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相思最苦,可不敢相思,又是什么境界?

展昭唇边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是么?真巧。只是你堂兄的武功要高出我和玉堂百倍,连我们都不是翠袖楼主的对手,他却能轻易取胜,真是少年英雄。”

赵逸桐转过眼去看风中飘洒的花瓣,依旧是沉默。

山坡下,白玉堂在一块石头上弯腰坐下,晨风吹拂着他苍白的脸,漆黑的,却吹不去他清亮的眸底一丝浅浅的忧伤。

一堵冷冰冰、硬梆梆的墙。

赵逸桐挥挥手:“算了,死不过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法,却从来不是最好的方法。杀死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趣了,若让他活下去,活在没有朋友、没有亲情、众叛亲离的孤独中,生活在没有任何希望的黑暗里,岂不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这么多年来,他们由对手成为朋友,成为倾心吐胆、血浓于水的挚友,没有什么会让他们生分。展昭对他可谓义薄云天,他又如何能对他的未婚妻心生旁念、有任何非份之想?

怎会是他?

薛冰也忍不住道:“我们倒是留德,只是大小姐对展护卫却未手软,白璧微瑕全赖在人家头上,这事若传扬出去,岂不生生毁了展护卫的一世英名?”

再看那四个人皆是身高八尺的壮年大汉,个个生得身材槐伟、膀大腰圆,清一色的锦衣短靠,手中刀鞘上饰以金钉,刀柄上镏金云头吞护,十分华丽。四人早已面带不耐之色,为的一人道:“快打开庄门,我们要搜一搜。”

展昭道:“玉堂,你何时对药物也有研究?”

白玉堂默然,展昭肩上背负的那份责任永远是那么沉重,作为多年的知己,他深深理解这种别无选择的无奈。

展昭掩上衣襟,道:“不错,的确是飞花毒掌,几十年前,江湖上曾有一个女魔头靠一双毒掌走遍天下,女魔头为人凶残冷酷、嗜杀成性,中了她毒掌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能生还。”

曾宛甜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惜一段情缘就这样付于流水落花。只是你早知道没有结果,为何还要一味投入、一味付出?”

延入书房,曾宛甜看见桌上的金杯,道:“原来你一个人在喝闷酒。”

白玉堂道:“烦请老伯渡我过去,我加倍给你银子。”

薛冰咬着唇,一手绞着稍说道:“你从陷空岛跑出来已经很久了,人家见不到你,我…”话未说完,脸已微红,竟是说不下去。

她尽了全力去抓,可还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已成为他和她之间永远的距离。

三把长剑只沉剑身一沉,已被一把冷冽如水、青光流溢的宝剑压住,展昭如夜空般深邃的墨瞳在他们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沉声道:“我与各位素无恩怨,不知各位因何定要置展昭于死地?”

无尘道长又叹一口气,道:“我也是无可奈何。”伸手入怀,取出一块两寸见方的金牌,那上面铸着一个怪异的面具。

不及多想,白玉堂已拉着垂珠闪入门内,他们甫一跨进门内,机关就又重新合上。

这时候才知道他就是名扬四海的南侠,开封府里鼎鼎大名的展护卫。

万般无奈,垂珠只得站起身,随白玉堂离去。

只听“啪”的一声之后,那人“哎哟”一声反向射般地抬头。

疤脸人一时间恼羞成怒,叫道:“兄弟们上!不留一个活口!”几个大汉蜂拥而上,刀光闪过,地上已横七竖八躺了十来具尸体,车夫、亲随俱已亡命。

展昭站在那里,忽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

水流仍然不断地当头浇下,这是一口竖井般的地牢,四周除了坚硬的青石以外,没有任何出口,片刻,地上积水已没过他们的脚踝。

白玉堂沉吟道:“不会,沈楚在没弄清我们的目的之前是不会轻易大开杀戒的。”

垂珠依旧合目不语。

白玉堂道:“昨晚特地去了一趟开封府衙,行走江湖手中岂能无剑?”

岳奔道:“多事之秋,沈姑娘还是小心为上。”

“这―――”罗汉、金刚互望一眼,面有难色。

展昭道:“不错,自从沈楚来到开封当了老板之后,春风得意楼声名雀起,天天宾客盈门,生意十分火爆,城中纨绔早已将那里当成每日必去之所,可是那天却有些异常。”

高台右侧放着两张书案,书案后坐着两位官员。

垂珠低头,两行泪潸然而下。这泪容中的风情会看傻了多少人的眼睛?尤其是多少男人的眼睛?

展昭抬头,一瞬间竟如五雷轰顶,目瞪口呆。

“没什么―――”梁夫人还欲掩饰,翠翠却直挺挺地跪下:“梁妈妈,此事非同小可,公主总有一天会知道,与其等到那时,不如现在让她知道。”

展昭道:“还是施展轻功一掠而过牢靠些,走吧。”

两个人几个起落便轻身落到甬道中,果然,再没有遇到任何机关。又前行了百十步,面前出现了两条岔道,一左一右。

白玉堂道:“生门中又出现了岔道,我们该走哪一条?”

展昭沉吟道:“照理来说这两条道都应当是安全的,只是它们的方向不同,所通之处必不相同。玉堂,我们分开走,一人一条,也许找到的东西便不相同。”

“好,”白玉堂答应一声,便向左边的甬道走去。身后传来展昭的话:“当心。”

瞧着他拐过弯便消失了,展昭便向右边的甬道走去,甬道里又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摸索着走了许久,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嘶哑的呼声:“给我----”在这漆黑的甬道里乍听之下仿佛坟墓里厉鬼的呻yin,展昭也由不得心中一凛。

拐过一个弯,眼前一亮,一盏铜灯挂在墙上,昏暗的灯光飘摇不定,如鬼火一样。灯光照着一道铁栅,从天到地封得严丝合缝,展昭向铁栅里看去,不看犹可,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铁栅内地上一堆稻草上趴着一个人,如果还能叫做人的话,她披头散,全身上下衣衫褴褛,鲜血淋漓、伤痕累累,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喉中出一声声嘶哑的呼声:“给我----”,那声音凄厉可怖之极,象是鬼哭。

展昭正要上前问讯,只见甬道尽头灯光一闪,他连忙闪身避在暗处。

来的却是沈楚,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照着她花一样的容貌,脸上还挂着那令无数男人心醉神痴的笑容,头上珠围翠绕、美艳无比,径直走到铁栅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