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胤禩拽出去很远,怎么都没办法让他停下来,可心里还是一直七上八下:“你快放开我!胤礻我那个霸王**子,说不定还要动手的!”他步子不急不缓,手上的力道却依旧没有放松:“十弟不是傻子,你还是少**些心罢!”我细细一想,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嘴上却不肯吃亏:“我敢把你们**新觉罗**的人当傻子么?你也未免太抬举我了!”

马尔珲?我意兴阑珊的接过信来。前些日子告诫景熙、务尔占的话他们看样子听了进去,似乎也打定了主意要观望一阵子,可实际上到底还是不肯撒开索额图这条大鱼。可只有天知道,这鱼究竟是索额图,还是他们自己。如今马尔珲送信来,为的又是什么呢?

我笑嘻嘻的看着她:“因为我人见人**x。”纽伦顿时如吞了苍蝇一般,过了一会儿,方恶**的瞪着我:“我没同你说笑!”我无辜的眨眨眼:“我也没有说笑x,我如此讨人**,皇上为什么不疼我呢?”

他拿过我的帕子拭净手上的**膏,再极为自然的将帕子收进怀里,神情轻松的站起身:“再不回去宫**就要下钥了,你好好歇着吧,我走了。”

一路上纽伦终于仿佛抓住了我的什么把柄,**调侃着。我无聊的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叹道:“不是总会有欺男霸**的恶少在街上逞凶么?只因为是开明盛世,便连个热闹也瞧不见?”纽伦看看我:“你自己嘀咕什么呢?”我没有回答,她显然不满,瞪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挑剔:“这大街上有什么好转的?还不是几百年不变的东西!”我大笑:“你怎么就知道几百年不变了?真要让你去几百年后看看,一定吓死你!”她不屑的哼了一声:“笑话!几百年后的人难道就**妖怪了?无非也就是**眼睛一个嘴巴,我为什么要怕!”她仍是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却乐不可支,心情也越发好了起来。

纽伦**大了,曾经粉琢**砌的**脸儿如今更是极为俏丽,**树堆雪一般明**照人。而此时脸上因为薄怒产生的一抹红晕,更让她有了一**别样的**美。她在我的打量下有些许的不自在:“你看什么看?!”我于是闭上眼睛:“把被子还我。”

你究竟为什么哭。

重回厅中时,几个**人正窃窃**语,一见我们回来,声音顷刻间消弭。我面无表情的斜倚在软榻上,“芸香,把那三个**的带出去。命人把**里总管叫来。”芸香答应着带人抱走了三个**孩子,厅中的人除了一些伺候的丫头,只剩下了五个服彩**丽的**妾,和那个叫佳珲的少年。

一路和胤祯就这么往前走着,我的思绪却是不断翻涌着,难以平定。这几年我本是真心拿他当朋友,却不知怎就搞到如此令人头疼的境地。下回见了阿圣,一定得让他再拿个主意才是。

“你跟来延禧宫**嘛,出去出去。”

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去,好像疼的更厉害了,听得脚步声近了,微微睁开眼,胤禩和胤禟疾步进来。“老十!你闹的未免太不象话了!”胤禟斥道,胤禩上前把我抱到躺椅上,“没事罢?”我险些笑出来,更加清晰的**却把笑**生生扯断了:“怎么都是这话?”

垂头丧气的坐在座位上,胤祥笑道:“凝妹妹素来最喜美食,不是终日叫嚷着‘化悲愤为食**’么,如今正好仔细的化一化!”我泫然**泣的看着他:“早就知道,你也不是个好人。”

我心里早将她骂了八百遍,面上却只能忍耐着笑道:“郭罗妈妈和舅舅们自然也是不肯的。”她失笑道:“好在你阿玛别的儿**还在身边,否则**儿**了给别人生的,老了又指望哪个膝前尽孝去!”话音一落,又仿佛自悔言失一般掩住口,“**不过说笑几句,冶凝妹妹别往心里去。”

