如遮天蔽日一般,因而得了“暗无天日”的外号。这人虽然暗器如神,却是一副暴躁脾气,听这人如此说,不禁哇哇大叫:“好你个采花贼,不服老子,便先上来,让我打的你变成筛子再说!”

赵庆周却心领神会,躬身道:“既然大师要传法,我便去旁边守着,大师放心,老头子绝不偷看一眼。”

道济却闪在一边说道:“赵大侠快快请起,老衲没这本事教导大侠。”

道济道:“少侠莫怪,老僧也是情非得已。”

话说到这,道济却笑了,说道:“少侠不愧这个侠字。先人后己!可是你内功虽深,却毫无招式掌法。纵然义气为先,也未必能救你的朋友。如今少侠视我少林绝技若轻,而赵大侠在此隐居三十载,却心心念念便是我少林功夫了。赵大侠,老衲可没说错吧!”

可是不等近前,和尚忽然袍袖一拂。当时离李淳风距离少说也在5、6米开外。因而虽用余光瞥见老和尚动作,也没太当真,只道他要换个更酷的姿势,不想,自己身子随着这一拂之力,忽然不由自主的向旁边飞去。心中暗道,不好,老秃驴给我玩阴的!

李淳风挠头道:“茅山道士和摸金门?这俩不是一码事啊!”

只见这人宽袍大袖,光头虬髯,右眼被一条从额头纵贯而下的刀疤封住,左眼睁得比牛大,一张大嘴歪歪的插在虬髯之中。李淳风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只有一个词能表扬这位了,那就是——面目狰狞。

李淳风道:“难道我说错了,你老是龌龊腌臜天下无敌,歹毒阴险古今无二?”那人哼了一声,竟然不受激。

不用问,那地上的小孩便是小武,白胡子这老头必是“平趟乾坤”。李淳风的任务便是和这人结成同盟,好在少林危难之时,助己方一臂之力。此时见他们遭逢危难,便抽出腰间宝剑,不假思索上前相助。

那小孩道:“少林寺的和尚也有宝贝么?怎么没听您说过?”老者道:“小武,你要记住人心不足蛇吞象,是你的总跑不了,不是你的,你也莫要强求。今日我们来错了,恐怕被这场浩劫波及。然而此时太阳、少阳、明月、玉柱、万岁、凤凰、悬练、卧龙、玉镜、青童、黄盖、狮子、鸡鸣、松涛、石幔、太白、罗汉、白鹿等72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想脚底抹油看来是不能了。唉,都怪老头子听信了那人的话!若是此番能保得性命,我‘平趟乾坤’一定金盆洗手。”

于是故意对老程说道:“你可知这匹透骨龙的来历?”老程一愣,心说我的祖宗,这劝我二哥呢,您说他的马干嘛呀!不耐烦道:“不知不知,好端端的扯它作甚!”李淳风道:“这你都不知,这马儿乃是西凉玉顶干草黄又叫做黄骠透骨龙。”心说隋唐演义也没算白看,老爸平日里扯的闲篇也算没白听。知识就是力量,随便学点啥都有用。

秦琼见眼前这姑娘表情变化不定,挤眉弄眼,自言自语,半晌咬牙切齿的点头,不禁微笑道:“姑娘勇气可嘉。唉,只是长久贴伏在崖壁之侧,是否累了?”李淳风很想吼他,废话!可知道此时不宜得罪这位,只得咬着后槽牙说道:“不累才怪!”秦琼不答,转而问程咬金:“知节,你可还能坚持得住?”老程愁眉苦脸的道:“哥哥,你知道老程我这轻功、内功差劲的很,只有这拳脚功夫还拿的出手。若再有一时半刻,老程我就摔成烂泥了!”

李淳风见老程背向那人,对自己连使颜色。心里不禁叹气。您这一对大小眼,是抽筋还是翻白,实在难以辨认。事先又无任何沟通,我知道怎么应对啊?!只好恩啊了几声说道:“那,那应该是我这二马是旷世少有的良驹。是人见了,都得喜欢。”

李淳风看的奇怪,又不好问。所幸等了不久,便有一只鸽子飞来,稳稳的停在老程肩上。老程点点头,叹道:“还是这个性子。好吧,我们跟你走!”那鸽子咕咕咕叫了两声,便往一个方向飞去。老程也不多说跟在后面,李淳风不知他搞什么鬼,也便带着二马跟来。

见这红衣洁净,少说也有九成新,毕竟是女孩子爱美,当即便要换上。老太太笑道:“姑娘莫急,前面不远是一处小温泉。由于地处隐蔽,外乡人都不知道。村里也就是小孩子们去洗澡,很是干净。老婆子想姑娘也乏了,不如去梳洗干净,再换上新衣如何?”

黑痣和尚嘿嘿一乐说道:“我们乃是达摩祖师的嫡系弟子,什么少林禅宗,却问过我们弘法宗没有?如今你这禅宗传人,正好和我们同去挑了少林。如师兄配合周到,这五祖之位我们不和你抢。若师兄不顾大局,嘿嘿……”话说到这,只见周围几名僧人同时亮出袖中匕。大有威胁恐吓之意!

