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慢骑,梅儿有意无意地时而转头向身旁的额尔德一瞥,心中悄然浮起一股无奈。

梅儿与额尔德相偕在别苑里绕了一圈,最后选择临荔湾湖的厢房暂居,再分工合作,一人整理厢房,一人出外采购必要用品和食物;两天后,一切俱已就绪,可以舒舒服服的住下来了。

妳不会打猎,得负责剥皮除内脏。

额尔德不语,开始拧毛巾擦拭上身。

除了要求她放弃出京玩两年的念头之外,其它无论任何意见,人家一提她便同意,打尖用膳时,一碗阳春面和一杯茶就足够把她打发掉了,也不排斥在错过宿头的夜里睡山洞打地铺。

闻言,灰发旗装女人--顺懿密太妃抬眸,当即搁下书本扬起一脸欣悦。

不过雍正已经习惯了,不但习惯,此刻他就是期待允禄这种态度,否则他哪有机会享受打破那张冷硬面具的成就感。

她不气他骗她,不气他吓她,只为他设想,想他是这两个月来太劳累了,而她的确是赌气下错了决定,所以他耐心用罄,决定给她一点小……不,是大刺激,这是她应得的警告,她想。

额尔德脸颊痛苦地连连抽搐了好几下。

不过她也没有忽略,她对他越体贴,眸底恋慕之情更浓,显现在他神色上的痛苦就越深刻,她注意到了,也可以感觉得到他在挣扎。

现在,她更可以确定他对她不是无情,而是开不了口。

不要想太多,大哥,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这一年半里来真是辛苦你了。

要想还是由她来想。

如何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他们之间的身分距离,摆脱她既定的婚事,好让他能开得了口,这是她的问题,也只有她能思索这个问题,因为症结全在于她。

虽然只在两日之前她依然认为自己只要能作一场短暂的美梦就够了,可是在他中毒面临死亡之际,她以为他一定会死,以为自己一定会失去他,当时那种绝望的痛苦宛如心被撕裂了一般,深刻沉重得教人无法承受,也使她没有办法如同过去那样消化这种痛苦。

她坚强不起来!

如果他真的死了,这股痛苦必定会伴随她一生,终身折磨她的心灵,直至她老死……

不,或许她会跟着他一起死!

于是,她知道了,她不想只能作一场短暂的美梦,她不想让自己从这场美梦中清醒,因为她只想要他一个人,她没有办法再自己骗自己了。

所以她必须想办法,想个能让他们在一起,又不会连累到庄亲王府的办法。

或许,她应该回去找额娘商量?

呜呜呜,老爷,人家为什么不能去看梅儿嘛?

别老是用同一招!

……老爷,好啦,让人家梅儿嘛!好啦,好啦,瞧,人家都在跟你撒娇了耶!

……

……死鬼,你到底给不给人去看女儿?不给我扁你喔!

……

……呜呜呜,我好命苦喔!嫁了你这种又冷又冰的老公,我……我还是死了算了……

……

……

……

恶羊扑狼!

该死!

大野狼厉害,恶羊更凶猛,只一下,大野狼就被恶羊扑到床上去了。半个时辰后,恶羊心满意足地趴在大野狼胸膛上剔牙兼打嗝。

老爷,为什么不让人家去看梅儿嘛?

妳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告诉梅儿那些她现在还不适宜知道的事。

其实你也没告诉我多少嘛!恶羊喃喃抱怨。

够多了。

那又为什么不能告诉梅儿?

……

好嘛,好嘛,不问就不问嘛!那告诉人家女儿好不好总可以吧?

很好。

很好?好个屁!倘若不是你安在天地会里的卧底通知你,让你十万火急赶来,适时挡下那枚银针,女儿就差点被人家给绑走了,你还说她很好?

没人敢再动她了。

你警告过她们了?

对。

恶羊突然狠狠地揪起一把狼毛。

玉含烟?

王瑞雪。

哦!狼毛逃过一劫。不过皇上真的好小气耶!梅儿好歹也是个公主,他也不派个大内高手什么的,居然派出那种三流护卫,保不了我的宝贝女儿,自个儿还差点完蛋大吉,是怎样,宫里最近很缺人手?连那种三脚猫也派出来了!告诉你,如果梅儿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就算皇上和喀尔喀贝子饶得了他,本福晋也饶不了他,你得帮我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