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琛迷惘地看着这个表情沉重的盲人,有点哑然失笑了。或许这只不过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一种技俩吧,其实,他完全不必要为了十元钱而费这么多唇舌的。南琛不是一个凡事都讲究付出与回报对等的人,她之所以给这个盲人以力所能及的帮助,只不过是可怜他,并没有其他的要求。可是,这个盲人却那么执著地要给她拆字,然而,等到她将需要拆解的字给了他时,得到的却是这样一篇莫名其妙的“高论”,由不得南琛不感到好笑了。

盲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沉缓而凝重。

也许只是一种巧合吧!

盲人用两个指头捻了捻那张纸,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哪里是她不甘心呢?确切地说应该是蔡君畅遗留在南堔体内的那份执著不甘心!蔡家的人难道就这么轻易认输吗?当年蔡君畅为了能够出人头地,居然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寄养到乡下的亲戚家中,置她们的生死于不顾,带着自己的老婆在蓝城这个大染缸里浸泡数年,拼命撕杀出一条血路,然后置之死地而后生,仅仅是一份人性中的贪婪支撑着他的信念?

像只失去群体的野狼一样,南堔孤独地吼着周杰伦《最后的战役》,冲进租住的小屋子。

南堔撸一把脸上的泥水,摇摇晃晃地在空旷的马路上扭着大秧歌儿,身体和心情都不由自己做主了。

“我么,正像你感觉到的那样,就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儿而已,或者,再准确一些说,我只是这些墓碑中的的某一个人的另外一种存在方式。anotherkindofexistingay。喔,应该是这样的吧?哦,其实也包括你在内。百年心事归平淡,无论显赫豪门,还是落魄僚倒,终究逃不过一抔黄土,不是吗?我们其实都是美丽的骷髅,需要的只是时间。至于蔡家的事情,我像所有的人一样,只是道听途说,谈不上什么了解,也就无从谈起了。如果你想了解真相,怕是得向你现在来吊唁的这三位进行心灵感应了。”

蔡明媚显然也注意到了不远处那个可疑的女人。她缓慢地边走边四处张望,似乎对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怀着惊讶和疑惑。等到她确信那只是一个瘦弱单薄的女子,并且身边没有可值得恐惧的人时,才扭动着水蛇腰快游了过来。

蔡明媚立刻竖起眉毛,满面惊恐地望定了那个有着清脆声音的女人。

拷问内心,她现自己的眼也瞎了。

从雕刻着各种扭曲变形的花纹的玻璃窗里望出去,夜幕下的蓝城却是安静的,车辆也远远没有密集到霸占了整个城市道路的程度,马路中央的电车似乎也都是以窃窃私语的声音行驶着,如果挂上铃铛简直就应该是一辆穿着钢铁外衣的古老的马车。

“这样也好,毕竟你的生命没有了直接威胁,至于蔡明媚,她毕竟是你的亲姐姐,我想,即使她再阴险,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毒手的,是吗?”梦芾有些担心地凝视着南琛,安慰道。

南堔接过那杯酒一口干了。

有19人失踪了!19人!这19人中,是不是也包括她的父亲母亲呢?南琛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机械地撕扯着那片枯黄的树叶。这一刻,她的心碎了。

在梦芾的哭声中,明月终于记起了那可怕的一幕。门小倩那尖锐而恶毒的声音,像外面滚滚而过的雷声,几乎将她的耳膜都震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