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人的力量吗?抑或是……

谁会为坚守心中认为正确之事而妄顾千夫所指,活得更狠,更尽?

与黑衣叔叔,难成师徒。

断浪在马槽外生了一堆火,一面煮着一锅加上些微肉碎的稀粥,一面就火取暖。

不单世事如斯,就是那些在纸上书写的世人,他们的生命也如风中之烛,随时熄灭、死去,甚或在纸并未黄、腐朽之前。

他很痛苦,浑身披满腥臭鲜血,也不知是从他身上哪处淌下。

聂风更是好奇,再问断浪:“那你有没有问过你娘?连她也不肯说?”

“明天永远无法预测!今日是无名小卒,明天可能成为一帮之主;今日是绝世高手,明天可能一败涂地,血街头……”

有人说:

每块枫叶皆鲜红欲滴,红得就像是一滴血泪。

“……”

在近五、六年间,这个如旋风般崛起的帮会,已攻占了武林中不少大寨小帮,就连十大名门正派其中之五的玄天、落暮、苍鹰、风月、灵鹤亦归顺麾下,余下的五大派,及其他闭门自扫门前雪的帮派,根本不足为惧。

他头也不回,已知生何事,此语一出,不仅聂风、杞柔及聂人王为之愕然,泠玉的错愕更不比众人逊色。

聂风只觉父亲的眼中有一股无法想象的恨意,可是未及细想,一阵凛冽的北风掠过,挟着满天飞雪,向他矮小的身儿刮过来。

一阵狂风掠过,遍地的落叶及砂石亦给刮得四处飞扬。在那满天翻飞的砂石败絮当中,一个小小的身儿冉冉出现。一头柔若蚕丝的长在风中飘荡,也不知来者是仙是魔?

※※※

他记得父亲曾十分轻易便将雪饮举起,甚至还把它用来破柴!

“半生?”

“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儿的人。”

老公公又问: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双目立时又泛起一片迷惘,答:

“我……我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起来了。”

此语一出,人群中顿传出不少窃窃私语,毕竟老公公年纪较长,早知道是什么回事,叹道。

“唉,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准是给洪水吓坏了。少年人,你饿不饿?”

少年脸色乍红,并役有答,不过他的肚子却“咕咕”作响,替他回答。

“真可怜!”公公从怀中掏出一个干枯不堪的馒头,递给少年道:

“孩子,先吃了再说吧!”

“谢谢老公公!”少年连忙接过,毫不考虑便大口大口吃起来,可知饿了不少时日。

那个男孩在老公公耳边悄悄道:

“爷爷,那是我们惟一的馒头啊!给了他,我们今晚……”

老公公道:

“小定,别这样说!他想必与父母失散了,又记不起自己是谁,好可怜呀!而且大家也是穷人,好应守望相助,我们也快要轮到米粮了,不用担心……”

话虽然如此说,可是那个小定还是紧紧盯着少年在吃着的馒头,猛吞口涎。

少年仅吃了一半,眼角瞟着他,忽然竟不再吃,把余下半边馒头还给老公公,道:

“老公公,谢谢你!我饿得……太久了,一时间吃不下去……”

是吗?那有这个道理?他分明是不忍心再吃。

小定听见他如此说,喜形于色,连忙代他爷爷接下了。一边还欣赏着那留有半边齿痕的馒头,他以为他会把这惟一的吃掉,谁知竟又不吃,不期然异常快乐地对他的爷爷说:

“爷爷,嘻嘻,瞧!还有半边呢!今晚小定决定不吃,用来孝敬爷爷!”

原来这孩子如此紧张这半边馒头,只为一点孝心,真是难得……

少年双目不禁有点濡湿,很后悔适才吃了他那半边馒头。

少年帮意岔开话题,问那老公公道。

“老公公,你说……大家在轮候着米粮,这些米粮……卖多少银两?”

老公公微微一笑,答:

“这些米粮不用银两来买的。”

“不用银两?”少年道:

“竟有……这样便宜的事?是谁……这样慷慨?!”

老公公道:

“是当今一代大帮天下会雄霸的第二弟子一步惊云!”

“是啊!自从生水灾之后,步惊云便遣送乐山官府一百万两,给他们购粮食和药给我们这些贫苦大众啊!”那个仍在拿着半边馒头的小定一听见步惊云三个字,旋即兴奋地抢着道。

其他在轮候着的灾民甫听步惊云的名字,不展的愁容露出了笑容,齐道:

“不错!步惊云是我们的大恩人哩!”

“步惊云?”少年乍听这三个字,只觉心头一阵颤动,可是想了又想,犹理不出半点头绪来。

这三个字,似乎在他空白的脑海里曾占着一个角落。然而,迷茫地,他始终找不着半点蛛丝马迹;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仿佛“下落不明”。

那个小定仍在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