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一段话,又哭又夸的,无非就是要嫡长女进宫带上庶幺女,让那老幺也趁机抓个陈龙快婿,云玄昶虽是好笑,却又不得不认真考虑,老二云菀霏已经废掉了,如今就只剩下两个女儿了,老幺庶女,在重视嫡庶之分的大宣,高嫁的机会不大,所以,这次的宫宴确实是个良机。

“AlisaAlisaAlisa”

白雪惠心肉嘀嗒渗血,脸上的表情却更加柔顺而谦逊,低眉:“好的,嬷嬷。”

粉丝突然bao发出激动的呼声,闪光灯快门键也不停地交错响起。等了半天的主角终于来了

红胭到了许家,上阶敲门。

“呵,二姑娘还知道唤老身一句奶奶?不敢当啊。明明看见我来了,还在口口声声问哪个奴才擅自做主。这是骂到了我头上么?”昨儿开始天气转凉,阴雨缠绵,童氏又在主院站了半天,今早上一起,犯了老寒腿,膝盖发酸胀,走起路来拿了根拐杖助行,此刻拐杖重重一跺地,“轰”一声,极能壮势。

打从云菀霏出生,白雪惠十多年没有怀上,盼再生个儿子早就盼疯了,不知道暗中吃了多少生育的大补药,银子所耗不少,如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上,若是又稀里糊涂地掉了,岂不是要痛彻心扉?

“大姑娘,这嫂夫人不是要主动回去吧?”妙儿奇疑,“她可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茂哥张头伸颈地朝里面望了会儿,又轻手轻脚地朝月门里走了两步。

白雪惠看在这里,明白了,冷笑一声,当这方月蓉带着女儿出去干什么,原来是搞这种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东西,仙人跳玩到了当朝太子头上,还真是不想活了,可这关头,方姨娘冒犯太子,云家也脱不了干系,白雪惠仍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敛衽:“妾身家教不严,三姑娘冒犯了太子,还请太子恕罪,回家后,妾一定亲执家法,好生收拾!”

醉汉蛮牛一样,爬起来的家丁扑上去,一下就被他甩开。

今儿一见云锦重,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眉眼俊俏得就跟菩萨身边的小金童一样,童氏简直是爱到骨子里去了,老泪纵横:“我的乖孙,你差点儿吓死奶奶了,养个病咋摔到山下去了呢,伤着哪里没有?”又记起什么,转向云菀沁,眉一蹙:“听说是沁儿提议去庄子上养病?哎,不是奶奶一来就责怪你啊,养病就在宅子里不成么,怎么非要跑去那么远?你是个女儿家,年纪又不大,出门在外,尤其是那种深山,遇着变化,你怎么应付?这不,幸亏祖上积德,没事,万一有事怎么办?”

慕容泰恨极,气极,却也明白了,这个秦王竟一直派人守在云家大宅子外,盯梢!

这赫连贵嫔,经过今夜之后,恐怕翻身了。

“泼一盆凉水,弄醒了,继续!”方姨娘呵斥。

若她是前生那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这样的桃源山村,这样的月色,这么个男子贴近自己,盯着自己……这会儿或许已经惊慌失措了。

踱到窗边,外面还在下着雨,一点儿没有减弱的趋势,真不知道山路几时能恢复通行。

家丁脚下一滑,身型一矮,磕绊在一块尖利的石头上,小腿上鲜血直流。

云菀沁笑道:“倒是很听马妈妈的话啊。”

“母嫔。”帘外,夏侯世廷步伐响起,“是皇儿的主意。”

果然如绿水所说的,丫头片子一个,相貌现下虽还行,可稍显稚嫩,个头太娇,还没长齐全,谁知道日后会不会长残,仪态就更是缺缺,家世亦是没法儿与自己相比。

如今事发,爹虽恼怒莫开来擅自做主,可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突然冒出来的女儿,这一送走,能送到哪里,恐怕没什么好下场。

“秦王殿下,有礼。”

夏侯世廷手臂一收,将她一具纤腰揽得更紧,下方淡淡幽幽的香味持续飘进鼻腔内,忽然,头颈一俯,双手依旧圈着她的纤腰,脸庞埋在她的发间,末了,修长指尖挑起一束丝缎般的秀发,在鼻下轻嗅。

纤薄唇角微挑,好像还真是不大爽。云菀沁刚刚随口一称呼,哪里知道他真把自己的话一字一句听进去了,只是个称呼,有那么重要吗,却也反应利落,福了一下:“秦尚书那件事,还有今日,都有劳三爷了。”

不消说,定是秦王的意思。

此际,白雪惠已经银牙一开一合,命令:“打!打得这奴婢说实话!”

