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齐藤美静是谁?莫珂萝才进门不到一会儿,老奶奶就拿出这锦盒递到她的面前,并将那张纸条的内容完整地念了一遍。一时间,莫珂萝一头雾水。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我们连那香水是什么味道都还没闻过呢!会议桌旁,一位看起来满资深的中年男子摇着笔杆,满嘴嘟囔个不停。

别笑我!人类因梦想而伟大,而我们创作人不就是秉持着这样的心境,才能创作出一本本浪漫的爱情故事来?!

莫珂萝——你干嘛!就快换你了,怎么还在这里踱来踱去?!小林花轮有着黑眼圈,满脸疲惫地催着莫珂萝准备。

我很紧张啊!前面那些女孩都表现得好好,我怕——嗯,你今天化熊猫妆吗?

你听好。如果,我的招牌今天砸在你手上,我誓,变熊猫的人绝对是你。咦?你的鞋呢?我帮你配的那双银鞋呢?!突然,他脸色骤变,嗓门拉高地叫喊着。

放心!我先搁在那里,我这就穿上。真是的,也犯不着这么歇斯底里。莫珂萝说着,便打着赤脚,往一旁花台上寻去。咦,怎么只剩一只鞋?就在她脑袋响起一阵青天霹雳后,她定睛一看,才现她的鞋就在前方十公尺处,正让一群小孩子丢过来扔过去,玩得不亦乐乎。

喂——那是我的鞋,还我,快还我呀!她二话不说,倏地就奔上前,想抢下鞋子,但是,这小孩子皮得很,硬是将鞋子你丢我传的,还把莫珂萝当作是加入游戏的陌生人;眼看就要轮到她上场,她急得心脏都快停了。

哈哈哈——你抢不到,鞋子在我这里。位小男孩得意地晃着手上的鞋子,对她挑衅地笑着。

巴嘎浑蛋,把鞋还我!她的日文就属骂人的话最流利。

你讲粗话!我要跟妈妈说。这孩子让她一把给逮住衣领,挣扎地叫喊着。

你要再不把鞋还我,我就剥下你的皮,剁了你的手脚,再把你扔进水池里!她装出一副穷凶恶极的样子,为了那只鞋,她可是在所不惜。

哇哇——爸爸!这孩子看似强悍,却让她一吓就腿软。此刻,他哭得惊天动地,还倏地用力一扔,把手中的鞋给扔进了身后的围墙里。

喂——我的鞋啊!莫珂萝一看,差一点没晕了。

莫珂萝,你在哪里啊?!该你啦——就在这时,小林花轮慌张地高声呼喊。

喔!天哪!我怎么这么背?!唉——不管了,先拿到鞋再说吧!她抬起头看了看围墙,再撩起自己的裙摆,将它反摺插进腰际,接着,她退后了好几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奋力地往前跑,再用力一翻,她果真翻进了围墙里。

哎呀!是谁这么无聊,把鞋子扔来这里?一位女子痛得惊呼出声,并用着日文开始诉说着自己的委屈。都是你啦!要不是你忙得没时间上我那儿,我也犯不着追来这里平白挨这一下,痛死我了。

好啦,好啦,你别气了!是你自己要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很忙,今天的试镜很重要,我根本走不开嘛!林哲琛双手环臂,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也不知怎地,近来他愈来愈没耐心去应付他身旁的那些美女。

走不开?!我看,是你想把我甩了吧!谁不知道你从台湾带了个女人回来,还藏进你家,你说嘛!她是不是你林大公子下一号的情妇?这日本女人个子小小的,不过,有小辣椒的味道。她一手擦着腰,另一手却揽在林哲琛的腰上,而她的口气虽然是兴师问罪,但是她那神态,却又是妩媚娇憨,有搔人心房的功力。

她说得好像是我耶!莫珂萝一路找进去,却无意间听见了里头的对话。由于好奇,她听得很专心,没现她的一只手正靠在一道墙面上,而上头还贴着一张纸写着油漆末干四个字。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不过是我的朋友,来参加这一次灰姑娘选拔赛的。林哲琛顺口这样回应。

哈哈——你的朋友?!你有哪个女的朋友至今尚未上过你的床?!再说,会有资格参加选拔赛的,都长得奇形怪状的,这样的女人,你是连一眼都不瞄的,更遑论把她带回你家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谁奇形怪状嘛?莫珂萝暗自嘟嚷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你看见她时,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走吧!我还要看试镜进行得怎样了。林哲琛看了看表,现莫珂萝上场的时候到了。而他总是记挂着她,打从知恩院回来后,他们之间就不再那么地剑拔弩张,虽然为了训练的事,他依旧得时常板起脸对她,但是,她好像火气不再那么大了,有时他还会现,她在他背后做做鬼脸,来代替以前的跳脚唾骂。

试镜?!糟了!我怎么把它给忘了。他这一提,立刻点醒了莫珂萝,而她连忙往四下探了探,却愕然现,那只鞋子就在那女子的后方。

嗯——别急嘛!亲一个再走啦!这女子一说罢,便将红唇凑上林哲琛的唇上。

一时间,天崩地裂,她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用尽她所有的气力想吸尽对方的精力一样,看得莫珂萝是目瞪口呆,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就这么直冒上来。她为了他的赌约,如此的受苦受难,而他却……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急地窜上来,她只想马上离开眼前的难堪。

