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时,春香的脸再次成为私语笑谈,令她吃得不知其味。心里对颜小语的痛恨,又增了几分。吃早饭的人都走guang了,唯独不见颜小语这小丫头,万婶留了一份早饭,刚好看到阿要,忙叫住她:“阿要,你帮万婶去小偏院看看,颜小语今天怎了?”阿要笑嘻嘻地说:“万婶,你大概不知道昨天那两位贵公子来吧,小语恐怕是高兴得睡过头了。”万婶说:“你去喊一声,不然这早饭要凉了。”

看着两人难堪无比的脸色,阿糖心里无比爽快。做她的下人,还敢私底里骂她,真是活的不耐烦。丫鬟抖着双手给她盖上喜娘红头巾,颤着身子搀扶她出门,上轿。王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太一样,轿子里的她,美滋滋得直想跳舞。她阿糖终于飞上枝头变凤凰,华翠姐算什么?琳琅轩算什么?还不是得尊尊敬敬地叫她小姐,对她点头哈腰?贵公子算什么?她阿糖如今嫁的可是地位显赫尊贵无比的王爷!

“还给我装蒜?小jian人,你唆使小妖狐在春香身上施了什么妖法?”阿糖弯下腰,清冷月色洒在眼前这张脸上,仿若蒙上一层奇异光辉,无声焕一种无法言喻的东西,一种叫人无法忽略的东西。内心深处居住的恶魔,筱然间膨胀,她凭什么?如此轻易地就拿走了她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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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们对我都很好呢。”颜小语笑说道,“君哥哥,凌度哥哥,今天会教小语写字么?”连城君伸手刮刮她鼻子,笑说:“我可是要喝到好茶才教哦。”颜小语得意地扬扬袖子,从兜里取出一个白底绿叶的小布袋,一缕若有若无的茶香立时飘进两人鼻中,连城君微微一吸,说:“小语,你炒茶是越来越好了。上两次闻到的茶香,都没这么浓郁。”风凌度却盯住那上面的jing致绿叶看,问:“小语,这叶子是你绣的?”颜小语点点头,说:“上次帮万婶绣褂子,多出来一小截布料,我跟万婶讨来,洗净做小袋子,专门装茶叶过来给两位哥哥泡喝。”连城君不jin笑:“小语心真细,等春天花开,君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颜小语来回擦拭着地板,不解地说:“那个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小翠说:“小语,你的脑子真是不开窍,要换了别人,早就想法子取悦那两位贵公子。你跟着含蕊姑娘也有一段时间,你不觉得她不教你弹琴跳舞有古怪吗?”

这个春香,不刻薄不为难她就不错了,怎么会突然这么和气对她?颜小语并不想去开门,也觉得和春香没啥可聊,便应说:“春香,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说着放下手中的活儿,吹熄了油灯,到g上躺下。

颜小语不吭声,自顾自地低头吃饭喝汤,这样的情形她已习惯,只要她忍住不出声,最后大都平安无事。不过,这一次,似乎不太一样。见她又是既往的不吭声,阿糖有点生气,秀眉一皱,提高声调说;“喂,跟你说话呢,哑巴了你?今天万婶不在,别指着有谁来帮你!不就瞎掰几句诗么?就做起白日梦来了,做沏茶姑娘?也不照照镜子,长啥样子,瘦不拉饥的整个小猴子!”

颜小语一时惊愕,随即开颜:“万婶,谢谢你!管爷爷有荤菜吃,伤势会好的更快些。”万婶疼爱地momo她头:“傻孩子,不记得万婶说过啥了吗?都一起做事,应该相亲相爱才是。”

老人叹口气,说:“小语,给你添麻烦了。都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小语笑道:“管爷爷,尊老爱幼是每个人应懂得做的事情,小语也只是利用休息日过来看看您,说不上添麻烦。管爷爷,万婶是个大好人,您先和万婶聊着,我提水去。”

颜小语最听不得别人夸奖,当下小脸微微一红,说:“万婶又在取笑小语了。”万婶说:“傻丫头,万婶是在夸你,不是取笑你。小语,咱俩休息日都凑不到一块儿,今儿个凑巧了,要不到万婶家坐坐,吃个便饭?”