平安自然机灵乖巧,是我手下第一个得用之人,但是顺福老实敦厚,也不可忽视。安王**安xx在宫中的人已查清了我身边四个人的底细,顺福、平安虽可以放心差遣,但是恩威并施,也需得笼络的好,才能不被外人钻了空子。

“凝儿愣着做什么?还不谢恩?”宜妃提醒道。我回过神来,把茶杯放下,直视康熙:“皇上,凝儿不想去。”宜妃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胡说什么?皇上都是为了你好,不许任**!”康熙笑颜微敛,“不想去?你倒说说,为何不想去?!”

“姐弟情深呐,真是让人感动。”我叹息着笑起来,“那么,作为xx的你,想要怎么为你的**出头呢?”

还是做不到么?

南枝捧过一个梳妆盒,打开来,珠**翡翠式样**美,华贵不凡。见我面有疑**,解释道:“这是宜妃娘娘早为格格备下的。娘娘吩咐过了,格格的一切吃穿用度都可随意支取,不必另行禀告娘娘。”清梦笑着说:“只怕过会儿天亮了,各路人马送的东西咱们延禧宫可要放不下了。”我心内一哂,这里的人惯会攀高踩低,昨天康熙的态度明确,清梦说得对,只要天一亮,赏赐、礼物就会源源不断的进来了。

“什么事这么好笑?”前面很突兀的声音问道。我一惊,抬起头来。

我没有再看她的表情,回头笑着挥挥手:“舜安颜,再见。”果然,华彬瞪大眼睛看了过来:“表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爷!”跟在他身后出**器行的人一把扯住我把我摔在了一边,力道虽然不至于伤了我,却也让我疼的掉下了眼泪。我抬头看过去,白衣少年,肤****面容清秀,夕阳的映衬下气质愈发温和沉静起来。只不过他的袍子,已被我刚才的举动沾上了泥,和衣襟本身的洁白胜雪形**了鲜明对比,刺眼的很。

华圯追了上去,阿圣凑过来低笑道:“你这招对付如絮也狠了点儿吧?纽伦被气昏了头,二哥可不昏。”我拉住他的手向前走去:“你都能知道二哥他们的事,如絮岂有不知道的?看她平时老老实实的样子,自己爬不上去却还要嫉妒别人!纽伦生着气最多也不过打她几板子,看她下次还敢不敢!”阿圣闷笑了几声:“话说回来,你每次和纽伦吵得架都幼稚的要死,上次还被她气的一天吃不进饭去。你的智商好像真的和你的身体**正比了!”“去死啦……”

沉默了半晌,我笑着抬起头:“我现在叫郭络罗尼楚赫,汉名儿是冶凝,你的表妹。以前的名字是唐子萱。”他听了也笑了起来,一扫刚刚的消沉:“真巧!以前我最好的朋友和你同名!是萱草的萱吗?”我点点头:“我这个名字本身也和很普通,同名也没什么奇怪的。你呢?你叫什么?”“我是**新觉罗博西勒。曾经叫赵圣涵。”

x。

“你来的倒快,谁给你送的信儿?!”我刚刚进**,康熙已然面**不豫的先开了口,我被他问的一愣,虽然进**前已做好了思想准备,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火气如此之大,已经到了我还一言未发便要被炮轰的地步。他见我不说话,审视的目光落到了前面他几个儿子身上,我生怕胤祥真的站出来,福身说道:“看来凝儿今儿来得不巧,皇上息怒,凝儿这就回去。”说完转身就走,被康熙一声喝住:“站住!”

我转过身,康熙重重哼了一声:“收起你那些**聪明!你瞧瞧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今儿你若为他们求情,朕连你一起罚!”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康熙的视线又转回了阿圣和胤祯身上,脸**越发**沉:“今儿醉酒打人,**大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们心里究竟还有没有‘皇**颜面’四个字!”

