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不透他们的动机了。”任凭摇头陷入迷思,“跟我和亲有什么好处?我一不是皇亲而不是富商,浅井葵嫁与我对两国关系一点帮助也没有。”何况他已娶妻,阳书岛究竟是怎么想的?

随即,淇州总督统领郑远胜协同任凭开始布置邻近的壶城的防线,做着撤退的准备。

“别折磨我,”他拾起她的纤腕,逐一吸吮着那一只只如青葱般白嫩的玉指,不意外在指甲中吮到属于自己的血味,“因为我会加倍折磨你。”

再悲的是,大费周章将船拖出来,耗费了人力物力财力,刚一出港,便遇上了水寇的主力军,船身比林家的船大上五倍不说,还带有发射火球的装置,林家的船就这般成了敌军的下饭菜,英勇化为灰烬。

“嗯。”风乔灿然一笑,又唤了一声,“流息。”

叶泊从前说起此事时,眼里有着不一般的柔和光芒:“其实他明明知道家里人不会处罚我,仍是为了我求情,为了我多做一倍的事。他十三岁那年,恳求我助他成就大业。我这才知道,那个小小的少年,原来宏图如此远大。初心难得,我怎能辜负他?”

“放心吧,”叶泊笑悠悠地回头望向那百名水忍,语气忽的急转,带了几分质问,“我还等着你交代‘流息’是怎么回事呢。”

他慢悠悠下床穿衣,仔细回忆着前世的此时,风乔所处的位置。

风乔背过身,顺着他的话问道:“你是在幸灾乐祸么?”

苏娜镇有两大的传说,凄美的让人心生向往的,是那痴情小姐的故事;阴森恐怖得让人退而远之的,便是镇外这片荒郊。

从此,淇州有了满月节,而苏娜镇的满月节有了一项全国闻名的习俗,叫做‘破镜重圆’。姑娘们在这一岸买半块画着女子图案的石块,而她们的情郎需要坐着船去到对岸买半块画着男子图案的石块,二人重聚后,在那痴情小姐的石像下将两个半块合在一起,证明他们爱的存在,从此就会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比起桂圆斋的呢?”桂圆斋的桂圆酥,京城闻名。

“可若这风,将他带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让他见着了不该见的东西呢?”风乔将叶泊一路带进他们养暗军的腹地,虽说借叶泊之力除了百里笙,但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比如……”他忽然倾身,捧起她的脸低低吻了下去。

而那头,刀客窥出门路,大愕:“你是……!”

“大小姐的意思是……”呆头呆脑的副将满脸茫然。

正因为时不待人,正因为相处短暂,每一寸光阴都显得尤为珍贵,片刻不想错过。

他将图纸收好,穿过舱门望了一眼里头沉睡的风乔,又立即别开眼,拼命用内力压制涌动的燥热。

“方才开门一瞬间,我有意识地闭过气,”但却在下一瞬将风乔揽在怀里护住时下意识猛吸了口凉气,顺带将不该吸的也吸进去了,“……所以我还好,只要小乔不兽性大发扑上来,我会很安全的。”

“对于你来说,失手比不失手还难吧?”叶泊笑着安慰她,“况且,终归有一死,不如死在你箭下。”也好过万箭穿心。

风乔回眸看向前方大道,心中百转千回。

对于百里笙,太子的谋士任凭在三年前便断言,此人终有一天会反。

“公子睡得好,小女子却做了无数的噩梦。”风乔试着挣脱开他的禁锢,挣扎了几下,未果。

“难得找到个好借口抱你,我怎么会撒手?”叶泊挑起唇角,脚下健步如飞。

“这种时候,自觉的都是呆子。”叶泊解开裤带,微微偏头,在余光快要触及背后那抹丽影时顿住,又收了回来,“你说,若此时有人闯进来,见我俩一人脱衣一人解裤,会怎么想?”

叶泊何尝不知她这一系列动作背后的用意,握紧筷子戳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其实要自保,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牺牲别人。”他端起茶碗咕噜喝了一口,继续道:“就如同我们是喝到了汁液的人,却不是那沾满一手刺的苦主不是?”语罢,他手一伸揽过风乔的茶碗,仰头便是一口,“所以,要确认这些东西没问题,最好是找别的人全部沾一遍,无恙后再行使用。毕竟有些害人的玩意儿哪是一根细细的银针便能测出来的?”

