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国只是轩眉一笑,仍旧未答。

(旁白)然而,我平静表象中所蕴涵着深刻内容的生活却如海潮般汹涌起来,它急切催育着我的头脑继续滋生着对五郎疯狂的思念,这全部源自于我体内另一个重重血脉与之相连的全新生命。

“连你也背叛我?”李辅国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一般,忽然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握住她的双臂,那样生疼。“你是我的,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雪子不禁哑然失笑,未再问,只轻轻将瑶琴放置青玉案上。窗畔烛影摇曳间,一室清华。搬过一张竹凳挺然坐正,纤指曼妙地抚过琴弦,一尘不染。怅然吟道:

雪子仔细一想,点了点头。

“饶命?”李辅国冷笑,又道:“跟我的人都知道,饭桶我是不会用的!”说完,一掌将就近的一张桃木桌子震得粉碎。

那是府中的另一个丫鬟,这些时日一直侍奉她左右,很是一个乖巧的女子。此时,言芑望着雪子纤弱的后背,心中顿感难过。敛了敛容,微笑道:“夫人,您的嗅觉可真灵,这栀子花是太府卿嘱咐的,每年夏季必采来放置屋中的。”

经这一番闹腾,已过了四更,早已是倍感疲倦。抬头望着白露之晨,青天里竟也平添了几堆破碎的浮云,待会儿五郎的反应,总是百般在意的,却不得不面对。

李辅国又回过头来,望着司马青山,平静道:“上次看在雪子的份上,已经姑且饶过你一次。今日是你自己找上门来,敬酒不吃你偏要吃罚酒。”说着,又低头捋了捋淡墨绸袍上捻金丝线,面上颇有无奈道:“可叹你并不知今日会命丧于此,不过你放心,明日我会派人将你的尸抬上衡山。”

雪子一愕,未再言语。许久,他才放开她的手,“我不明白,为何师父抚养你那么多年的亲情恩情,师兄妹一块的这么诸多情谊却比不上一个大奸大恶、罪该万死的李辅国?!”

“五郎。”雪子忙朝另个方向去了。

李辅国又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不会让他们找到你的。”

依稀还是昨日,她与亦柔师妹跑到莲花峰上,摘了瓣瓣的莲蕊,有清华似的幽香。彼时,月色也如这般清朗,亦柔师妹身上碧绿色的衣裙也似月光下袅袅凌波的一叶新荷翠色。她们将莲蕊放在裙兜内,以为那是花仙的精灵,悄悄对着满月祈愿,盼得此生能觅得一良人,不求富贵,不求荣耀,但求两重心字,相守此生。

众侍卫唏嘘,面皮下藏着的竟是一张男人的脸,确切的说,是一张丑陋的中年男人的脸,配着娇小的身躯,畸形难言。那双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诡谲得让人窒息。

“我知道,”他又再度执起她手,“你想去看你娘,对不对?”见她垂不语,又温和微笑,“后日我便带你去。”

闻言,肃宗更是虎口俱震,细细咀嚼着李辅国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