“皇阿玛息怒!”胤禛上前几步**阿圣旁边,“三哥这些时日出宫办差,博西勒暂由儿臣代为教导,是以今日之事儿臣亦难辞其咎,理当代为受罚。”胤禛话音一落,阿圣在内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向他。

今日阿圣和胤祯的过错说大不大,说**不**,可是原来之于胤禛而言,一母同胞只不过是废话,谁给予他支持,谁才是他的兄弟,谁和他的心在一处,他才是谁的兄**。而胤祯,就因为这样简单的理由,被放弃了。

我攥紧拳头,有些担心的看着胤祯,他依旧一动不动的低着头,只是不知是因为全身xx透还是听了刚才胤禛的话,有些难以察觉的**。偌大的正殿之中,彷佛只剩了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跪在那里,这样的胤祯,几乎让我目不忍视。

“皇阿玛,儿臣因事错怪十四弟,他今日才心情烦闷,约了博西勒喝酒,以致醉酒争斗。所有错处都在儿臣身上,儿臣甘愿受皇阿玛责罚!”

我原本有些酸涩的双眼因为胤禩的声音陡然亮起来,呆呆的看着胤禩走出来,动作和缓却坚定的**了胤祯身边。

康熙讳莫如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并不做声,整个大殿之上安静的有些可怕。

“胤礽,依你之见,今日之事该如何处理。”许久,康熙终于开口,却是把球抛给了胤礽。胤礽斟酌片刻,才**心翼翼的回道:“博西勒和十四弟罔顾皇阿玛圣训,理当受罚。依儿臣看,不如各打二十廷杖,以儆效尤。”“皇阿玛,”胤祥忙**道:“他们二人虽有错,可已经浇了冷**跪了这半日,只怕这二十廷杖实在是挨不住,**惩大诫,只要他们知错能改也就是了。”

康熙看我一眼:“凝丫头,你说说看。”

果然天威难测,刚才还一个字都不许我说,现在又恩准我提建议了?我暗自腹诽着,清了清嗓子说道:“凝儿认为,xx殿下说的有理,博西勒和胤祯顽劣桀骜,若不严惩只怕他们难以悔悟,所以这二十廷杖,凝儿认为,非打不可!”

我的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雨宁又惊又怒:“皇阿玛开恩,这万万不可!”

康熙沉思片刻,决定已经做好:“来人,将他们二人拖出去重责二十廷杖,**再敢不思上进、醉酒闹事,朕一定严惩不贷!”当即有几个**卫进来,将阿圣和胤祯带了出去。康熙又看了看仍跪着的胤禛和胤禩,神**有些复杂:“你们什么时候能真正学会做好一个兄**,才不枉朕往日的一番教导!”

康熙的这句话,却是比打在阿圣和胤祯身上的廷杖更重。

“原来你就是这样得宠的?”出了养心**不久,雨宁半是轻蔑半是恼怒的扯住我,“为了讨好皇阿玛甚至这样落井下石?!”我拧住她的手腕**往后面一推:“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蠢!”雨宁险些跌倒,勉强站稳之后什手就要打过来,被胤禛死死拦了下来:“都闹够了没有!”

我心中原本五**的怒气因为胤禛的上前而一下子涨到十**:“你是担心我还手伤到她,还是怕万一我吃了亏**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胤禛神**冷峻,目光中没有一丝**动,我冷笑一声看着他:“你现在知道她是你妹妹了,可刚才**的胤祯呢?你看不见吗?!在你心里他就什么都不是?!”

“别说了。”胤禩走过来,我眼睛已经有些xx润,他侧过身子挡住众人的视线:“别说了,回去罢。”我最后满是不屑的看了胤禛一眼,跟在胤禩身后离开。

“你别难过。”

胤禩错愕的盯着我看了好久,才无奈的笑起来:“你红着眼圈儿让我别难过?”

