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尚书府庶出的小姐,亲娘已经死了,外家也没什么人,以前就连府上的下人都可以欺她,直到这两年人大些了,才好些。可是家不应该只是个吃饭睡觉的地方。想起以前我生病时几乎全家人都围在身边的情景,我的心里有些难过,不只为我,也为她。

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有我的爹和娘,有唠叨的老管家,有给我梳头的小燕姐姐,还有大门口每天都会对着我叫的大黄狗……

为了这个,我家猫咪当初在家里贴满了美人图,虽然我那时才三岁多,但现在还记忆犹新,所以现在我看着美人图不会像少宇那样吹口哨,也不会像摘星那样满面通红。

司徒长乐也觉得这一段旅程是最快乐的一次,一想到此后又要回到绿头苍蝇乱窜的情形,尤其是从怀吉到临安一段,这心里自然不是滋味。想着如果能让施小小陪他到临安就好了,可怎么说呢?决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找不到路。

他抬头看看猛烈的太阳,桃花眼眯得更细了。要让他一个人在这样的天气赶路,实在是强人所难啊!可回西昌国的国都也不太可能,心中懊恼,心想若是多多,决计不会把他一个人丢下。可子悦追的是灭门的仇人,也不能责怪他,但也不能让他总沉溺于复仇,这次见了多多,要让她好好劝劝子悦,别看这小子表面上不怎么搭理那个不学无术的师父,心里面还是敬着她的。

“呵呵,不就是怕你累着嘛,毕竟你才是寿星,哪有让寿星忙碌的。”大将军赶忙拉过我哄着。

“那师祖也永远是师祖!”变态师祖最为紧张。

我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卷明黄色的锦缎,貌似圣旨。那不是应该焚香、净身、下跪接旨吗?我犹豫着不敢取出。

“这不是小弟弟!我要小弟弟!”

我听不下去了,对龙大将军说有些恶心,想出去透透气。他想陪我,我拒绝了,我并不想他成为一个妻奴。

“别!别!别!千万不要!这事我自己会留心,你还是操心自个儿的婚事吧。”我不是生她的气,老侯爷夫妇的到来是迟早的事,我只怕这小祖宗多事,真把太后娘娘召来了可就糟了。

在我的迎接下,他们二人进了前厅,公主在前,侯爷微微靠后,看来侯爷府属于母系社会,所以我的公关重点是大长公主。

直到有一天,阿元的母亲林妈被我房内突然出现的男人给吓晕了,那天,小冯管家也痛心疾,愧对严父的教诲,因为在他的英明领导下居然也有漏网之鱼。

“我有话要和你说。”我用眼神暗示他这话非常重要。

说实话,我一直奇怪皇上对药膳坊的眷顾,当年就是他的一句称赞才让多多药膳坊在京城内风生水起。是因为东西好吃?可皇上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尝过。是因为大将军?可当年我和他还什么都不是。是因为狐狸?可商家一向都很注意保持独立。

“不是,不是,”阿璧不知道佛门是什么,但他知道悟空和八戒是什么,“悟空是个级猴子,八戒是个级猪。”

我跟着传话的宫女往内走,路上现我居然还拎着悟空和八戒,也罢,就让它俩也看看公主是啥样。

咦?这孩子都不问我为什么,也这么干脆,难道这也会遗传。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不是和我做过了吗?”

龙大将军坐在桌边,拿起一个鹌鹑蛋,那是我上午刚卤好的。他一边剥壳一边说:“一堆鹌鹑蛋和一个鸡蛋放在一起,你会挑哪一个?”

书秀赶忙拉住书云,“这屋子里人多光暗,姐姐居然认错人了。”

“爹爹说世上没有神仙,什么都要靠自己。”阿璧又把头转向窗外。

“啪!”我把帐本往桌上一拍,心想,管他的父慈子孝,我是孩子他妈,有什么场景是不能见的!

