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慧剑心魔 > 第二十八回 堪叹世途多势利 却伤巨室少亲谊

群雄三五个人一伙,分头烧官军的船只。这些战船上留下的只是一些没有武器的水手,每只船上虽然也有数十名之多,却怎敌得住抢上船来的这些江湖好汉。见他们放火烧船,吓得都跳下水逃生了。

故此双方的实力平均来说,也还是差不了多少。

褚葆龄正自怅怅仍旧,思如潮涌,忽听得有人轻轻的一声咳嗽,回头一看,却原来是展伯承站在后面,也不知他是会什么时候出来的。

华宗岱一直未经歇息,此时只剩下五成功力,仗着双笔点八脉的绝顶功夫苦苦支撑,已是汗流侠背。以双笔对付对方的双掌,也只有招架的份儿。

华宗岱瞧他一眼,忍不住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不错,你是未曾中毒,但总是差了点劲吧?要打就打个痛快,我何必占你便宜?”空空儿大怒道:“你敢小觑我?差点劲又怎么样?你以为我要胜你就非用全力不可么?”华宗岱最恨别人看不起他,这一下登时变了面色,说道:“空空儿,你当我怕你不成?但你须依我一事,我今日才与你比。”

展伯承来得正是合时,唰唰两剑,将仇敖迫退,使得仇敖不能不全神应付他。沙铁山手下的两个大头目上前助战,以三敌二,褚葆龄仍然不能闯过。忽听得沙铁山旁边有个人涩声说道:“原来又是这个小子,这小子倒是真好管闲事呀!”声音生硬,不似中原口音。展伯承抬头一看,却原来是那个曾用腐骨掌打伤了吕鸿春的大魔头,回纥数一数二的高手泰洛。展伯承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但事已如斯,也只能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原来南铁两家,交情极厚,南秋富的母亲曾有意把女儿许配与铁铮的,只因两人年纪还小,而铁铮那时也还在空空儿门下学艺,未曾出师,是以尚未正式提出婚姻之议。但两家都有此意图,空空儿身为铁铮师父,却是知道了的。展伯承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心想:“女孩儿家总是喜欢打听别家的姑娘漂不漂亮,凝妹如此,这位南姑娘也是如此。”当下笑了一笑,说道:“这位华姑娘和你倒是一般年纪,也和你一般漂亮。”南秋雷面红过耳,好像着恼的样子说道:“展大哥,你怎么扯到我的头上来了,我怎能比得上人家?”展伯承与南秋雷毕竟是相识未久,给她一说,很是不好意思,心道:“原来这位姑娘是不能说笑的。我赞她漂亮,她却反而恼我,这真是从何说起?”

展伯承心中一动,想道:“莫非他是假装熟睡,却在暗中偷听我们说话?”要知“五禽掌法”乃是展家的家传绝学,倘若是熟悉武林人事的大行家,知道展伯承会使“五禽掌法”的话,那就一定猜得到他是展家子弟。展伯承给这少年一口道破他的掌法来历,不禁吃了一惊,心道:“看来他不过是与我一般年纪,我爹爹纵横江湖之时,他恐怕还在娘胎,奇怪,他却怎能知道我的家传掌法?”

楚平原虽不畏惧,也得小心应付,心里想:“此人刀法自成一家,放在中原武林之中,也算得是一流高手了。听说回纥还有一个召叫泰洛的大魔头,武功比他更高,这次也有同来,倘若碰上,倒是更要小心对付了。”楚平原在未摸清丘必大刀法的路数之前,改用“以守为攻”的战术,一柄雁翎刀遮拦得风雨不透,叫对方的月牙弯刀根本近不了身,纵有刀尖刺穴的绝技,亦是无从施展。

展伯承道:“我在离开盘龙谷的前一天,曾在刘家碰见令妹,后来南夏雷叔叔又恰好赶到,不过其时刘家父子早已离家了。令妹听说刘芒受了伤,立即便去追他,看来是没有追上,要不然她不会不来此地探病的。”

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长啸,啸声未歇,一个蒙面人已到了树下,来势之,更胜于刚才那个女子。

展伯承通晓各派武功,吃了一惊,说道:“这是大力金刚掌的功夫,功力很是不弱,吕鸿春可并不是以掌力著名的呀!”

