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其实我喜欢你笑的样子,只是你不对我笑。”

花轿那头没了声音,盖头下的蝶舞银簪左右飞舞,女子双手情不自禁地缠一起,她是充满期待喜悦的,以后再也不是她一个人孤单的生活,生命中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她可以为他而活。如此光荣而神圣的使命,怎能不让人紧张?

“朕身体无恙,有劳凌儿关心了。朕决定,三日之后举国同庆,祝贺凌儿凯旋而归!”

青烟袅袅,徐徐上升,略微倾向霜军大营,似在向瞿洛的魂魄招手,指引方向。

同时,他也吩咐下去,等候殿下的全力总攻,到时再从霜军内部反杀出去。此时诈叛,乃权宜之计。

金城郡,有独特的地理优势,易守难攻,只要死守便能固若金汤。凭借这一地利,此战更没有输的理由。

没想到,司空凌竟突然大笑起来,但越是这样,侍从心里越害怕。

自亡国后,典阳本打算归隐,忽闻霜国攻辰,便集结了一些往日旧部,去往霜国。霜国皇帝见过典阳之后,对其十分赏识,毅然将主攻中路的先锋军三十万交给典阳,并封其为先锋军统帅。

真的是蝶儿!蝶儿,竟真沦落至此地步!簌簌地眼泪无声滑落,端午紧握着蝶儿的手,“对不起,对不起,蝶儿,都是我不好,当初我应该带你走,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王府里……蝶儿……”

憨实笑容的老板脸色蓦然一沉,小眼睁圆,“夫人问这个做什么?”老板看出端午是怀有身孕之人,于是这称呼也就改成了夫人。

只是她不知晓,如今的司空凌深受辰国皇帝的指责,严重至欲剥夺他的太子之位,而迟家的强大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每日深夜异常蛊惑人心的清新香味总使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努力看清她的脸,是那个叫采柔的女子。只是心底的某个地方,他总会觉得针扎一般的疼。却始终如一团迷雾,他无论如何,都拨不开。

翟洛沉沉闭上眼眸,紧咬牙关,再睁开眼眸时,一片决绝的清明,依旧冰冷道,“我带你走,你离开这里这里。”

秋姐端来玉碗,忧心忡忡的模样,“端午,来,先吃点东西,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司空凌,面对你一开始惨厉而生不如死的折磨,无论是军妓、奴婢、寒毒,杀死百强,你侍妾的羞辱,我都没有想过恨你、离开你,一直都把你司空凌当成我端午安身立命的依靠,而你总是一次次地让我失望、绝望,现在,你竟然杀了迟墨……”

端午迅牵起迟墨的手,他的手很凉很冷,比起当初她身中寒毒之时的冰冷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对她一直都是犹如分割扑火般的执着,只是,这种执着有对错之分吗?端午回答不出,拼命摇头。

再次紧握了青虹剑,翟洛剑眉紧蹙,一提刀,凌然加入两人的战斗中,一把挡下将要刺进迟墨心脏处的剑。而司空凌却根本不曾看向来人,瞳孔中只有妖艳至极的血红,手中软剑致命般地刺向翟洛。

“还有更猖狂的。”温度骤降,司空凌周身凛冽,右手迅拔出腰间软剑,寒光耀眼,就那么一瞬间,任谁人都始料不及,剑身就刺入了迟墨胸膛里。

翟洛紧握着手中的青虹剑,表情依旧冰冷无疑,只是微微睇了眼司空凌,他已经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怒气了。

行过此礼,她和司空凌就是真的夫妻了。端午微微睁开眼眸,红火的盖头下只能看见司空凌精工刺绣的喜鞋,缓缓站至对面,端午的背脊有些僵直,不知为何竟然莫名地打了个冷颤。端午深吸一口气,缓缓躬身——

