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不自在地在两位美丽迎宾小姐的热烈目光交织下穿梭而过,随在谢志新身后来到位于廊道尽头的尊贵饭厅的紫红大门前,紫檀木大门上有个门标,上书遒劲刚硬的三个大字“富海厅”,饭厅的名字与大厦的名字相同,应该是这栋辉煌大厦里最尊贵的房间了。能够进入这个房间的,应该都能油然而生自豪之感吧!

谢志新何等机灵的人,略一错愕后,眉梢眼角掠过一丝笑意,也是一副随意的样子回答道:“她啊,接待工作的因素倒在其次,一般有关局长参加的宴席,她都会参加的!”

郭局长没有领我到其他几个副局长的办公室串串,说是晚上局核心组几个成员一起设个饭局,一是欢迎我,二也顺便开个有全体局领导参加的局务会,那时再深入认识和充分交流。

听着局办公室这个名词,我的心不由得又砰通跳了一下,因为我那次竞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个女孩是局办公室的,去局办公室看看,不就意味着又要和她相见了吗?

就这么一看之下,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心脏抑制不住地骤然狂跳。

我一愣怔,细一思量欣月的话,片刻后笑了,点着欣月秀挺的鼻子道:“欣月,莫非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而且还是根很有头脑的蛔虫,连这种意识形态的东西你都能看出来!”

高院长愣了愣,脸沉了下来道:“你这个小李啊,刚夸你两句,又退回去了,这话怎么能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先别说我不是因为这个叫你来,就算是,你也不能这样问,你应该问,您是为了告诉我在政府机关里应该怎样待人接物吗,这话听起来多舒坦,要是你刚才那样问,十个领导得有十一个以后再也不会睬你!”

科主任微苦一笑道:“好啦,别愣了,没什么可奇怪的,中午时间有限,赶紧去换衣服吧!”

我感激地看了欣月一眼,情不自禁地吻了她香腮一下,欣慰道:“欣月,你真好,谢谢你!”

欣月咬了咬朱唇,想了想,点点头道:“你是不是就是因为给方露治好了病,良心上不安,所以才一副心事重重、愁苦不堪的样子?”

回到家里后,欣月还没睡,正斜靠在床头就着台灯看书,看我一脸怅然的样子走进卧室,她黛眉微微蹙了一下,关切地问:“怎么啦?手术不顺利吗?”

我惊讶地回望着方市长,好奇道:“那方市长您的意思是什么呢?”

我愕然张嘴,回望着方市长,一句话说不出来。

方市长一番宏论,听得我是云苫雾罩,半天摸不着头脑,我微皱着眉头,茫然不解望着他道:“方市长,您是想说明什么呢?我不明白方露女士的病情变化怎么和我的过去将来也串联起来了?恕我愚钝,您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

方市长也仍然微笑着,但我明显感觉到他的笑容不那么自然了,隐含着那么一点点的严峻之色。

我还未说话,一直静立一旁的高院长连忙抢声道:“哦,方市长,不用劳烦顾秘书了,看您在这辛苦半天了,我已经派人安排好了夜茶,小王,你先去竹云居打理一下,我们随后就来!”

我不认识这样一个小伙,所以只能茫然地望着他。

当我抽出内镜,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对郭主任和胡大夫微微一笑之后,全手术室的医生护士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无不向我投来钦佩的目光。郭主任回以淡淡一笑,道了一声惭愧后,静静离去。

在对美丽女尸进行祭奠式告别后半年,我的事业正式上了另一个台阶,我先是被评聘为副主任医师,之后,几乎同时期被任命为普通外科医疗副主任,在医疗行业里,我这样的年纪,就获得这样的技术职称和行政职务,确实是比较少见的,按照这样的趋势,我只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钻研、奋斗下去,我在业务水平和仕途两条路上都将有着无限宽广的天地。

老张头默然地看了我好一会,才静静地说:“小李医生,我刚才说的话难道你一点没听进去吗?曲曲折折的生活经历过就可以了,你和她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吧!”

我再重新仔仔细细翻找了一遍,包括巡逻其他腹腔实质性脏器,确定没有现任何可能漏气的地方,总算放下心来,给腹腔进行清洗,着护士撒入一些抗生素,然后逐层关腹缝合,此时肌肉和皮肤张力已然明显减小,很显然是腹腔里胀鼓鼓的气体得到释放的缘故。由此可以认为,妇人确实是弥漫性腹膜腔积气导致其剧烈腹痛的。

我情急之下,竟然忙里偷闲,在平推车推着病人匆匆往外走的当口,故意掉后一点,然后一把揪住旁边晶晶的冰棺盖子,使劲往外推了一个尺许大的空当,借着太平间白日里还算明亮的光芒,匆匆看了下去,一看之下,我目瞪口呆傻眼了。

我向科主任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说:“谢谢主任,您对我的好我永远也报答不了!”

关兴这一惊可就比刚才大多了,愕然张口,扭头循声看了过去,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下意识地狠狠拍了一下自己后脑勺道:“哎呀,该死,方市长您老人家也在这儿啊,瞧我这闷了脑袋瞎了眼的竟然没看见,该死实在该死!”

满脸诚惶诚恐之色,就象老鼠见了猫。

方市长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道:“小关局长的眼力我是敬佩的,一眼就能看出这整个席面上就这个李医生和你是旗鼓相当的棋手,我们这些旁观的观众哪里还能够入你的法眼哦!呵呵!”

关兴惶然连声道:“不是不是,方市长您误会了,我和李智李医生以前是同一个病房的同事,多年不见了,今日突然在这里见到,过于激动,有点忘形了,还请方市长不要介怀!”

方市长淡然一笑道:“小关局长见到老相识,激动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们以后就是同事了,有的是时间再叙旧情,今天咱们还是以联欢为主吧,呵呵,郭局长你觉得呢?”

郭局长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小关过来坐吧,菜就上来了,大家今儿个好好喝几杯,全都放开了吃喝啊,卫生局再穷,今天在方市长面前,偏偏要充充阔气!”

方市长打着哈哈笑道:“哈,好你个郭同和,转着弯在我面前哭穷啊,你放心,这顿饭我不会白吃你的,这不正好李医生也过来管项目经费了,你们回去好好算算,看还有多少经费缺口,打个报告递上来,我让财政局那边支持支持,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那可是第一要务啊!”

顿了顿,他又象想起什么似的,转向我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小李啊,你是从医院来的,记得从医院带些项目过来,这是你的强项,也是你的立足点,你今后的工作还得以这个为基础,这样你才能立足本职、干得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