华翠姐唯唯应诺点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奴家谨记风公子的话。”

美珠却是一脸虔信地说:“连城公子,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美珠家乡曾有一个妇人,本来过得好好地,有一次去寺庙进香,回来后就变了另一个人似地,常常夜半不知所踪,后来被现,那位妇人原是夜半进山与一妖怪幽会,因与妖怪相处日久,那妇人竟也沾染了妖气,喝生的血,吃生的肉,没多久还生下一个半人半妖的小孽种,妇人一家找来法师,无奈那法师道行不足,不仅没消灭妖孽,反被妖孽所伤,那位妇人最后更是抱着小妖孽,弃下相公和孩子,跟随妖孽而去。”

颜小语望着杯中的茶水,里面混杂了其他东西,那茶叶已不是嫩绿,而是泛黄无光泽,失去了美丽光鲜,闻起来虽是清甜,却没了茶的那股香气。细细入一口茶,抬眼正好看到美珠眼中的嗤笑轻视,目光微转,两位公子正含笑略带惊讶地望她。颜小语放下茶杯,手放膝盖上轻轻揉一下,犹疑地说:“两位公子,美珠姐姐,可否先答应小语不生气?”

颜小语看看他,又看向风凌度,后者冷峻的脸庞温和地笑望着她点头。这两位公子毫无架子,话语可亲,颜小语本来还紧张的心态,渐渐放松下来,说:“连城公子,风公子,你们叫我小语就好。”

这八句诗,头一句便点出了秋之意,第三句包含了当夜所品之茶名,第四句出现了明月,后四句,营出沏茶过程和意境。整诗无论顺读或回读,皆意境幽美生动,极为别致。三人更觉惊叹和不可思议。

华翠姐领着她入了一个雅间,颜小语又是小开眼界,这雅间还分外屋和里屋,布置得雅致洁净,十分地yang眼舒适。屋里坐着两位公子,衣饰华丽,容貌漂亮,气质高贵,年长那个手执扇子,动作十分儒雅。华翠姐脸上已然带笑,那笑容十分妩mei,对两位公子笑说:“连城公子,风公子,你们看看可是这小丫头?”

开嬷嬷一把拉起她,不耐烦地说:“还吃什么饭?没人教过你主子叫你就得马上去做吗?快走,莫要惹华翠姐不高兴……”

万婶说:“不急,下月初六的日子,你慢慢绣好就是。”颜小语卷起枕巾和各式针线,对万婶说:“万婶,我先拿回屋里放着,干完活儿就帮您绣枕巾。”

颜小语腼腆地笑笑,点点头,稍稍放慢了吃饭度。这顿饭,是她有史以来吃得最饱的一次,满满两大碗米饭,再加一大碗菜汤,菜的分量也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万婶看她还留了半碗饭菜和菜汤,笑mi眯地问:“小语,这些要留给谁呀?”

“颜小语,以后你就住这小偏院,现在人手不够,给你一炷香功夫自己打扫干净。”开嬷嬷安排完其他人后,过来跟她说道。

“菩萨爷爷,求您保佑我的弟弟,如果他真的死了,请保佑他找到我爹娘和爷爷奶奶一起团圆。如果弟弟还活着,请保佑我们姐弟一定团聚!”

大雨已停,云雾渐散,雨后的天空蓝得没有丝毫云尘,蓝天下的峰峦更显浓绿翠墨,蜿蜒无际似一条长龙盘伏在人间大地伺机一飞冲天。天边,渐现一道彩虹,犹如美丽的彩带,轻灵飘逸拂在天地之间。

不!不要!弟弟一定没事!颜小赋一定没事!颜小语了疯般,背着草筐撒腿往山下狂奔,一路上磕磕碰碰不知摔了多少次,当黑夜降临笼罩整座山谷,颜小语摔倒谷口,浑身失了力气,怎么也爬不起来!