娇媚女子轻哼:“可不是,若公子当真尽心,又怎会让她穿这等粗制布料的衣衫出来丢人现眼?”

刻意忽略他那句想抢百里镜息的女人的说辞,风乔清清嗓,重复了美妇的后半句话:“公子请……继续!”继续说完那件他所谓的重要的事。

琢磨着琢磨着……却琢磨出一股子不对味来。

杜茶薇神情一敛——猫腻!绝对有猫腻!

钻出看热闹的人群,他一抬首,便见风乔于人群外几丈远,烟雨缭绕,她撑着伞静立如烟,笑容恬静,仿佛不若凡尘之人。

树上之人似乎终于觉察到有人盯着自己,茫然地回头一瞧,大喜:“风乔姐姐!”

“素闻叶家的次子叶泊生性洒脱,无拘无束惯了,却才智多谋文武双全。但因是世子没有封位,年少时曾因妙语逗女皇陛下一笑,赐‘公子’一号,随之有了‘公子叶泊’一称。”风乔洋洋洒洒介绍完,才转眸看向他,“公子果然……名副其实。”

他知道她是风乔。

“表弟,回神。”叶泊见他望着门外的方向,眼神有些飘忽,不由得出声提醒:“你是要娶林家大小姐的人,别忘了立场。”如今最重要的一场婚事,万不可被外物给搅黄了。

“殿下有别的打算?”风乔听出他话中有话,“一定要让大人今年参加?”从她的前世随同叶泊进入江南山庄的记忆来看,任凭并没有参加今年的画尊大赛。

难道说对方是个已入膏肓的病美人,命不久矣所以……如此这般,叶家二老也忒不厚道了,怎能才这种时候棒打鸳鸯?

“可……”韩氏一个转折,面露担忧,“殿下三年前,甚至说,连婚事也要让你来做主,挑你觉得好的女子。还说你不成家,他也绝不成家。泊儿……你不觉得……镜宁殿下这么下去……”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女子将他带到茗会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边沏茶边埋怨:“主办方当真是欺我小家买卖,就给奴家安个这种‘你看不见我’摊位。奴家若不出来自荐,给来逛场的大爷们留个印象,他日谁还记得我‘微州嫩尖’?”语罢,一小杯茶已满,果真如她所说,清香扑鼻。

但唯有晋平王百里镜宁,从幼时初见叶泊后,便成天跟在他背后跑,觉得他叶泊样样都好,样样都精通,崇拜至极。宁愿自己被叶家的长辈们严厉压榨,也要恳求他们放叶泊表哥自由自在地玩。

她心乱如麻地拨着枝上梅花雪,原本怒放的梅花,载着晶莹的积雪簌簌落下,全部落到了水壶里。

又听听雨道:“我家小姐因为带大小姐出门致大小姐受伤,被老爷责罚了。目前怕也是来不了了。”

“姑娘是雅人,这碗雅茶,我是一定要品上一品了。”世上皆道他贪玩,会享乐,但比起面前女子,他到此是自愧不如。

晋平王这一路上,多少支刺杀队伍相继失败,不难猜出其中有公子叶泊的功劳。作为与晋平王同行的叶泊,在她看来,他该有的不应是疑惑,而是下令围剿的命令。

“百里镜宁的症结……”风乔眼眸一黯,极力想从叶泊脸上窥出端倪。

“有些人,就是喜欢乐此不疲地送人情。”他亦如此,“在他们心里,这不是人情,这是心意。”

晋平王不见得愿意娶一直当妹妹看待的叶漂,如果能做个顺水人情自然是好。但如果晋平王成全了叶漂和风迁,便等于婉拒了叶家的联姻,无疑得罪叶家。即便叶泊知道这点,却还是不得不让他去做。

“你风家自断一臂,我却让镜宁得罪了叶家,算起来……谁也没讨得到好处。”叶泊总结。

风乔双手合十放在唇边,“我回去探探父亲的口风再说。”如果风彻不允,风迁做什么也是枉然。

“你冷么?”见她不由自主蜷缩起身子,叶泊起身走到她右侧,以一己之身替她挡风,“明天要开始赶很长的路,别凉了自己。”

“我知道。”风乔站起来,最后一次抬头瞧了眼星星,长叹一声,纵身跳下屋脊,仰眸,与他一高一低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