司空猛大怒,喝道:“你这小子想是活得不耐烦啦,我三招便要送你性命!”声到人到,向段克邪一掌劈下。

忽听得“呜哇”一声,房中传出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声!史若梅在里面欢喜得大叫道:“方大哥,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恭喜,恭喜,是个胖小子。你等一会儿,好,你可以进来啦!”

展伯承沉吟道:“莫非是笔扫千军华宗岱?”

从前人迷信乌鸦是“不祥”之鸟,附近巡逻的卫士赶了来,看见乌鸦飞起,大叫倒霉,有一个神箭手索性出连珠箭,把这几只乌鸦全部射落。咒道:“我还以为是夜行人来呢,倒吓了老子一跳。”这人的同伴笑道:“有谁敢潜入园中,除非他不想要命。”

原来雪山老怪乃是三十年前与华宗岱师父齐名的一个介乎正邪之间的魔头,华宗估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弟子,不过两人以前从未会过。待到见了对方的功夫之后,才猜出对方的来头。

铁铮正要答话,铁凝已跑上前来,抢着说道:“女孩子找男孩子打架,不害躁么?最公平还是我和你打!”

班老二给哥哥接好了臼,班老大冷冷说道:“好,我们暂且认输,且看你的!”两兄弟退回本队,但他们所带的这队喽兵,仍是对大车采取包围态势,不肯撤退。

那少年正色说道:“小兄弟,你的剑法好得很啊!我佩服还来不及呢。岂敢戏耍?好,我也要献拙了,还招!”倏然间横刀劈出,刀光四照,一看就知是一把不同寻常的宝刀。宝刀也还罢了,劈来的成势更其骇人,竟是隐隐带着风雷之声!

展伯承道:“不,爷爷,你不能死,你也不会死的,你病好了,我就去找龄姐,天涯海角,也得我她回来。”

窦元哈哈笑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明年今日就是你们共同的忌辰。你们的帐,留待黄泉路上算吧!”对方五个人都受了伤,疲累不堪,窦元自付胜算在握,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乐得大方。

展伯甘承道:“这是龄姐叫我帮她掘的,我并不想要。爷爷你别疑心我是觊觎这批宝藏!”

展伯承道:“那么你是另有别的事情出来的了?”

展伯承用功练武,一晃过了半月,在这半个月来,从没见过那个姓刘的少年,也没有听到他的歌声。想来是他怕了褚遂,当真不敢在附近唱山歌了。

“那人年约四十开外,浓眉大眼,相貌粗豪。左手拿着一柄月牙钩,右手举着一面铁牌。”

那小姑娘跳下马来,冷笑说道:“你要在我面前炫耀剑法?好,我就与你比比剑法!”少年心里想道:“你用飞刀打来,我岂能不拔剑抵御?怎说得上是炫耀了?”可是那小姑娘明晃晃的剑锋己刺了到来,根本就不容他争辩。

你们境遇相同,彼此又是早已知心的邻居好友。我也乐意看见你们同在一起。因此我想问一问褚姑娘,你这次是以他好朋友的身份来看他呢?还是——”

褚葆龄又羞又筹,可是对方的意思虽然极是明白,言辞却隐隐约约,她又不能执住对方的一两话句话,只好佯着不解,道:“还是什么?”

龙成香笑道:“褚姑娘一定要我明说么?那就请恕我冒味,要问一问褚姑娘了,你和刘芒可曾有了什么盟约?”

说话至此,龙成香的话已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说出来了,那就是要问褚葆龄:是只以好朋友的身份来探访刘芒呢?还是与刘芒已经有了婚约,以未婚妻身份来要刘芒践盟呢?

