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很快到来,或许是为了补偿心中愧疚,长鱼庆给小女儿备了很丰厚的嫁妆。长鱼溪被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送进了囍轿。凉好偷偷往她手中塞了一袋吃的,跟在轿旁。

“好,咱家就进去坐坐。”曹公公说着缓步向前,走进大堂,忽又道:“咱家出来是替皇上宣旨,也不能呆得太久,长鱼老爷,这以后你可就是皇亲国戚了,咱家在此恭喜长鱼老爷了。”

“你比我大,该叫我妹妹吧?怎么又叫小姐了?”长鱼溪替她擦去眼角泪水,笑道。

凉好惊奇地看着这些东西:“小姐,你怎么知道这里埋着一只木盒?”

迷惘的目光逐一落在那几人脸上,一副迷糊不解的表情:“你是我爹,她们是大娘二娘,那谁是我娘?”

中午的太阳亮得有些扎眼,气温有些偏干,风拂在身上倒是挺惬意,这庭院不大,地面零零碎碎长着小草,五棵丹桂零落地伫立院中,树下石桌石凳好乘凉,再过去,是一个小小亭子,旁边,是一个小池塘,上面长满了浮萍。她所住的主屋居于房子中间,凉好的房间紧挨着她的主卧外间,连个客厅书房都没有,再过去,就是厨房,不远处,单独一间小屋子,估计是厕所。

真辛苦啊!连喘口气的力气都没有,nnd,这是怎么了?视线落在一团黑乎乎上,似乎还会抖动——渴!渴死了!意识终于清醒过来,第一感觉便是喉咙像干涸的沙漠难受无比。

东陵誉呆了呆,还没缓过神,忽见小人儿掀起一角,奇怪而认真地瞅他:“你怎么还不揭呢?”

东陵誉被她这一可爱无邪的举止给逗得想笑,转瞬,又冰冷如初。长鱼庆那个老狐狸,想用这招来对付他,只怕他不能如愿。

他坐在轮椅上,冷冷地看着那个小身影说:“我不管你是谁,既然嫁入六王府,以后就老老实实呆在这个紫濬院!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半步!你可记住了?”

“为什么?”小人儿掀起红盖巾,愣愣地问。

“哼,你没有资格问本王爷为什么!”东陵誉看也不看她,调转轮椅,往门外驶去。

“你是我夫君吗?”

身后,传来稚嫩清脆的疑问,东陵誉不jin嘴角抽搐,ru臭未干的小女娃,还傻傻地。那只老狐狸!心底火起,冷道:“不是!”头也不回地出了新房。

“你们,给我好好看着六王妃!”冷冷丢下一句话,轮椅载着那张绝世容颜消失在转角处。

六个婢女面面相窥,不知王爷话里是什么意思?凉好赶紧跑进新房,“小溪你没事吧?”

长鱼溪四脚朝天躺在床大,红盖巾和凤冠早被扔到了地上,闻言懒懒地说:“你家小溪能有什么事?好姐,我好累好困,我想洗澡睡觉。”

“六王爷他?”凉好疑惑地问。长鱼溪笑笑,说:“那个皇六少?你没见他滚蛋了吗?”

“小溪,六王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凉好担心地说。长鱼溪不耐烦道:”好姐,别啰嗦啦,吩咐那些人,给我备好洗澡水。有什么都等到明天再说。”

“好好,你少等。”凉好赶紧让那些婢女去准备热水。长鱼溪眯着眼,她一点都不害怕那个六皇子,或许是因为对方坐在轮椅上的缘故,让她的危机感减掉许多,她注意到,那双手保养得当,比她的还美,不像练武人的手。不过,看其上半身,虽然裹着一身华服,仍能感觉那框子不错,兴许在坐轮椅以前,是个运动爱好者。至于那张脸,确实可以拿四个字来形容:俊、美、酷、孽!

书房。葵珈一脸汗颜,明达稍带责备地看看他,东陵誉冷瞥他一眼,说:“今天我不追究,但是,下不为例!”

葵珈大松口气,忙道:“谢王爷宽宏大量。”

“你们都下去吧。”东陵誉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属下告退。”明达和葵珈一前一后走出书房,明达不解地问:“葵珈,你今天怎么了?查探事情这么虎头蛇尾?”

葵珈瘪瘪嘴,有些尴尬,说:“还不是半途看到一个身影,我就追了上去,结果……”

“你看到谁了?”明达好奇地问。葵珈俊脸微微一红,“她,离沫儿。”

明达一时无语,瞪他好一会,才说:“葵珈,离沫儿远在西罗国,你梦游啊?”

葵珈嘿嘿一笑,说:“你可别告诉王爷啊,唉,不知道爷什么时候会去西罗国?”

明达好笑地看他说:“我说你这小子,那么心念美人,想办法拐回封丘来。”

葵珈贼笑道:“还用你说,到时候帮我一把啊。”两人说笑着渐远。

书房内,东陵誉整个人沉浸在黑暗中,这门亲事,他从来就不喜欢,从小,他不喜欢别人自主给他安排事情,唯独这次,是个例外。母后说,如果当年不是遇到长鱼庆,父皇很可能因错过救治时间而成残废。为人者,不可言而无信。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但,他如何也想不到,长鱼庆会如此胆大妄为,用一个傻掉的小女儿替掉与他有婚约的女儿,还以为做得只有天知地知!从商之人,果然是奸诈非常,就不怕事情bao露被砍脑袋?还是真当他残了,脑子也残了?

想及那个小人儿的举动,碧湖般的双瞳仿佛在前面与他对望,心下竟微叹口气,有那样的亲人,只能说她运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