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慎重交代过后便很满意的走人了。

就如师父当初想收『表姊』作妾时一样确定。

是的,她有事找您。

朴孝宁双臂环胸倚在柱旁,满眼兴味地看着韩芊卉夸张地举臂高喊,唇畔绽出愉快的笑靥,很明显地流露出对她那种真性情的喜爱。

一一伺候过主子梳洗、更衣、用膳之后,他等待着,期盼今天主子会想出去走一走,而不是……

对,没错,她才不会这么倒霉,急着想抱儿子的男人通常都上三、四十岁了,不但有妻,还有妾,这种男人经验应该很丰富,一定可……以……

不……不要啊……

“很简单,不爱了嘛!”

明明知道她不是大夫,但不知为何,河永敬就是比较信任韩芊卉,可能是因为这个判定朴孝宁只是吃坏肚子的大夫,就是当初那个判定琼英二夫人只是单纯的流产,结果却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的大夫。

不知道他是医术不到家,还是跟朴夫人有勾结?

二夫人,具大人来访,说要见大人。

河永敬正要离开,婢女恰好来通报。

啊,快请他过来!韩芊卉忙道。

具大人一来,正好瞧见朴孝宁再次按着肚子痛苦的,韩芊卉让他躺在自己怀里,并为他揉按腹部。

为什么要做这种愚蠢的事?他气急败坏地大骂不已。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这么做?就算你想不出办法来,两个人也想不出吗?何况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做,若是你肯来找我商量,就会明白只要再稍微忍耐一阵子,你就不必再顾忌那个狠毒的女人了呀!

为什么?韩芊卉脱口问。

王上年满二十,即将要举行亲政大典了,所以……

咦?,原来今年是1553年吗?

呃?

啊,对不起,原来今年是明宗九年吗?韩芊卉心不在焉地喃喃道,这样的话嘛!唔……垂下眼睑,她努力回想。

我记得明宗一即位便会重用外戚李梁来牵制尹元衡,尹元衡一派的势力因而逐渐被削弱;明宗十一年乙卯倭变,明宗十五年山贼林巨正出现,导致全国山贼猖獗,民心惶惶;明宗十九年顺怀世子去世;明宗二十一年,文定王大妃崩逝,同年,尹元衡和郑兰贞被赐毒药自杀,再过两年明宗也驾崩了,德兴大院君十五岁的儿子河城君即位为宣祖,将由仁顺王大妃垂帘听政一年,还有……还有……

她更是攒眉苦思,集中全副心神去回忆历史。

都怪她那两个老是爱比大小的爸妈,一个要她背韩国历史,一个要她背中国历史,就算她有绝佳的记忆力,几近于过目不忘的能力,但毕竟不是她感兴趣的东西,还是很容易搞乱呀!

啊!对了,宣祖二十五年,日本……不对,这时代应该叫倭寇,征夷大将军丰臣秀吉会率领十五万大军侵犯朝鲜,前后整整打了七年的仗……jesuschrist,也就是说我的儿子,甚至孙子到时候都必须去打仗?!不,不行,我才不要让我的孩子去打……

唔!

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捂住她的嘴,低眸一看,朴孝宁两眼睁得大大的瞪着她,精神好像不错,她心中一喜,正想笑给他看,旋即注意到他眸底的警告眼神,她愣了下,猛然抬头。

具大人与河永敬那两张脸就别提有多骇异了。

脑袋空白了一瞬间,随即又镇定下来,她再垂眸,与朴孝宁四目相对,慢吞吞地拉开他的手,并绽开一脸灿烂的无辜笑容。

我刚刚说了什么?很糟糕的事吗?

她哪里会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想装作不知道,打死不给他承认而已。

朴孝宁两眼一翻,摇头苦笑,然后试图离开韩芊卉身上,但只移动不到一个手掌距离便又无力地跌回她怀里,还撞到了她的肚子。

她不觉得怎么样,他却吓坏了。

孩……孩子……

孩子?孩子怎样?韩芊卉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没怎样啊!有怎样的是你好不好!

具大人赶紧单膝跪下来帮助朴孝宁躺回床铺上,没想到朴孝宁一躺回去又开始吐了,可是他的肚子里早就没有东西可以给他吐,只能不断干呕,呕得他肠子都快呕出来了。

河永敬,还不赶快按照我说的那些食物去煮点东西来给大人吃……啊!对了,先泡壶浓茶来。

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河永敬慌慌张张跑了。

朴孝宁停止干呕,阖眼无力的喘息,韩芊卉忙拿水让他漱口,再用毛巾帮他擦拭,一边唠叨。

你真是很蠢耶!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呢?你知道她下的是什么毒吗?铅毒耶!不骗你,铅中毒真的很麻烦耶!如果有依地酸二钠钙或樟脑酊就好了,阿托品也行啦,但是我们都没有啊!唉,这种重金属中毒……唔!

她又被捂住了嘴。

芊卉,请妳说一些我们听的懂的话好吗?朴孝宁叹道。

韩芊卉静了片刻,然后拉下他的手,说出最后一个字。

shit!

shit?朴孝宁双眉一挑。妳骂我狗屎?

本来她是没有教他这个字眼啦!可是有一回她不小心弄破了一只蝴蝶的翅膀,脱口而出骂的就是这个字眼,当时朴孝宁立刻很好学的请教她那是什么意思,而她也顺口告诉他了,完全没有想到后果。

shit!韩芊卉又说了一次,然后哼了哼,起身离开,打算自己去泡茶。真不晓得河永敬是不是先跑去茶园采茶叶、晒茶叶,再回来打水、煮水,不然怎么会这么久。

可是她一离开,朴孝宁又抱着肚子蜷起来了。

具大人立刻伸指搭上他的腕脉,只一会儿便懊恼地脱口怒咒,该死,毒已入内腑,我也没办法了!

朴孝宁低低,听得具大人更是不知所措,又气又急。

很痛吗?真是、真是,为什么要替自己找这种罪受呢?

好半晌过后,朴孝宁终于吁了口气,徐徐放开蜷缩起来的身体。

不痛了?具大人提心吊胆地问。

不痛了。

你也真是的,听他说不痛了,具大人忍不住又抱怨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如果是芊卉,这种罪她肯定受不了。他语声沙哑地说。更别提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就受得了吗?见他脸色苍白,还有点发青,说话有气无力几近于虚脱,具大人不禁又心痛又恼怒地反驳回去。看看你自己,真是,要喝毒汤没关系,别让毒侵入内腑呀!我教你内功到底是干嘛的?你不会……

我不能。不等具大人说完,朴孝宁便断然否决。我一定要让自己中毒,那个女人才会害怕。

你……具大人气到差点说不出话来,继而又拚命叹气。你要是先来找我商量就好了!

师父已经帮我这么多忙了,我怎么好再让师父陪我一起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