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又想起了仙奴道人的脸,还有那杯差点也要了他的命的毒茶!

穆孝剑的手忽然又握紧了铁盒子,颤声道:“这是我家的剑?是我爹用的剑!?”

穆孝剑刚触碰上他的目光,连忙低下了头,心中一动,热血沸腾,但瞬即又冷却了,“难道师父已为我报了仇?……却不是我亲手杀的!”口上只是轻轻道:“师父,早安。”

但是,李大婶已永远看不见媚娘了,她还没有冲进去,右手刚触碰到门把,只见刀光一闪,比闪电更快的刀锋已砍入了她的脊背,她倒在门上,滑了下去,扩散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

他在猜想:“难道观里的人已全都走了?为什么要走?又或是在埋伏,等待我的出现?”

他叹了口气,跃下树来,缓缓走到低墙下,“既然已经来了,还怕什么?进去吧。”

一提气,已越过了墙头,然后轻轻落了下来,没有声音。他已在观里了。

观里更静,连落叶的声音都听得见。

他向仙奴道人的房间奔去……

房间依旧,一切都像是没有改变过,他慢慢坐了下来,就坐在今天早上坐过的那张梨木圆凳上。他的双手在那张云石圆桌上抚摸着,但桌上仙奴道人的尸体已不见,装着血魔之神的那铁盒子也不见了。连那撞破了的窗户,也已修补好,紧紧关上了。

一切都是好好的。

房间里没有风,很沉闷,他轻轻叹息。

他实在不明白,观里的人为什么都不见了,观里的一切都好好的,但所有的人却像是忽然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师父的尸身为什么不见了?是师叔抬走了,埋了?还是他自己‘走’了?”

“谁拿走了血魔之神?”

“师叔为什么也走了?”

“观里到底生了什么事,变化竟是如此的巨大!”

穆孝剑缓缓站了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去,走入晨雾中。

风更冷,晨风中隐隐传来了鸡啼。

就在这时,一条窈窕身影越墙而入,略一停顿,竟向这边奔过来了。

穆孝剑微感诧异,只见奔过来的是个妙龄少女,一身油绿色的连裙,裁剪合身,显出她婀娜的身段,一头飘逸的秀随风飞扬,像是天上的仙女在盈盈起舞。少女向穆孝剑奔去。

穆孝剑看得痴了——

忽然一阵霹雳般的喝声响起:“小妞,还想逃么?看老子不把你捉了,就不叫‘雷神’!”

穆孝剑回过神来,正自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见过,一条瘦长人影已闪电般飞了过来,阴森森的说道:“她逃不了的。”

穆孝剑听见这声音,忽然想起来了,就是刚才夜深的时候,山洞外的那两个恶人,这说话阴森森的正是追赶他的人。

一念至此,又有一人天神般落了下来,只见这人也是天神般模样,高大壮实,脸黑如漆,宛如阴曹地府的黑无常,很是怕人。“哈哈,不错,这小妞是逃不了的。”

这时,那绿衣少女已来到穆孝剑身前,静静站着,她只是定定的看着穆孝剑。

穆孝剑也在看着她,却看不见她眼里藏着的情感。她被人追杀,在逃亡,但她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她在他的面前,没有低头,眼里没有哀求的神色。在她的眼中,一切都显得不重要,对一切事情,她似乎都已不在乎。

她真的不在乎?那她为什么要逃?

穆孝剑终于说话了:“姑娘,你……”

绿衣少女像是看透了他的心,冷冷的道:“我不是在逃,我只是不愿被那两只鬼捉到。”她缓缓抬头,望着天边初露的鱼肚白,“我想回家了!”

想家了。

多么平淡的三个字,多么温暖的三个字。

穆孝剑也想家,只是他早已就没家了。他忽然很想帮这绿衣少女一把,不为什么,只为了让她回家去。

“姑娘,我明白。”穆孝剑跨出一步,一大步,挡在绿衣少女身前,“姑娘,你放心去吧,这两人在下给你挡着。”

那两人早已看见了穆孝剑,正一步一步走过来,此刻听见穆孝剑这样说,那黑脸壮汉大声喝道:“小子,来做架俩么?”

那瘦长的人上下仔细打量穆孝剑一番,阴森森道:“刚才是你?”

穆孝剑应道:“正是。”

瘦长的人阴沉的笑了,道:“好呀,原来这小妞搭上了你,今番就让你俩做对亡命鸳鸯吧!”

这话一说完,瘦长的人已出郑诹匙澈阂哺懦鍪帧a饺思负跏峭背鍪郑浜涎厦埽拖褚桓鋈说某鍪郑勘暌彩且恢碌模蔷褪悄滦⒔!?

瘦长的人五指似钩,扣向穆孝剑的咽喉。

黑脸壮汉铁掌如山,拍向穆孝剑的胸膛。

两人的出手已是先声夺人。

穆孝剑看得出这五指和铁掌的厉害,只要被其一击中,必立地毙命,他不用尝试也可知道,何况是两人联手出击。

闪避,他可以;退,他也可以。

但他不能闪避,更不能退,他反而迎了上去,迎上了如钩的五指。就在瘦长的人惊愕的一瞬间,动作缓了缓,穆孝剑已闪电般避过了他的五指,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

瘦长的人想挣脱,但半边身子已麻了,不出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