“哼!”秦立川脸色发青,“前日我碰上顾国师,与他小酌,席间,国师说到云小姐去相国寺游玩时,找他徒弟算过命,批过八字。我好奇,顺口问了一下,又叫他帮忙算了一下合不合,这一问,方知道你家女儿与我竟是个水火龙虎相克之命。呵,我若娶了你家女儿,只怕连洞房夜都过不了!”

这些日子,云玄昶为了将二女儿推销出去,耗透了心血,可慕容老侯爷要么装聋作哑,要么草草敷衍,并不回应。

绿水望了一眼珠帘里的云菀沁,眉头一皱,只见她袖子撸得高高,双手脏兮兮,鼻头上沾了一点不知道什么,额头上汗水晶莹,实在不修边幅。

“这个是沤子方,”云菀沁道,“八位中药研成粗渣后,与烧酒一起煮透,去渣留汁后兑上白糖、蜂蜜和冰片粉、朱砂面,我舅家常供宫里娘娘们使用,我自己按着方子,配制了一点,你刚才不是说你家小姐酒刺褪了,只是还有印子么,可用这个涂抹面颊,能淡化色素,白嫩皮肤,有益无害的。叫你家小姐放心,我制的脂粉药膏都是天然花草配方,且都在自己皮肤上试过,你家小姐用之前在手腕或耳根后擦一点儿,半天后若无反应,便能使用。”

偶尔,有狱卒的对话飘进牢内:

“唔——”慕容泰根本没料到她性子大变,会来这一招,她以前最是矜雅的人,就算斥骂人都是不带脏字的,怎么会动粗?身型一晃,躲开板砖袭击,抱着肚子痛地蹲了下去,

待茶水端了上来,慕容泰唇角一抿,拿起茶壶:“我来给你——”

施遥安一惊,望过去。

正在这时,云菀沁定下神,望着他:“秦王……”

夏侯世廷眼睫一动,没说话。

夏侯世廷将她当做拐棍儿似的,撑着身子走到竹榻边,眼光复杂地看她一眼,长臂一挥,掀开榻上的几层绫罗。

她循着气味走到里间,一个半人高的柚木浴桶,里面盛满了热水,汩汩地冒着白色雾气。

两个汉子一听说面前的美貌公子要混进王府,对着云菀沁手掌心的元宝摇手:“这可不行!若是被王府下人发现了,咱们得了这一次好处,今后只怕是全家都没饭吃了!”

不远处的槐荫后,施遥安立刻翻身上马。

城门关了?这是要将陶嬷嬷送出京城?送哪里去?

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动,这物体蠕动了一下,慢慢站起来——宛如鬼怪传奇里的土行孙从地下冒出来一样。

“大姑娘,夫人这餐单,会不会太素了点儿。夫人还病着,老爷知道会不会说咱们?”方姨娘不是心疼白雪惠,只是自己毕竟名义上当家,就怕别人说,又怕白雪惠日后报复。

檀木盒内,一叠泛黄的契书映入视线。

女儿虽然被宠得刁蛮任性,但也不至于这般沉不住气啊!寿宴那天她明明被锁在家里,怎么会跑出来?

沈肇疑惑地看她一眼,缓道:“不清楚,但我听说,赫连嫔在生产前,曾动过胎气,秦王是不足月的早产儿,七月便落了地。秦王三岁时,被圣上送出宫,当时浑身乌紫,进气多,出气少,被寄在皇家寺庙相国寺养育了一阵子,方才好起来,后来赫连贵嫔痛诉陈情,说秦王与皇宫风水不合,老国师顾天修也批了八字,呈给皇上看,证明秦王的命格确实跟皇宫相冲,在皇气龙地怕是养不大,皇上这才将秦王迁往宫外居住,从此,秦王不像其他皇子在皇宫内长大。要说秦王身子,兴许早产加上幼年那场病留下了什么后遗症,造成身子先天不足,比常人孱弱一些吧。”

总之,赫连氏是一劫又一劫。

云菀沁试图挣扎了两下,他仍旧捉得牢牢,没有一点儿放开的意思。

夏侯世廷耸了耸肩:“别人争的东西,本王向来不爱参与。”音一落,扬长而去。

程小姐笑起来:“云小姐不但熟识妆品,还真是会说话!”

初夏满脸的难言之隐:“我是云侍郎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刚刚与小姐在满府的找你呢!见到画扇姐姐在这儿,太好了。”又望外一瞄,轻声道:“我家小姐在那儿。”

魏王身边的贴身随扈不耐烦了:“你唧唧歪歪干嘛?皇子饰物,皇上亲自赏赐,你说贵重不贵重——”

“本王的玉佩掉下湖去了,本王的几名侍从都不会游泳,你跳下去给本王拣一拣,难道还委屈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