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心目中,这四个字,也只有无垢山庄的连庄主足以当之无愧。

抬轿的两个人黑缎宽带扎腰,溜尖洒鞋,倒赶千层浪裹腿,头戴斗笠,却精赤着上身,露出了一身古铜色的肌肉。

连城璧摇摇头。

何平松了口气,道:“不敢。”

可是就算在最后那一瞬间,她也没有在为自己的生命祈求。

一张既没有眉毛,也没有鼻子,甚至连嘴都没有的脸。

他们将冰冰送给鲨王。

这世上又有谁能控制自己的情感?

奇怪的是,萧十一郎在这里说话,他居然也能听见,而且听得很清楚。

船头上的人立刻有一半迎了上来,史秋山的交游本就很广阔。

沈璧君点点头,美丽的眼睛又流露出一抹感伤。

风四娘的酒意已退了,经过了那么样的一天,现在正是她最疲倦的时候。

沈璧君一回到他身边,他就已恢复了昔日的风采。

日色偏西。

山林在阳光下看来是金黄色的,一片片枯叶也变得灿烂而辉煌。

这一着的凶险诡异,已是萧十一郎生平未遇。

可是,想到了明日之会的凶险,风四娘又不禁开始为他担心。

于是她立刻又想起了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尤其是在经过昨夜晚上那件事之后。

敲门的时候,他已开始喘气。

第一个人脸色铁青,颧骨高耸,正是昔日的点苍掌门谢天石。

“我母亲死时,也再三嘱咐他,要他好好的待我,我母亲还告诉他,他若敢伤害我,那么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他的。

萧十一郎道:“你的确比他们沉得住气。”

一张甜笑而俏皮的脸,漆黑的头,梳着根乌油油的辫子,笑起来就像是春天的花朵。

牛掌柜吃惊的看着她,他忽然觉这地方的怪人越来越多了。

——萧十一郎居然还坐在那里,连动也没有动。

柳苏州道:“她喜欢的东西,你都给她?”

沈璧君道:“只要你能证明他真的做了这种事,你随便对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她怔住。

风四娘道:“你的手拿不拿走?”

花如玉道:“厉青锋人称侠盗,难道也不肯?”

风四娘笑了,道:“你想看我脱衣服?”

她嫁给了杨开泰,但却又在洞房花烛的那天逃走。

萧十一郎道:“谁?”

连城璧道:“一个你永远想不到的人。”

萧十一郎又问了一次:“谁?”

连城璧道:“我。”

这个字说出口,他的眼睛忽然变得锐如刀锋,他的手距离萧十一郎的脉门已不及五寸。

他已准备好来应付各种变化。

谁知萧十一郎居然完全没有反应。

连城璧道:“你变成这样子,完全都是我害你。”

萧十一郎还是完全没有反应。

他的人似已完全麻木。

连城璧看着他,瞳孔一直在收缩,缓缓道:“你知道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宗主人?”

萧十一郎眼睛里空空洞洞的,茫然道:“你……”

连城璧道:“不错,就是我,所有的一切计划,都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

这句话本来应该像一根针,可是无论多么尖锐的针,刺在萧十一郎的身上,萧十一郎也完全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世上好像已不再有任何事能够伤害他,这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人的真感情?

连城璧道:“那一天你们决战的时候,我也到了杀人崖,逍遥侯坠崖的时候,我是亲眼看见的,你带着冰冰走了,我就想法子下崖去看看他。”

萧十一郎忍不住问道:“去看他?为什么?”

连城璧道:“因为我知道他绝不会就这么样轻易死在下面的,这世上假如真有一个人能有两条命,这一个人一定就是他。”

萧十一郎道:“你下去的时候,他真的还没有死?”

连城璧道:“没有。”

萧十一郎道:“你想救他?”

连城璧笑了笑,道:“我想救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秘密。”

萧十一郎道:“秘密?”

连城璧道:“每个人都有秘密,像他这种人的秘密,对别人来说已不止是一种宝藏。”

萧十一郎道:“他的秘密,也就是天宗的秘密。”

连城璧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