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老式火炕上盘坐着一个老人,我突然明白了,又是一个远亲!上次过年去山海关见的那个隔着八丈远的远房表姑,那老太太非要我吃糖,又不好驳她面子,几个和糖纸粘在一起的过期劣质软糖在她的期盼下直接滑进我的胃里。出了门,吐了半天也没吐出来,没准粘到哪了。

小妹把头轻轻靠在我肩上,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敢推我,我就喊。”举起手来刚想把她的头推一边去,最后这句话让我不得不考虑一下,暂时容忍她这种无赖行为。

我迅收拾屋子,过了一会,楼道里传来下楼的声音,没等她敲门,我打开门,小妹作贼似的溜进来,我关门前向外张望一圈,没人。

海涛站起来,沿着篮球场边助跑,起跳,伸展手臂,摸篮圈,落地,一气呵成,只剩下篮筐在那兀自晃动。

刚开始和杨阳在一起的时候,同桌海涛经常问我:“今天有没有被打?”问的我莫名其妙。虽然杨阳极力装出一副男孩模样,但女孩的特质在细微之处显露无疑,从前成天疯疯癫癫的我在她的关照下,生活变的有规律起来:早晨六点半和她一起吃早饭,晚饭杨阳带很多,她自己吃一小半,给我一大半,晚自习我也不再逃课出去玩了,放学拉着她的手漫漫回家。可惜走的再慢也会很快看见她妈妈站在她家楼下,所以我一直没有在路上作恶的机会。

负责收钱的是一个在这干了五年的女工,老妈很信任她,工作轻松而且还给她开相当于其他小工双倍的工资,让我大为不解。后来在广播中听到高薪养廉这个词的时候才明白老妈思想比政府先行一步。

混合着辣椒,孜然气味的肉香在空气中弥漫,人越来越多,三米长的炉面上摆满了肉串,我忙的不亦乐乎。几个小伙子找不到座位只好拎着啤酒,拿着肉串蹲在树下边喝边聊。

凌晨一点收摊,我就没闲过,老妈还没有回来。

我给姥姥家打电话,电话刚一接起,洗麻将牌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接电话的是老姨夫,语气中透露着无奈,估计是坐在老姨身后看牌看了一晚上,手痒却没有上场机会,情形好似郁郁不得志的板凳队员。

“老姨夫,我妈在吗?”

“小力啊,今天晚上三家输一家赢啊。你妈不玩则已,玩起来就大杀四方,钱多的都装不下拉。”老姨夫说话就爱夸张。

让小工热了几盘牛肉锅贴,装进袋里,我给他们送去当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