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感觉在他和盖红周围仿佛有许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满嘴黄牙的李教授,面无表情的高霞和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脸色苍白的马莉,还有灰色眼珠的吉米。他们都站在车的四周,试图将车门打开……

灯光越来越近,而且也越来越亮。本田车驶进了市区。

此时肖克的神经几乎就要崩断了。他突然转身朝着门外跑去。他听到身后的李教授对自己说:“过了三岔路口,下一个路口左转,有路标的,千万别走错了”。

他们往回大约走了有十分钟左右,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肖克把车放慢对盖红说:“看前面,我们本来应该往右边那个斜路上拐,可是刚才我开得太快,直着就跑到这条路上了”。这时盖红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拿出手绢给肖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说:“刚才我是太紧张了,所以催着你快点开,对不起肖克,我不应该对你脾气”。肖克看了看盖红,眼睛里满是温柔。“没关系,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盖红用手抚摸着肖克的头说:“咱慢点开,安全第一”。

肖克扭头对盖红说:“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盖红犹豫了一下,瞪着那双无助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情愿。肖克笑了笑说:“没事的,我马上就回来”。说着钻出了帐篷。

山上的植被非常的茂盛,郁郁葱葱的树木一眼望不到边。两个人爬到半山腰,顺着山路绕到了山的背面。在山的另一面,有一条天然的河流,清澈并富有活力。从半山腰倾泻到山下的那条瀑布和瀑布下面的那个巨大清澈的水塘更是游客们倾心的去处。

床上,肖克异常的坚挺。盖红高声和肖克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加上那张不堪重负的席梦思出的吱忸声,整个房间就像是在演奏一场变了调的交响乐,刺耳,并且让人有些难以忍受。吉米在自己的小窝里,用一双灰白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一对高级动物在床上不断地变换着姿势、如同两只没毛的猴子在交配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那舌头,猩红。

王倩是公司的出纳,三年前肖克和王倩勾搭在了一起。王倩的老公是个没用的东西,也正因为如此,对王倩是百依百顺。但正当年的王倩需要的不止这些,她更需要的是男人的慰籍,就如同一块干涸的土地需要浇灌一样。而当时的肖克,也因为马莉狂热的留恋在麻将桌前而忽视了他的存在,使他极度渴望寻找一份婚姻之外的感情寄托。干柴遇烈火,两个人烧起来的时候火光熊熊。

肖克此时觉得有一股血从脚下一直涌到脑门儿上,身上的汗如同刚从桑拿房里出来一样布满了全身。他的脚禁不住一点一点地往后退,突然他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一块木牌。肖克从地上捡起木牌,他看到木牌上写着六个字,‘夫肖克之灵位’。

这几天把肖克忙的不轻,清河别墅墙面渗水的问题一直没有找出来,最后肖克跟清河别墅的物业协调,让工人们又加固了防水层,问题才得到解决。

看了一会儿,肖克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昏沉沉的,打不起一点精神。于是他返回了班车,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打起了盹儿。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肖克睁开眼睛的时候,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肖克往四周看了看,车上除了司机和那位姑娘之外,其他的人都不在,而此时班车已经动着了,肖克问:“其他人都去哪里了”?那个年轻的姑娘把头转过来,肖克看到,中午那个阳光般灿烂的年轻姑娘此时脸上没有一点的血色,蜡黄的脸如同一张金钱纸。这个姑娘冲着肖克笑了笑,露出了一排焦黄的牙齿,在牙齿的缝隙中,肖克看到还有一些红色的液体夹杂在其中。姑娘对肖克说:“他们都不走了,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今天真正的顾客只有你一个人”!说着扭头看了看窗外。肖克顺着姑娘的目光往窗外看去,他看到那帮老人正在门口站着,正朝他挥手,而那个中年妇女和小女孩也在其中!他似乎听到小女孩在朝自己说着什么,从嘴形上肖克觉得很象在说两个字,“再见”!这时肖克突然想起来了,那个中年妇女正是两年没有见面、以前经常来自己家打牌的那个高霞!肖克此时浑身在不断地冒汗,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衬衣,这时他觉得后面有一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扭头一看,认识,正是那个给自己看病的李教授。李教授冲着他笑了笑说:“我陪你回去,明天我还要上班”。肖克看着李教授那双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鬼火般的大眼和那带着血丝的一嘴黄牙,他再也受不了了,惊声的大叫起来……

床上,肖克仍然抬不起头来。盖红看着肖克顺着脖子流下来的汗说:“别勉强自己了,这段时间跟公司请个假,在家多休息几天,我来给你做饭”。

不知为什么,自从马莉死了之后,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出汗。

肖克去洗澡了,盖红掏出手机,找出了前几天的一条短信。这条短信是她的弟弟盖小飞的:“猫已死,把剩余的钱转给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