丈夫的合伙人竟然是个单身的年轻女子,做妻子的心里难免会有些想法。我将心比心,不想让狐狸太为难。

那位帐房先生年近三十,早些年也曾娶过妻,但却因难产而死,孩子也没能留下。帐房先生一时心灰意冷,几年也没再娶,却没想到会在揽月山庄觅到第二春,对于翠浓的过往也一点也不在意。

我扭过头,想看清那团正在哇哇哭叫的东西,但疼痛和疲倦只把我拽向昏睡。最后的清醒时分,我仿佛看见一张又红又皱的小脸,看不清五官。

终于摆脱了与商家有关的所有男人,当然不计我腹中的这个。经过大半个月的旅程,我们来到了丰宁,来到了揽月山庄。

“你、你来做什么?”我恼羞成怒,也忘了掩饰自己的声音,想起来后又忙着咳了几声。

“不敢负责的男人还是好男人?你怎么也不先问问师祖,这朝中的青年才俊、武林中的少年侠客,师祖谁不认识。”我哪知变态师祖居然是八卦杂志的主编。

“哎呀,你知道什么。这金城武可是个级大帅哥,你家小少爷用了这名,长大了也是个级大帅哥!”我没法向翠微解释她的小少爷不会跟姑爷姓,但我已经可以预见我家小武双眼放电,迷倒一片少女师奶的情景。

在月光下,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睛看着我,尽管我知道他看不见,“喜善,”他叫了我的名字,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口,“你是不是不敢做。”

哇!原来真的中招了!我放下心来。此时也可以辨认出床帐的方向。我慢慢走过去。“是七里香。只是暂时让大将军省点力气,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说起龙大将军,上一次见面还是半年前。当时与北昱国的战事又起,龙大将军挂帅出征。我承认,他现在确实是军事上的一个好手。

见我没回答,他眉头一皱,仿佛春风吹过水面,周围又是一阵抽气。而我却一阵惊慌。没等他开口,我一跃而起,快得连自己都不相信。

作为一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大户人家,一个培育出一国之后的大户人家,生出来的子女自然不会丑。可盯着商融那张确实好看的脸,我却只想到一个词——狐狸。

为了公平,所有做诗的人都必须到会场中央,那里已经备好了书案、笔墨。

“你怎么这么迟?”

两人走后,我又落入了书秀的魔爪。

我赶紧起身,换上我的“如花”妆简单版,出去了。

我慢慢走到窗前,有月光,还有一点点风,比白天凉快些,空气中还飘出淡淡的花香。又想起与美人师傅初识的那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和现在真是天壤之别。唉,月光有了,鲜花有了,美人有了,帅哥你在哪里?

第一件事是去给父亲大人及其妻妾请安。到了屋内,书云和书秀都已来了。

我在屋旁找了块空地,把准备好的冥币点上,看着纸做的金子、银子随着火焰化为点点灰烬,再随着清风飞舞。

“美人师傅,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拿出了当年求职面试的架式,“天生的资质只是获取成功的一个前提条件,而非决定性因素,更重要的是后天的努力和勤奋。笨鸟尚知先飞,就连那个七岁(其实我也记不得是几岁)方知开口说话的郭靖都能练成一代中原大侠,我难道还比不过他。”

走进龙飞玉的书房,这个远房表弟果然正在练字。不愧是文武双全的大将军,写字时也像领兵作战时一样挥洒自如,写的字也是豪气十足。若是那个侯爷夫人只怕连半支香的功夫都呆不住。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商融终于把话题扯到了自己的来意上。

听了商融的来意,龙飞玉淡笑,“你也知道多多在这些事上和别人的娘亲想得不一样,她一向主张孩子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去做主,尤其是这婚姻大事。”

“总不能你们这做父母的一句话都不说吧?”商融始终觉得这孩子的婚姻大事是与家族的荣辱相关的,不能乱来。

“呵呵,我们俩只负责把关,真过不了这关的还是不行。不过我们都相信自家孩儿的眼光。”

商融心想,少宇是金多多的干儿子,又是和阿璧、弄玉等人一起长大的,过靖南侯夫妇这一关自然不难。但司徒摘星是金多多师父的儿子,也一样是几个孩子的童年玩伴,在靖南侯夫妇心中的地位应该也不低。这关键就是要看弄玉自己的心思。

“那飞玉可知弄玉的心里可有了什么人?唉,我就是替我家少宇担心,你也看得出他对弄玉的心意。”

“女儿家的心事怎么会和我这大男人说,也许会和她娘提起。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太操心了。”

“即使如此也不能不想啊。我就去多多那里看看吧,顺便和她说说生意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