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我想到了多温迪斯,他算我的家长吗?

“我精美的,听话的男孩们。你怎么就能忍心把剑插进他们柔嫩的脖子,割开这些光滑如丝的皮肤呢?”他用指腹怜惜的抚摸奥多斯的头,再把手指顺着脸颊滑下,伸进衣领放在肩胛骨上,“你到底懂不懂欣赏美?”

侏儒的惨叫像野蜂的尾针狠狠刺进神经,我大声诅咒着跳起来,旋即捂住喉咙重新跌坐回木椅中。

真材实料的浓腥暗暗回答了我,侏儒死命咬住口中的草秸冷汗直流,染花了脸上的油彩,让那个大大的笑容看上去诡异而朦胧。

剧情到了高chao,观众们激动的半坐半站,舞台中央搬来一小块圆木段。侏儒被摁在旁边,撕下衣袖,两只胳膊被人扯直了,搭在木段上。

宫廷丑闻总被人们添枝加叶渲染一番后,拿来津津乐道。

我喜欢升降布景的铰轮拉紧绳索时出的‘咯哒’声,我喜欢换衣间成排的镜面和到处乱摆的香粉饰,我也喜欢演出前的后台,女孩们把腿高高搭在扶杆上,一边温熟几个动作,一边同喝着麦酒、搬送道具的男人们打情骂俏。

他对我突如其来的柔顺略微有点惊讶,但什么都没说,把手指插到我蓬松的头中摩挲着,像对付惺忪依偎的乔:

“完全不必,大人,您刚才挽救了我。”我顿了顿声音,有点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感谢您,我的……父亲。”

“好了,爱弥儿,走吧。她以为自己行进在理想的路上,她便是满足的,欺骗有时是种愉快的力量。”

我同情他,我也同情我,我同情我们这些共同在黑暗中相依煎熬的伙伴。

他不可以死得这么狼狈,七零八落。他应该匍匐在你脚下,小心翼翼的乞求,乞求为你奉献甘美的血液,以换取痛苦的终结。

怔愣中有泪从眼底涌上,这才记起惊叫想撞过墙去制止,却被多温迪斯一把捂住嘴,扔到壁炉前。

有血水从女孩下身流出,流到素白的灵布上,随着男人的每一次撞击便涌出一股。艳艳的颜色更加刺激了他的动作,他伸手在腿间摸出一把血红,贪婪地放在嘴边舔食。

“你看你的,……我做我的。”他游离的语气如一束光跳动在张翕的睫眸中,填满了致命的情色。

稍大于葡萄的椭圆个头,绿玉般满盛在深口盘中。

我毫不示弱缓慢拔剑,剑刃和金属剑鞘磨出寒洌刺骨的“霍霍”声。

淡薄的红光似对刚才沸腾的地狱之火还心有余悸般畏畏缩缩的不肯照亮更大范围的黑暗,于是光亮反而牵动了更多张牙舞爪的阴影,爬上处处入目的尸体。

雨滂沱而下,奔流进焦涸的罅隙“兹兹”作响,冲刷起一层层灰烬焦渣,幢幢青烟顺着雨丝向上爬升,如凝固在夜里的钟乳石。

它似一条被抽起的柯尔克斯山麓龙脉,游走长空。在这气势凛凛的脉中,我看到了瀑布倒流,四季逆回,它能让新芽缩回枯枝,让鸣蝉重归腐土。

钢盾般坚硬的龙甲在火焰中皲裂翻卷,裸出莹绿柔软的皮肉。而火精灵这样霸道的东西怎么会放过它,他们欢快的跃动,从破损的鳞甲下一拥而入,咀嚼着拦路的肌肉、软体、黏膜……。

所幸,奎拉姆斯将他们组建在了一起,这群拥有实在肉体的魔物,在这个承认物质构造的时空中,凝聚了可怖的摧毁力,但是也给我留下了泰坦巨人的软肋。

脚下敏感的捕捉到砂砾震颤的第一下,心脏的跳动放大了十倍。

成千上万双魔兽所拥有的黄绿色眼睛在墨蓝的暮霭中诡异闪烁,由远至近,似卷起的海浪,散漫却又气势汹汹的整体推进。

狄弗娜换上了合身的白色战袍,红色腰带束住这个年龄微微丰腴的腰肢。鲜亮的颜色映衬着不再年轻的容颜,但依旧步履款款,仪态端庄,是那个拥有‘第一巧手’之称的宫廷女官。我的盔甲下面正系着一条她亲手编织的,精美的让人赞叹的钻饰金腰带。

“殿下,您不再是个孩子了,假如卡休斯王还在,你可以一辈子躲在温香软阁之中,但是现在纵然有再多的不愿意,都要承认,你的父亲——死了……。你从此失去了最强大的庇护。”

“殿下,您不可以做出这件事。”他没有行礼,定定的站在距我四步远的地方,“亲手屠杀自己的子民,对于成王者来说,将威信扫地。”

最精锐的正规骑士团分别在山谷出入口的乱石后做好了隐藏,所有的法师和祭司都穿上了他们最华丽的装束。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此生的最后一战,能做的惟有盛装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