这本来是龙成香所急于弄清楚的问题。龙成香本人却是不大愿意妹妹嫁给刘芒的。不过,她了解了妹妹的确是对刘芒一片痴心,因此也就只好为她尽力,龙成香的打算是:倘若褚葆龄只是承认“朋友”,自必无言可说,倘若褚葆龄是直认和刘芒是已婚约,她也好趁此劝妹妹死了这一条心,由她作主,撮合她与南夏雷的婚事。

龙成香的打算是如此,褚葆龄可是为难了。她和刘芒是曾有海誓山盟的,但经过了这许多意外的变化,如今是连她自己也心意不定,不知是否还能与刘芒重修旧好,再续前缘。褚葆龄这样复杂的心情,她对展伯承都不愿意说,又怎肯向龙成香细诉衷肠?

当下褚葆龄满脸通红,说道:“刘芒究竟是不是在你们这儿?

我只想请你们让我见上他的一面,别的事情,就不劳你们费神多管了。”褚葆龄不愿正面答复龙成香,但也不敢太“绝”。要知在她的心里虽是把持不定,也有几分希望与刘芒复合,假如说得太“绝”,以后怎好转圜?不过,她虽然没有开口说“死”,她与龙氏姐妹之间的谈话也没法继续下去,弄得很尴尬了。

龙成芳“哼”了一声,正想讽刺褚跨龄几句,却给她姐姐用眼色止住。就在此时,一个丫环走了进来。

这个丫环走了进来之后,将房门关上,神色张煌的对龙成香说道:“请少夫人进内室说话。”龙成香怕引起褚葆龄的不快,说道:“都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那小丫环应了一个“是”字,走到龙成香面前,但却不是大声说话,而是在她耳边悄悄耳语。

褚葆龄看不惯她们这种鬼鬼祟祟的态度,心里极不舒服,“哼”了一声,想道:“你们有事在瞒着我,不该当作我面做出来。好呀,你们既然嫌我在此,我还何必再留在此地惹你们讨厌?”

褚葆龄正要作,忽见龙成香的面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惊恐的神情,比那丫头更甚,看得出绝非假装。

褚葆龄要走的话未曾说出来,龙成香已先说出,劝告他们走了。

龙成香咳了一声,脸色白里泛红,惊慌之中又带几分尴尬的神情说道:“展少侠,褚姑娘,实在抱歉之至,两位远来,我们不能尽地主之谊,只因,只因……我们这里有了一点麻烦的事情,不便多留两位,请两位体谅。这件事我以后再向两位解释。”话中之意,是要他们立即使走。

褚葆龄冷笑道:“何必解释?我们来得冒昧,主人家不欢迎,我们还能赖在这里吗?你不是干脆的下逐客令,我已是感激不尽了。好,小承子,咱们走吧!”

龙成香道:“诸姑娘请莫误会。唉,这实在是事非得已,对不起你们。”她情急之下,已经想要说出原因,但话到口边,仍然吞了下去,只是唉声叹气。

褚葆龄不一言,便即去自己打开房门。龙成香叫道:“褚姑娘,且慢。我带你们从后门出去。”

褚葆龄怒道:“我们光明正大的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从大门来,也要从大门出去,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龙成香大为着急,叠声说道:“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要和你作对,只怕当真会有危险!”

褚葆龄冷笑道:“穆家在武林中不是等闲之辈,只要你们不来与我为难,在穆府还能有什么危险?”

褚葆龄说话之时,已经是走出外面,展伯承比较慎重,跟在后面,说道:“龄姐,主人家也许有什么为难之事,咱们还是听从主人的意思吧。”

龙成香追了出来,说道:“不错,当真是我们有了为难之事,不是我们要与你们为难。”

话犹未了,褚葆龄正走到一座假山前面,忽见一个军官带着四名武士,已经排列假山之前截住他们的去路了。

这军官约有三十岁左右,面似玄坛,手中拿着一根水磨钢鞭,指着展褚二人说道:“这位是盘龙谷的褚姑娘吧?令祖褚遂是绿林前辈,我也是久仰的了。幸会,幸会。”

褚葆龄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请家从没有与官府的人打交道,我也没有犯你们的王法,不必怕你,你拦着我们的去路,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