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秋山却再也不睬她了,轻摇着折扇,一下子就跳了过去。

“看画舫尽人西泠,闻却半湖春色。”

她当然知道,这条狗绝不是“那个人”养的狗,可是,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往哪条路走,才能找到“那个人”,找到萧十一郎。

“内人病了,病得很重,两个月里,恐怕都不能出来见客。”

沈璧君抬起头,吃惊的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

白马公子也是个很英俊的人,武功是内家正宗的,文采也很风流。

萧十一郎这一招以攻为守,连消带打,本已是死中求活的杀手。

风四娘忽又笑了笑,道:“却不知江湖中现在有没有风五娘?”

无论他的人是多么平凡卑贱,但这种感情却是崇高伟大的。

因为她的确欠这个人的债,而且是笔永远也还不了的债。

——第二天他醒来时,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那位萧大侠的衣服,袋子里还有张五百两的银票。

他难道真的连一点都看不出?

“但我却是个正常的人,所以他恨我、嫉妒我,这种感情,你们想必也能了解的。

星光照在轩辕三成脸上。

忽然间,灯光亮了。

冰冰道:“她们住在哪间屋子?”

冰冰道:“你既然跟他们没有关系,为什么蒙着脸不敢见人?”

他居然真的说走就走,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

沈璧君道:“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不信。”

风四娘笑道:“我也是个女人,你怕什么?难道我转过脸去还不行?”

花如玉笑道:“因为我喜欢你。”

人上人冷冷道:“你几时变成这么好心的?”

风四娘道:“脱什么?”

她还是一样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快的刀,杀最狠的人。

一个白衣人,幽灵般的白衣人,手里还挑着条白幡。

是不是招魂的白幡?

他要来招的,是谁的魂魄?

那一叶孤舟居然也是白的,仿佛正在缓缓的往下沉。

站在最前面的章横一张脸忽然扭曲,忽然失声大叫了起来:“鬼……来的不是人,是鬼!”

他一步步向后退,突然倒下。

这纵横太湖的水上豪杰,竟被吓得晕了过去。

没有人去扶他。

每个人都已僵在那里,每个人手里都捏着把冷汗,连指尖都已冰冷。

现在大家才看清楚,这白衣人坐来的船,竟赫然是条纸船。

在人死七期,用来焚化给死人的那种纸船。

风四娘脸色也变了。

“……来的不是人,是鬼!”

若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怎么会用这样一条纸船渡湖?

“虚无缥缈间,云深不知处。”

莫非他真的是阴冥鬼域,九幽地府?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风四娘不信。

她从不相信这种虚妄荒诞的事,她一向是个很有理智的女人。

她只相信一件事。

——无论“他”是人是鬼,都一定很可怕。

——无论他来自什么地方,却很可能是来杀萧十一郎的。

秋夜的清风很轻。

一阵清风,轻轻的吹过水波,那条纸船终于完全沉了下去。

可是船上的人并没有沉下去。

人已到了水月楼。

水月楼头灯光辉煌,在辉煌明亮的灯光下,大家才看清了这个人。

他并不太高,也并不太矮,头已白了,却没有胡子。

他的脸也是苍白的,就像是刚被人打过一拳,又像是刚得过某种奇怪的病症,眼睛、鼻子、嘴,都已有些歪斜,似已离开了原来的部位,又像是戴着个制作拙劣的面具。

这样一张脸,本该是张很滑稽的脸。

可是无论谁看见他,都绝不会觉得有一点点可笑的意思,只会觉得冷。

从心里一直冷到脚底。

这是因为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