喔!天哪!她这才现,她的手已是白白的一片油彩,狼狈不堪。

谁?!林哲琛一听见动静,立刻放开怀中的女子,往声音处探去。是你?!你不是该在前面,怎么会在这里?他打量了她一下,现她好像刚跟人打过架似地,全身脏得不像话。

对不起呀!打断你们的亲热。她一脸不悦地走上前,弯下腰,捡起那一只鞋,再继续说道:我只是来拿鞋子的,没事了!你们继续吧!不打搅了。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朝着围墙走去,准备翻回原来的地方。

站住!林哲琛追了出来,一脸的肃穆。

不必跟我解释!我不想听。她理直气壮地回应着。

我只想告诉你——门在那里,用不着翻墙。

如果这时候有洞,莫珂萝想,她铁定钻进去。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当她打着赤脚,一手拎着鞋,全身脏兮兮地走进会场时,她又让小林花轮眼中的奔腾杀气给吓得半天出不了声音。她不是怕他,是担心自己又会没饭吃了。

你……我……我杀了你!然后再切腹自尽。我怎么会这么衰啊!!帮条母猪做造型都比你强!像你这种女人,活在世上简直是多余——丢人现眼啊!他咬牙切齿地道,几近疯狂。

哈哈哈——顿时,他的话引起全场一阵哄堂大笑。

喂,你说话客气一点啊!是你自己没本事,还硬要充专家,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大不了老娘不干了!总可以了吧!莫珂萝是老羞成怒,再加上刚才的火气还闷在肚子里,这下子,她这位大姑娘终于飙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胡说八道:老虎不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啊!这也骂那也骂的,硬说我做得不对,做得不好;可你们也不想想,又不给我饭吃,也不准我睡个饱,还要整天逼我穿一大堆丑死人的衣服,踩着高跷东晃西晃,你们大家给我评评理嘛!我这是犯了什么天条啊?得这样受人虐待,让人糟蹋,比真正的灰姑娘还惨哪!她一口气说罢。

原来你说得就是她?!突然,在一片静默之中,有人出声了。是那位倚在林哲琛身旁的女子,她一脸的讪笑与轻蔑,刚好对上了莫珂萝投来的眼光。

刚走进会场的林哲琛不说话,只是用很深很沉的眼光与莫珂萝相互对望。而他身边的女子,还妖艳地笑得枝头乱颤,莫珂萝却在此情此景中,惊觉到自己的惭秽不堪。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拉着自己那满是泥土的裙摆,再藏起那沾满油漆的手掌,她突然好想嚎啕大哭一番。

不过,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这里哭出来。因此,她只能憋着满腔的委屈,用一种掉进谷底的眼神看着林哲琛,再沙哑地告诉他:对不起!我搞砸了,我真的做不到。她一说罢,便沮丧地扔掉手中的鞋子,转过身,走出这一片让她难堪的会场。二十八岁的她,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胡美津没骗她,她莫珂萝是真的走在路上连狗都不看一眼的灰姑娘。

她打着赤脚,拖着疲惫的身子,独自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几天前,知恩院的漫步还在她的心头荡漾,她知道,自己不是崩溃在那些折腾人的训练上,而是林哲琛那忽冷呼热、忽近忽远的眼神,终于让她不支投降了。

其实关于他,她从来都不敢奢望的。因为她深知,自己永远不属于他身边的那些女子,可以签下一纸合约,就让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当然,他也绝不可能会看上她!要不是为了那个赌约,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听过莫珂萝这三个字。但,那天知恩院的温柔怎么说?难道他的体贴关切,都只是他的习惯?

是不是又如何?一切都结束了,曲终人散,终于可以台湾了。她笑得有点黯然,因为她把心遗落在樱花盛开的异国他乡。

☆☆☆

一路走回宅子里的她,一进了屋,就虚脱地瘫坐在榻榻米的房间里,怔怔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雪樱花。不知该想什么,也不敢想些什么,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直到日落西山,直到整座夜幕把她悄悄地掩埋。

怎么不开灯呢?灯光倏地亮起,伴随着林哲琛,亮在她的眼底。

是你?她刺眼地又将头低了下去,只是那来不及收好的落寞神情,完全进入他的眼底,也进入他的心。

给你十分钟,赶快去换装梳洗。他清了清喉咙,突兀地说。

嗯?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指令给吓了跳。

怎么,你不是饿了吗?我这要是再不带你去吃个饱,人家会告我虐待你!他半开玩笑地说。

你——要带我去吃饭?看来我真的被淘汰了。她吐了好长的一口气,心情颇错综复杂。

你没被淘汰,是我把小林花轮辞退了。快,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吃日本料理。他催促着。

真的?我没被淘汰?!太棒了!那些评审原来都有长眼睛。也不早说,害我伤心了一下午。她喜出望外地赶紧翻箱倒柜,找些衬衫牛仔裤,准备换洗。

眼睛?!该说他们很有同情心。林哲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