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堕落。没有廉耻。

夏婕咬了咬嘴唇,无奈地笑了:“你这是在送我礼物,还是在跟我做游戏?”

那个晚上我失眠了,我对着台灯摆弄着一副塑料跳棋,柔和的灯光把我的思路梳理得丝丝入扣。我终于明白,原来这是大智若愚的夏婕使出的一步妙棋。她从一开始就洞悉了我的内心,她门户大开,她放我进去,她让我熨帖地浸泡在她的小恩小惠里,她不给我挫折也就等于断了我越挫越勇的机会。她知道我是为了她才去洗了遍图书馆,可她偏偏不那么说,偏偏要差强人意地说成“就当是”。她一直在跟我竭心较力地下一盘跳棋,节节败退只能让对手乘虚而入,真正的睿智,是欲拒还迎。她把我的前路通通堵死,让我无计可施无力可借!

她一边咀嚼一边回应:“嗯?”

正如柳橙所说,我是个出色的助手。收取作业,分期刊,没有半点含糊。夏婕对粉笔灰敏感,我都是提前一小时到达英语专教用抹布蘸水擦完黑板再去吃早饭。夏婕是个委实马虎的女人,马虎到我不得不替她准备一摞备忘录。还有那次更大规模的听课,我精心策划了一个英文小品,博得了所有领导的赞许。这些,都是别人做不来的,不光是责任的问题,我早就知道,我在取悦女人方面比较有天赋。

“你等下,”蓦地,夏婕叫住我,她说,“有一个事实,我不得不坦率地指出来――苏同学,你身上有吸引我的也有让我讨厌的特质,它们是同一种东西,就是你股追求个别的姿态。”

柳橙一脸忧国忧民,就和《唐伯虎点秋香》里巩俐拿不出“春树秋霜图”,正色厉声地对星爷说“没别的办法了,快,帮我磨墨”时的一模一样。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你想照量,那就……照量一下好了。”

我一个没忍住,笑喷了。

夏婕已经做出了撕掉的动作,那张薄薄的纸即将在她手里裂为两半。就在那个瞬间,她的眸光在画面上一扫而过。

全部的听力磁带,我听过三遍以上;所有的精度课文,我倒背如流;随便拿出一个生单词,我知道它出自单词表的哪一行哪一列,连个位置都不差。可我就是不想让夏婕知道有一个傻了吧唧的叫苏澈的男生,借助了一点所谓的爱情的力量就可以把一门枯燥的语言学得如此玲珑剔透。我不说,我等着夏婕自己去discovery。

我说:“那倒不是,关键是我第一次遇见像你这么年青的老师,你不觉得喊名字很随意很上口吗?又不是封建年代,干嘛非弄得礼节森严?”

夏婕也笑了:“别紧张,给你点时间,再好好想想?”

室友们满脸堆笑地说:“咳――哪儿能啊,放心吧你。”

我说:“柳橙,我问你一句话,你能帮我追夏婕吗?”

夏婕皱了下眉头,忽而笑了:“那你说说,怎么就不可能?”

“又要做摸底测试?”

穆仁芳的两只手攥成了小拳头,使劲了半天劲,忽而笑了。她轻蔑的眼神挑战着我的五官,然后将一句话结实地喷在我脸上:“行尸走肉一样的人也配得到爱情?”

可这事儿也不赖我。幸亏她只说了句“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她要是进一步形神兼备地剖析说“方才你吸了植物的马?眼,吸了一嘴浆汁还吧唧吧唧的一个劲儿说很甜”,我能把胆汁都吐出来你信不信?真的,姐姐,中文系都这么打比方吗?

我说:“不知道。”

路老师一边讥笑一边给我批卷。我以为可以够到及格的边缘,可最后成绩只有43分。“老老实实在你的a班待着吧,你过不了六级。”她说。

她会喜欢摄影。她会把任何不带人物的长焦镜头视为艺术。其中最艺术的取景有三种:天空,脚丫子,电线杆。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荒唐到爱上一个连面目都没看清的女人。但不可否认,折磨已经开始了。

那个时候柳橙的室友们还没到,身份证在她楼上的抽屉里。我接到她的传呼,赶到现场的时候,柳橙气得满脸通红,一副要宽衣解带以示清白的样子。我尚未站稳就被她一把推到大妈身前:“不信你问问他,你问他我是不是个女生!啊?”

极力地掩饰着内心的狂喜,可还是在某个瞬间里露出一丝笑意。

我咬破第二十五个饺子的时候,韭菜鲜虾的灌汤一下子流进了嘴里,亘在舌尖。

不知怎么,那一瞬间我哭了。

我哭得很没起子。

我一边将夏婕包的三鲜馅嚼成碎末,一边任由豆大的眼泪在眼底生成,汇聚,再一颗颗淌下来。

绯色繁花:爱上校长的儿媳====卓越泡沫==

直到开学,我也只赚了四百多块而已,其中还有一大半是压在学生处的,只有合同履行完毕才能肯补。

开学的前三周我几乎都在打工,别的课倒也好说,任课老师一听是苏澈请假,基本绿灯一片。夏婕那里成了最大的障碍,三周就是九节课,我让柳橙代我请了病假,一次两次尚可,第三次的时候夏婕直接把病假条退了回来。她明确地让柳橙转达我:若请事假,请注明真实原因;若请病假,请附带校医院的诊断书。

我的诊断其实很简单:缺钱花。

柳橙说:“这回我保不了你了,你是没听见夏婕跟我说话那语气――‘请注明’,‘请附带’――都是谨小慎微的呀。要不我替你几天传单得了,我听不得一个女老师跟我说敬语,?你你你千万别给我派这样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