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方女士吗?您上次在我们这填了应聘登记表,不知现在还有兴趣没?”方静的手抖了下,填表?难道那个胖子?她惊喜地忙回答说:“是啊,是啊,请问您是什么公司?”

然而,天公不作美,第二天暴雨延绵,下到中午才稍微小点。方静不时到阳台上去看下,最后不得不放弃去面试的打算。

她犹豫了一小会,想着已经来了不能白跑,还是问问好,“同志,请问这里招聘是吗?”

接待她的是位姓陈的小伙子,年纪似乎不过二十四五,介绍起公司的创业史似乎比他的家族史还要熟悉。

她的心如被鹿撞似地加跳动起来,“好,好!”说后面一个好字时,她的眼泪差点跟着掉下来。她这回不再犹豫,挨个去打圈起来的招业务员的联系电话,包括她无意中晃过而没有被圈起的电话,八通电话中有六通是请她到公司去看看,另外两个一个是招性用品的推销员被她自己挂掉了,另外一个老占线,她连拨了五次都没有拨通,暗想那边有六家了,打不通算了。

方静心里那个气呀,她才买时怎么不说?她瞄了眼老太太,也不理她,朝大门口走去。出得门来,她想着想着怎么都不能平衡,就朝右边拐去,果然在那边有人在大叫着送报纸。她把自己买的那份折好了放进包里,去到那送报纸的跟前,“给我一份好吗?”拿到报纸,她马上打开来看,果然和她买的一模一样,她有些恼恨,转身找那送报纸的又要了一份。这下她心里平衡多了,回家经过菜市场时就没买肉买了点排骨。

方静抱着女儿回到家就把她放在床上,“恬恬,自己先玩会玩具,妈妈去拿钱。”她边说着边去拿钥匙打开抽屉,在最里层的结婚证里还有五佰块钱,她的手有些抖,拿出了一张,她立刻像和谁赌气样地全拿了出来。

“挺逗的。”她努力挤出微笑说。

年青小伙姓李,李业,来这个店也就三个多月,因为这个月做的业绩已经有一万多,言行间难免张狂了点。大马,全名马国军,做这行快两年了,业绩一直很平稳,平稳的意思就是比拔尖的差一点,比一般的好一点,算是这个店的资深元老。

方静来这后又6续来了两个新业务员,一个是问了下待遇掉头就走,一个则是熬着坐了半天,下午说去找房讯就没影了,而店里原有的几个或来半个月或来一个多月的也6续走了。因而方静熬到第三天,丁光辉对她的态度明显好多了,不仅允许她接待客户,而且破例帮她接待客户。

其实丁光辉不帮也不行,大马业绩平稳跟他挑客户有相当大的关系,他只要看眼进门的客户不像买房的,就叫方静去接,加上他炒股,想趁着奥运会举办前股市猛涨多赚点钱,总是找理由去股市看股,店里的业绩几乎全靠李业撑着,这能不让丁光辉心急吗?

李业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假忙,早上报个到,除了有客户需要回店查资料,一般呆个上午,下午就走了。而公司里好像要进行改革,总经理常把丁光辉叫去商量,所以店子里到了下午一般都是方静和文员李丹守着。也因而只一两天功夫,方静就和她混得很熟。

“方姐,你接待时可得多长个心眼。”李丹边把总部来的新房讯登到本上,边说:“如果他不急着买,你就拖到一个星期后再成交。”她冲方静挤挤眼,“那样业绩是你一个人的,就不用分几佰块钱给人家了。”

方静这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业务,有些迟疑,“这好吗?”李丹撇撇嘴,“不好?那你把你辛苦挣来的一仟多分一半给人家就好?别那么死心眼,人家不会记得你的好的,笨。”

方静的脸红了,从小到大她都是班上的学习尖子,何成被人骂个笨字?“知道了,谢谢你。”她听到自己虚伪的回答有点犯恶心,忙岔开话题,“做成一单有一仟那么多吗?”李丹调皮地吐吐舌,“你不知道啊?也是,你没做过。这么说吧,一单做成了可能还不只一仟,说不定有好几仟呢。”

方静大吃一惊,“是吗?”

“当然,如果能包过户,还帮着办按揭,嘿嘿,怕是四仟往上走。”

“包过户?”办按揭方静懂,可是过户就有点不明白了。

“是啦,”李丹有点不耐烦地把登记本合上,“不写了,写了也白写。”方静想问为什么是白写,可是怕问了她不高兴,就忍着没问,“要不我帮你登吧。”

李丹睃了她一眼,脸色有点难看,“不用了,这个要按地区归档,你不懂,弄混了,我还是得重登。”

方静不说话了,心口憋的气闷得她难受,她冲李丹勉强笑笑,去门后拿了抹布,就着桶里的水清了下,开始抹屋里的凳子和桌子。

“方姐真勤快。”李丹似乎也知道话说过了点,带点讨好地说。

方静笑笑,却是再也提不起继续聊天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