那不是偷窃行为吗?颜小语马上否定弟弟的想法:“不可以!别人做坏事,我们不能也跟着去做。”

颜小赋依然是mo到一些小鱼小虾回来,回来的时候一脸愤懑,小脸上划了几道红杠杠,颜小语心疼地用湿毛巾轻轻擦拭,又现他衣袖上划了道口子,抬起一看,胳膊都破皮了,隐隐约约渗着血丝。

“姐姐姐姐!我捕到一条大鱼!”颜小赋欢雀地叫着冲进屋,手里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那鱼儿身子肥壮,个头颇大,姐弟俩掂量一下,怕是有三四斤重。颜小语乐得眉开眼笑,把鱼活在水桶里,对颜小赋说:“弟弟,我一会就拿去市集去卖!”

“爹,娘,爷爷奶奶,请你们放心,小语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

“谢轮回阎罗爷殿下。”宝淳听罢谢过,鼓起勇气偷偷瞧去,殿上的轮回王长相俊美不凡,因为喝酒缘故而俊脸通红,却也显得一双星目仿若桃花盈盈带水秋波,充满妖魅。真是想不到,阴间的王居然生得如此俊美,要在阳间,不知多少女生为之流口水。

当那些散光芒的音符落到脸上和身上,宝淳彷佛听到天籁之音,而这天籁之音,又好似来自自己的身ti。先是有一种轻微的疼痛全身散开,还未感应过来,蓦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传遍,那感觉好像洗净全身的污垢般轻松舒服。接下来的一秒时间,宝淳惊奇地现自己在往上飘,低头一看,自己的躯体仍站在原地不动。再看其他人,均是如此。

身后的震动、地面的摇晃及出现的裂缝提醒她不可以靠墙,看着像了疯的人们,宝淳想走出去,又浮现刚才践踏的一幕,心头一缩,顺着墙体走去,现是个酒店大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华丽的灯饰焕温馨的橘黄se光。没有多想,宝淳走进酒店。

“下一个,平兰。”开嬷嬷扯开嗓子喊道。平兰赶紧进屋拜见华翠姐。“说说昨晚你都做些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华翠姐妩mei的脸不带任何表情。

平兰回道:“奴婢吃过饭便去洗澡房了,出来晾好衣服,在房门口坐了一会,才关门进屋。奴婢原本跟春香同住一个屋子,春香搬去小偏院后,屋里就剩奴婢一人。”

“哦,春香这人怎样?”华翠姐不露声se地问。

“哦……春香很爱漂亮,喜欢说话,曾在奴婢面前说过几次想住小偏院。”平兰小着心儿谨慎回答,春香虽然不太讨喜,跟她之间却也没啥磕碰。“你想不想搬到小偏院住?”华翠姐忽然问。平兰愣了愣,答道:“奴婢喜欢凑热闹,没想过这事儿。”不是没想过,而是春香既然搬出去,她就乐得一个人住这屋子,也是不错的事儿。何况,华翠姐问这话的用意,她揣摩不着。

“好,出去吧。”华翠姐挥挥手。接下来,是春香,按照事前阿糖教的那些话,不多会春香也走出屋子,该干嘛干嘛去了。阿要、贺小梅及两个煮饭婆子的问话,亦无可疑之处。再接下来,华翠姐忽然停止丫鬟们的问话,转而传唤家丁们。六个家丁们的问话很快就结束,院子里剩下的人越来越少。

“昨夜你都干什么去了?”问了这么多个,华翠姐有点累,有点不耐烦,不过,她的神态丝毫没表露出来,依然一副城府深沉的威严模样。眼前的赖白彩矮矮胖胖,白白的脸蛋平淡无奇,面颊长了几颗细小的老鼠屎。华翠姐自然不知赖白彩的绰号,一副惊弓之鸟模样倒是引起她的注意。

“奴婢昨夜吃过晚饭,就去洗澡,洗完衣服后,就回屋歇着了。”赖白彩低着头,怯弱地回答。

“哦?可有谁证明?”

“常白梅可以证明,哦,阿糖也能证明。”赖白彩赶紧答道。

“你跟谁同屋?”

“奴婢跟贺小梅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