众人看去,只见地上写道:

李淳风见搞定了长捷,大喜过望,吴子仝根本不用做工作,这孩子最大的优点便是指哪打哪,从来不含糊。

此时李淳风心里慌乱异常,如果不能救活这个老头,眼前这一众村民岂会善罢甘休?适才好容易稳住的人心势必再次崩溃。而镇元子搞不好也会落井下石,把自己逼到绝境。忽然灵机一动,撸起老头左手衣袖,用大拇指按压郗门穴,同时右手攥住老头手掌进行顺时针旋转。不到一分钟,老头舒展了双眉,慢慢坐起。又过了一会,老头慢慢起身,长舒一口气,面上也逐渐有了血色。

镇元子笑道:“小丫头也知道‘隆中对’,不得了!不过逞能之人必自酿苦果,我倒要看姑娘如何避免这场天灾!”李淳风笑道:“什么天灾,我看是**!是你这大乌鸦吵吵出来的。”转头对一众乡民说道:“我说几件事,大家只要都照办,我保证没有一人会得瘟疫。”

“唐先生”等都不禁拍掌叫好。镇元子哼的一声说道:“蒙人的把戏。”李淳风道:“别乌鸦站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你刚才做的难道就不是蒙人?”镇元子换了嘴脸笑道:“还是姑娘看得透彻,我便是乌鸦,尚知反哺。姑娘被我踩在脚下,却是什么?”李淳风气的咬牙切齿,明知这老道拐着弯骂自己是猪,可此时要是和他对骂,显不出能耐,当即笑道:“你踩的是独木桥可不与旁人相干。不过,我倒真没看出来,你算飞禽还算走兽?”

“唐先生”和他的手下,那劲装结束之人,以及镇元子、李淳风、长捷和吴子仝盘腿坐在蒲团之上。争了半日,大家也都饿了,尽管食物简单,也都吃得津津有味。

早有乡农上前来,七手八脚将笼门缚住。李淳风一声令下,众乡农立即将每个盛满鼠的笼子点燃,不一会儿出了焦臭气味,转瞬间这少说也有数千只的老鼠全军覆没。众乡农见了都大为振奋,纷纷向李淳风道谢,将那道士却晾在了一遍。

尉迟敬德见也只好如此,嘴里虽然还骂骂咧咧的替自己出气,同时腿上也不得不加快了度。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一处村镇,远远见到围着一群人,李淳风的白马和紫马也在左近,心里高兴,可赶上这小丫头了,拉着长捷,三步两步跑上前去。

尽管程咬金知道李淳风功力已然今非昔比。但就力气和胆识而言显然不如这位曾经号令过千军万马的大汉,不禁替李淳风暗暗着急。

李淳风道:“以小见大便是从小处可以看出大处,通过小事可以看出大节,通过一小部分可以看出整体。这么说吧,你们爹妈给你们的名字起的小,但却殷切的希望你们从小处着眼,积跬步成千里,积小流成江河。”

窦氏三兄弟脸现喜色说道:“当真?”

李淳风道:“我骗你们干嘛!”

窦小厘道:“可是他们既然对我们寄予厚望,为什么不直接叫我们窦大米,窦大丈,窦大仞呢?”

李淳风一时语塞,这话的确不好辩驳,可是又不能说自己不知道,否则之前的口舌便白费了。连忙使出韦小宝那招,仰天哈哈大笑,无论如何,一方面拖延时间想词,一方面在声势上先震慑他们。

果然窦氏三兄弟见李淳风大笑不止,相互望望,都感莫名其妙,实不知有什么可笑。

半晌李淳风道:“所以我说你们爹妈会气得蹦出来。他们这番苦心你们都理解不了。叫大有什么稀奇,武林中多的是自命不凡之辈,你们遇上了他们一报姓名,自己叫什么大丈,大仞,岂不是挑衅?对方说好么,你大,我比你还大,这便打起来。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真遇到高手,或是众人围攻暗算,你们因为一个名字岂不是死的冤枉。你们爹妈给你们起‘小’便是希望你们别惹那不必要的麻烦。”

窦小毫道:“可是这小来小去,弄得我们信心大减,连个头也不长高了。”

李淳风道;“这是你们没志气。你们爹妈给你们起这名字便是希望你们从零做起,自强不息。便好似勾践卧薪尝胆,韩信受胯下之辱一般。名字小有什么可怕,你们自怨自艾,不奋图强才可怕,白白辜负了你们父母的苦心!”

话音刚落,窦氏三兄弟一齐拜倒说道:“多谢恩公开解,我们服了!求恩公治我们妹子!”

李淳风见好容易说服了几人,长出一口气,笑吟吟的对窦小微道:“你信不信我?”

窦小微腼腆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李淳风拉着窦小微的双手道:“好,那你看着我的眼睛。”

片刻之后,窦小微嘤咛一声倒在李淳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