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姨娘抚摸着女儿的头,“杉儿明年及笄就是大姑娘了,以后肯定要许婆家,这事有你爹在,总会给你许个好人家,姨娘这方面倒不操心,但是姑娘家出嫁后也需要娘家人帮衬才能在婆家过得好。你不比三姑娘,她是嫡出,就算与两个嫂子处不好,她的兄弟也不会让她吃亏的。”

罗昊听到妻子的声音,笑着拉过她的手道:“不是什么大事,是那几个犯了事的官员就要押到京,我怕途中会再出意外,还是亲自去看看为好。这几天我都不在,你在家好好待着。要记得用膳,知道吗?”

罗昊一把打横抱起她,红纱立刻倾向另一边,他低头刚好瞧见,身下顿时一直,呼吸凌乱,脸色涨红。

粟夫人忙拉着女儿吩咐了几句。

“娘子,还勉强啊?那我可亏了。”罗昊状似吃亏地低呼。

唐夫人用早膳颇为麻烦,两个儿媳忙着布菜,而姨娘们则在一旁端着盆子让唐夫人净手,总之大家都围着唐夫人转。

曲清幽笑道:“给嬷嬷管,我这心也是安的,毕竟你可是夫君的奶妈子,断断不会做那些个欺上瞒下之事,我焉能不放心?”

金巧惠一听这小姑又提起昨夜的事,不知她接下来还会说什么来让人闹心,忙道:“昨儿都是我们疏忽了,都忘了给二弟妹捎个口信,让你别急,二弟妹可不要记在心上,都是我这大嫂不好。”

这场气氛尚算和谐的敬茶仪式方告结束。

曲清幽毕竟是女孩子,脸上顿时就烧红了。

罗梓桐还要反驳,穆老夫人看了看欲说话的次孙,拍板道:“传她进来吧。”

“姑娘,这罗家也太欺负人了吧?这样置姑娘于新房不理,就让一个不知所谓的老太婆来说几句话。”莺儿气道。

罗昊在书房了刚看了一会儿卷宗,培烟就从竹帘后钻了出来,头也不抬地道:“都办妥了?”

“过后赶紧让舅母给你物色一个人家,别拖,要不然有何后果可得自负。”

曲清幽娇俏的嗓音传来:“外孙女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夹心饼干。”

粟夫人脸色颇红地说:“这书你花时间好好看看,没坏处的。娘以前就是太老实了,总以为这事儿是羞人的。刚成婚那会儿总怕别人笑话,凡事总扭扭捏捏的,再加上又怀了你,就更不让你爹进房。”她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娘不希望你蹈娘的旧辙,娘明白的太迟了,你爹早已妾室成群。但女婿不一样,你还有机会让他只对你一个好。”

曲清幽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身着嫁衣的样子真像极了前世古装剧里的新娘子,也像那中国版的芭比娃娃。

曲清幽笑道:“娘,这都够多了,再添都快没地儿搁了。”

徐姨母皱着眉道:“昨儿还说要一块来的,可今儿个却遣丫鬟来说身子不舒爽,怕冲撞了寰哥儿,故就不来了,我也纳闷着呢。回头再去看看她到底在弄什么夭娥子?一天到晚都让人不得安生。”

周嬷嬷一听心下更为感激,“难为姑娘想得周道,只是这事儿还得向夫人报备为妥。”

粟夫人笑着把木老夫人扶到上座,“平日里想把您老请来还难着呢。在您面前,我们只有站着的份,长者为尊。”把另一个身着华服笑意满脸的贵夫人也迎了上来,这位她也是认得的,当朝太师的夫人罗氏,年界六旬,还是定国公府本家的女儿。曲文翰忙命下人奉茶。

“他们家又没有女主人,能把礼节做全了就不错了。”曲清然找着借口。

“你倒想得长远,金氏我见过,长得清秀和气,想来应该不会为难幽儿,再说至今都还没生个长子嫡孙,将来若丈夫没了,她还有何好争?幽儿的肚子争气,抢在她前头生下嫡孙,将来这爵位还不得是二房的?那唐夫人就更不用管了,有穆老夫人在,她还做不了主。”徐姨母劝道。

“偏你还记得,小时让你骑马,闹了好久才肯乖乖地学。”穆老夫人想到女儿小时的情景,心头一阵温暖。

曲清幽心里也是对这群贵人多为忌惮,封建王朝就是一个没有人权的社会,就算她也是官家女出身,稍有差池即可丢掉性命,依然维持屈膝的动作恭敬道:“民女又岂会放在心上。”

“我瞧着也是。”粟太妃笑道。

寒食节里,粟夫人亲自准备应节的食品,谁知那天偏遇上孙姨娘生产,把府里的人搅得人仰马翻,粟夫人不满地骂了几句。

曲清幽清冷的面容下自是有几分恼怒,既然别人都如此挑衅,她又何必再退缩?遂笑道:“既然罗姑娘有此雅兴,如若在下不奉陪岂不是显得在下小气了么?”

曲清幽回头看女子僵在那里,笑道:“姑娘刚刚不是看上了吗?怎地现在又不喜欢了吗?”

“小姑,表妹,你们都是未嫁的闺女,又怎会明白为人媳妇的难处?”裴氏头歪在枕上幽幽地道。

众丫鬟见闯入者是徐繁,忙让道儿,有机灵者早已向内通报。

一说起这个话题,曲清幽就聪明得闭口不谈,即使粟夫人出嫁时她爹早已是状元郎,可这些一与那些盘根错节,家大业大的诗礼簪缨之族一比自是差了不止半截。

“真的?”曲清然睁着一双泪眼希冀的看着曲清幽。

“姑娘这儿真是风好水好,婢子都羡慕着鹃儿她们呢,能跟着姑娘,浮生半日闲。”铃兰笑着福了福身子。

曲文翰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就是那火暴脾气的人,也偏心眼的很,曲清然也是他的女儿,她也不会留一点点口德。“夫人?”作势要去搂她的肩。

“你真要退婚?那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生了?清幽,其实我……”司徒鸿不知该说什么,对于曲清然,他一直都把她当成未来的小姨子看待,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就与她睡在一块了,清醒时就看到曲清然披着床单缩在一角抽泣,床上大大的落红提醒着他的恶行。曲清然原本不求他负责,只是没想到珠胎暗结,身为男子汉他又怎能不担起这个责任。再说他爹一听到这个消息,先把他打了个半死,但又舍不得未成形的孙子,惟有前来商议纳曲清然为妾,可没想到曲清幽居然要退婚。而曲尚书偏又借故要正式娶曲清然为妻。

“夫人,二姑娘还小,不能在庵里待一辈子啊!”林姨娘哭道,“夫人,你也是为人母的人,就当可怜可怜二姑娘吧。”

等坐上了马,罗昊朝家里管事的人道:“你先回去禀报母亲,说我晚些再归家。”说完,带着衙役往衙里而去。

“不就是在甲板上走走嘛,有什么关系?”莺儿道。

曲清幽一一把茶碗放在众位夫人的面前,其中一人她倒认得,正是下聘之时与木老夫人一道来的太师夫人罗氏。

那太师夫人罗氏抬头看了看曲清幽,笑着与唐夫人说:“还是侄儿媳妇命好,娶的媳妇花儿一样,况且又知书识礼。”

其他几位夫人听闻忙附和了几句。

唐夫人刚出了一张牌,看了看端庄在一旁侍候的儿媳,脸上带了抹笑道:“姑姑可别夸她了,到时轻狂起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调教了?”

曲清幽笑而不语地一一上果子,这段时日唐夫人待她虽称不上和善,但是却没有刻意的找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