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冷眼看着这个男人,“知道你的玉妃为什么非置她于死地吗?十七年前你与她的侍女云儿的事你以为会神不知鬼不觉?而后云儿便怀了孕,当你的玉妃得知此事后欲赶尽杀绝,云儿死里逃生生下这个孩子。玉妃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女儿还活着,甚至还找她报了仇!如今你却对你的亲生女儿……”

“是。”端午曾经打扫过书房了解构造格局,想必王爷是在左边休息的卧榻内,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端午陷入沉默之中,她也想跟俞影一样,找个安静无忧的地方忘记此生纷扰了度余生。“嗯。俞影,我真羡慕你。”

玉妃脸上始终带着残存的优雅笑容,他竟如此在乎她!那个女人不就是怀孕了而已?她以前也有过一个孩子的,他还记得吗?“爷,你愿意相信我吗?”

“玉妃娘娘,奴婢知道你就不会承认,也不会有半点害怕,若是你真的惊慌失措那倒不是你玉妃娘娘了。是吧,玉妃娘娘?”端午接过嘴缓缓反问着。“奴婢还有一个证人,莲妃娘娘,想必你也很好奇你的芙蕖怎会成虫满叶残破不堪?毕竟你也只是命令沈苻毁了映月池的芙蕖而已。”

“由此可见,那糕点明显被人调过包。奴婢中途回了一趟房间,在房间里也曾闻见一种特殊的香味,让人只想沉睡。”端午接过嘴道。“若是奴婢存心想要加害俞影,怎会把毒掺放在珍馐楼的糕点里?别说那糕点的天价奴婢负担不起,就连作案时间出府调包有毒的糕点也没有。奴婢真难想象自己是怎么神不知鬼不晓的投毒……”端午自嘲着,只是一瞬间又被自信洋溢所取代,“奴婢还有人能证明奴婢是被人加害的,请王爷传唤尹齐赵禹。”

“哼,谁会穷极无聊加害你个小小的丫鬟!这简直就是你的狡辩之词!”莲妃冷哼一声,极力忍住心中怒气恨意,仍妄图把黑水泼到端午身上。

“好你个伶牙俐齿狡辩的丫鬟!”莲妃怒声呵斥,“王爷,望不可听信她的片面之词,妾身是有确凿的证据才敢如此断言。”

“嗯,她们母子可平安?”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妃,毕竟她已将这王府内的人事看得淡了些。她只是怀了他的孩子而已,并没有什么,情况再怎么遭也遭不到哪里去。

“有劳迟少爷费心了,竟亲自送来。”王妃浅浅笑道。

“敢问王妃娘娘这方锦帕是在何处寻见的?”

“如果我说,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你信不信?”迟墨的模样依然是那副花花大少的嬉戏,只是语音中有腻人的温柔。

仔细一想,怪不得这些日子那高高在上的绪王爷的马车不见踪影,早出晚归,想必也是被边关战事缠身。

自己的名字经她嘴里跳出来就是那么与众不同,不同凡响。迟墨心中美滋滋的想着。

端午刚迈出的脚步只好收回,微微愣了一愣,她没忘记她的娘就是因为这百花朝阳衣而丢命。当年,有个大户人家的夫人想要百花朝阳衣,四处打听下知道端午的娘刺得一手好绣,便给了二两银子当做定金,那钱自然是被那该死的男人拿去赌了、喝了酒。要知道那钱可足够端午她们母女俩四五个月的生活了!端午那时候还天真的想可以拿钱去给娘买药治病了,娘在那该死男人的折磨下,已经是风烛残影了。娘就那么咬着牙日夜赶工,一直挺到把那绣衣绣好。从此后便一病不起,那该死的男人见娘还有用处竟到处接下绣活,说什么就算死也要把那些东西绣好再死。因为他已经把接活的定金全输光了。娘,什么都没说,然后就那么躺着睡下去,一睡不醒。

回到琉璃殿见天色还早,便去正殿拜见王妃。王妃正在和管家严叔商讨处理府中事务,端午正欲上前跪拜却被王妃直接打断,“本宫两日不曾前去看你,身子可有好些?”

端午在蝶儿和那个小丫鬟的搀扶下徐徐走到那个以前熟悉的房间,依然没什么变化,左右各三间床铺,中间一张破小圆桌,而俞影就直直的坐在凳子上,眼睛看向窗外。记得端午第一次看见俞影她也是坐在轩辕殿仆人院房间里凳子上,那时候她活蹦乱跳的和严叔开玩笑,现在却如同一个木人一般。何其悲哀!

“奴婢幽娅儿参见王妃。”幽娅儿着浅绿色纱裙,柳眉杏眼,倒也有几分清秀。这也是她第一次来着琉璃殿,于是眼骨碌四处打量,心中暗叹奢华高贵。有朝一日她若是成为这豪华宫殿的上位者……那该是件多美好的事!

“王妃娘娘,梁某已经将祖传的保命香露丸让她服下了,这药方每隔三个时辰让她服用一次。梁某已经尽力了,明日午时,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这女孩的命了。”梁大夫看了看端午,眸中满是心疼和心寒。苦命的孩子,竟险些让人活活折磨至死。

“整个绪王府交给你打理还不够?本王想知道你到底有多贪心。”

尹齐走到端午面前,对那两个站着的侍卫说,“把她绑到椅子上去。”眼睛骨碌碌转悠,又对赵禹说,“蛮汉子,看我怎么温柔对付这小丫头。”

王妃心中本有怒气,本欲先将端午抓起来再说,见她临危不乱,条理清楚,不由得多打量她几眼。端午亦不卑不亢回视王妃。

“噢,王爷现在已经就寝,这些糕点先放着吧。”月光朦胧,看不清俞影稍纵即逝的复杂眼神。

“你叫端午,是端午节出生的?”王爷莫名其妙的对眼前这个女孩来了兴趣,她那双异人的狐眼清澈明亮,轻而易举勾起人心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