第二日,京城大街小巷皆是鞭炮连连,锣鼓唢呐震天,这阵仗连迎娶皇后都未能有如此风光。一时间,那些平民女子皆希冀自己能成为那花轿里面的女子。

“明日你先到我的另一府邸,后日我以王妃的典礼迎娶你。”那府邸司空凌早在当初决定要娶端午之时便命人打理好一切,张灯结彩,红绸挂枝,喜气洋溢,以做端午的娘家。

采柔依旧垂着头,她何尝不想再开口讲话?她比任何人都迫切地想对司空凌讲出她对他的爱,只是,一个连舌头都被割掉之人还能再讲话吗?她也自通医术,曾多次为自己施针治疗,却终是无果。缓缓摇头,采柔神色无比失望。

“是。”丫鬟起身,再替司空逸侍茶。

“呵呵。”端午嗤地就笑出了声,“孩子最多才两个月,他还不会说话呢。”

而那些惨叫连连的宫人们则是伺候皇后娘娘梳洗之人,皇后一见自己如此半老徐娘模样顿时大怒,当即命人将所有见她如此模样之人杖毙。如今御医徘徊在凤栖宫之外,生怕自己治不好皇后娘娘的病同前面几个御医一样,被娘娘下令拖出去砍了。

端午几经犹豫,时间一恍便是六日过去,她决定对司空凌坦白,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他若真不要她们,她也不必再留念他。那么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好,也全部都是假的,迟早有一天她会被打入冷宫,早点看开也是好事,免得她一直沉沦在他编织的梦里。

而南疆地区地势陡峭,小国纷争不乱,难成气候。唯有与尧国邻近的一些小国曾派出几支小队伍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下,尤纳嗤之以鼻不屑一笑,而后便带着精锐部队绕至尧国后方。

采柔忙站起身来,大步冲向案几前,拼命摇头,径直将手指蘸了墨汁在宣纸上写道:我们的命在一起。我死,你亡。你死,我亦不会独活。

“是。”司空徇恭敬回到,只是心底却并不认同他母后的意见。皇权之争,却得利用、连累上周围女子,这种做法他并不苟同,虽然他与司空凌之间的争斗亦不光明正大。“儿臣告退。”

地阔没有多言,将内力渡给司空凌,然而却现司空凌身体并无异样,只是血流度加快而已。收了内力,将司空凌扶至床榻上。意识模糊地司空凌却死死地抓住端午的手,不肯放松。

端午知晓自己是说服不了他司空凌的,她只是不想有更多的百姓遭受战争的折磨而已,于是缄默不言,径直喝完司空凌递过来的补汤。端午也微微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似乎比以前好了些,不似以往那般弱不禁风了。

“此时,你先保密,一切待殿下醒来再说。”

迟墨,似乎也说过要光明正大的娶她。而她却写了一封信,对他说,要他忘了她。呵,端午突然涌出一股酸涩之感,端午难过地紧咬下颌,身子不禁微微一颤。

端午突然觉自己有点承受不起那样明目张胆的厌恶及恨意,怯弱的别过头,不与秦卿歌对视。她眼睁睁地看着司空凌残酷地打碎了别人了梦,她也变得残忍了。

嘴角笑意立即潜藏无踪,司空凌收回手,冷淡道,“让她进来。”

“参见殿下,殿外秦小姐求见。”丫鬟轻声施礼道。

韶光流逝,端午冷得有些麻木了,瑟瑟松开自己,缓缓抬头,面前竟然出现布衣衣角。再缓缓上看,穿布衣的女子便映入端午眼眶,突地站起身来,却险些晕倒,多亏面前的女子伸手扶住了她,端午忙道,“采柔,是你吗?”

“说。”

“呵。”司空凌不禁冷笑出了声。

“出去!”迟墨死死地盯着宣纸上的那一排字,恍若字上有端午的影子一般。

翟洛眨了眨眼睛,确信端午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才进入书房,心中默念道,端午对不起。

微过片刻,珍馐美味满桌,司空凌亲手盛了一碗奶白色汤羹递与端午,端午接过后便一饮而尽。司空凌噤着笑容见端午喝过补药之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殿下人呢?”萱芝猝然转头抬眼,又急忙作势起身。

“滚!我叫你滚!通通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