我却没有笑,**了**眼睛抬头看他:“我知道你很在乎皇上的看法。”他的笑容僵在**角,慢慢转化**一个有些自嘲的弧度,我悄悄拉住他的手,努力笑得灿烂:“我觉得你是最好的。”他的失落还没有褪尽,但眼中的光芒却瞬间耀眼起来。

一路上我和胤禩大多时间都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走着,可是我心里满满的**感彷佛要溢出来了。今天我主动为阿圣和胤祯求了那二十廷杖,胤祥看我时吃惊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疯子,他那么聪明的人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可胤禩却懂。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这里除了阿圣之外最懂我的人,我掩藏在平静无**的面具之下那所有的喜怒哀乐,他都看得见。

“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但是还是晚一些再去的好。”他给我一个安****浓厚的笑容,我没有反对:“我知道,你先过去罢,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正说着话走过御**园,我突然看见前面钟粹宫走出一个人,见了我们却下意识的要转身,我快走几步喝住他:“马起云!”

他听见我唤了他的名字,这才停了下来,回身跪下来:“**才给主子请安,给凝格格请安。”

我看看他,又看看不远处的钟粹宫,最后回身冲胤禩笑道:“你瞧瞧你手底下的人,不好好在主子跟前儿伺候,怎么反倒一个人出来溜达?”胤禩却没有笑,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马起云:“起来罢。”

马起云是个很有趣的人,说话风趣又讨喜,可现在却苦着个脸,起身站到一旁,半声儿不敢言语。我眨眨眼:“怎么都不说话了?”皱着眉假装思量了一下,随即莞尔,“也是,你们主仆说话总是要背着外人的,那你们说你们的,我先走了。只是听说钟粹宫里有人病了,你们仔细别过了病气儿!”

我平平静静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一路上,我强忍着眼泪,**提醒自己,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阿圣和胤祯的伤,至于其他的,还不是解决的时候。

“主子,**婢有事求您。”南枝和芸香正伺候着我在铜镜前重新梳妆,初六进来跪在了我身边。我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不过两三个**时,现在的我除了眼睛有些微的红肿之外,表情已经看不出一丝的异常。宫里这几年,几乎让我自己也忘记了,我曾经,也如同佟**那个我未曾谋面的情敌一样,单纯过,善良过。

移开视线,我淡淡应道:“说罢。”初六踌躇着开了口:“主子过会儿去看望五爷和十四爷,**婢想跟您一块儿去。”我笑得有些漫不经心:“不是说过了么,南枝和初七跟我去。”她往常沉静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婢想……”想什么,她却没有说出口。

我抬手示意南枝和芸香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初六:“无论你心里的人是谁,我都可以随你,可是阿圣那个人,即使你为他去死,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即使如此,你还要坚持么?”初六没想到我会将她的心思挑明,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原本**美秀丽的脸上已经染了一层哀戚,她紧紧咬住嘴**才强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我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已经带了些悲悯,她察觉我的目光,重重磕了一个头,忍了半天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下来:“**婢不后悔。”

我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随你罢。”

“你**主子怎么样了?”到了北五所胤祯的住处,我问迎出来的何**,他回道:“太医说修养些时日便好。主子敷过**之后便xx了。”刚走到**前,听了这话脚步一滞,一时之间竟有些进退不得。原地站了一会儿,心中越发气闷,转身就走,何**忙拦住我:“格格千万别走,格格要走了主子非打死**才不可!”我没好气的看着他:“你们主子既然xx了还不许我走?难道还让我给他守**不**?!”

何**强忍着笑意压低声音:“格格这**晶心肝儿,可真真儿被主子气糊涂了。主子被打**这样,哪里xx得着?这是怪格格来得晚了,心里不自在,故意让**才这样说给格格听的。”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只听得屋里胤祯骂道:“没王法的**账东西,连爷的是非你也敢编排,等爷好了第一个就打死你!”

我笑着一脚把**踢开:“十四爷**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