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芳不断的摇晃老僧的手,象是要把他从梦中摇醒似的,并哭喊着:“他要是再不及时的送下山,就会死的!求求你!大师!帮帮我!去救救他吧!他还那么的年轻!你快想办法救救他吧!我求你了!大师!”

“真的吗?我可以和老师一个组吗?”小雨有些惊喜,但又不敢相信的问。

一个护士在边上说:“别的科室,巴不得病人越多越好,我们骨科,是希望病人越少越好,陈博士,我们跟着你呀,工作是轻松了,可是福利少了,每个月的奖金呀,一个月比一个月的少。”

天已经放晴,几乎没有一丝的风,空气象是凝固了般,有些闷,闷得让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李亚芳也回答:“我这里很好,现在在山顶呢,再过三个钟头,就要下山了。”回答完,她想了想,但还是把自己在车里做的梦说了出来:“浩然,我在车里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雨,很不好,我一直心里惦记着这事,给幼儿园也打了电话,那里的老师说一切都很好,可我还是觉得象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生一样,总是心惶惶的不塌实,你要是有时间,把小雨早点接回去吧。”

陈浩然和杨凡吃完面,往医院住院部走,一路上,和往日一样,行人匆匆,没什么不同,人们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医院旁边,药房尤其的多,甚至还有诊所,大部分是医院的医生开的,他们除了上班以外,也在自家诊所坐诊,或者是家里人坐诊,这些年,因为不断暴光医院乱收费和医生乱收红包回扣的黑幕,使医院和医生的声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我不想吃,爸爸说吃太多的肉不好,要多吃蔬菜,身体才不会胖。”小雨吃饭的时候也不忘记背着爸爸给她准备的水壶,看看身边的小胖子那圆圆的肚皮回答。

“其实,国外也没那么好,现在我们中国,哪里比他们外国差,他们吃的用的,中国造的还不少呢,我看陈博士的想法也对着呢,出去也好不到哪去,还不如在国内呆着,他那么有本事,在我们这里,他可是有名的外科医生,要是到国外,名气恐怕就没这么大了呢。”小张说话归说话,车还是开得很平稳的。

“小杨啊,你跟着陈博士可是跟对了,他可是我们全院最好的骨外科第一人,号称陈飞刀,比小李飞刀还准还快,不同的是陈飞刀是救命的刀,小李飞刀是要命的刀。”护士长王琴和另外两个护士也在做着手术前的消毒工作,她给杨凡讲着陈浩然的传奇。

外科住院大楼,分成几个科室,陈浩然是在四楼的骨外科。

陈浩然见鸡蛋已煎黄,把它翻了个身,准备打第二个鸡蛋到里面。

“别哭,一会做完手术,再输也可以的,不是你的错,你这一哭,我的手都被你哭抖了,还要不要我做完手术呀。”陈浩然安慰着护士,他知道这个护士已经尽力了,为了不让他太过自责,他还和她开着玩笑:“你要相信我的医术,你看到过我做手术时候让病人死去吗?王护士长是个好人,好人定有好报,她会挺住的,我有信心。”陈浩然的乐观,不是这个时候才有的,他一直是这样的人,医生的自信是对病人和家属最好的安慰,此时的陈浩然,用他的乐观和自信,感染着身边的人。

杨凡和两个护士跑出手术室后,开始组织医生和护士,进行着住院病人和家属的转移工作,病床都是安放了轮子的,只要把床推上,走病床楼道,就可以直接下到外科大楼。护士和医生们,开始和家属一起,一张病床一张病床的往楼下转运着病人,楼上和楼下几个科室,这个时候也在转运着病人,电梯已经不能用,有的是背,有的是抱,有的是推,都从病床楼道里往下跑。一时,病床楼道都被塞得满满的,但都还秩序井然,没一个哭喊的。

杨凡和黄护士,在治疗室,她给黄护士说:“黄护士,陈博士说了,要尽量的把所有药品和绷带、器械以及用得上的,都带上,会有很多的伤员到来。”

她们把收集到的各样物品,都装进几个消过毒的无菌物料铁桶里,然后抬到一张病床上,等所有可以用的物品收集完,两个女孩子,很吃力的推着朝楼下走去。

麻醉师推了一张空病床再次走进手术室,把病床放在手术台边,然后返身再跑出去推第二张病床。

而陈浩然,专心的给王护士长缝合着撕裂的头皮,眼泪在他的眼镜片上滴落,他也来不及去擦,但他没哭出声,而是默默的流着泪,一丝不苟的给王护士长缝合着伤口。

旁边的护士,开始用绷带给王护士长包扎起背部缝合好的伤,她一边包扎一边哽咽着,很轻巧很仔细。手术台上仰躺着要做接骨手术的病人,仍然没有从麻醉中醒来,他可能也感觉不出王护士长还匍在他的身上。

陈浩然给王护士长缝完最后一针,亲自动手用绷带给王护士长包扎好头部,和麻醉师一起,让她仍然匍匐着,把她抬放到旁边的病床上,然后再把手术台上的病人搬到另一张病床上,陈浩然和护士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护士一手举着血浆,一手扶着病床走在前面,陈浩然在后面推着病床,麻醉师推着另一张病床跟在后面,朝手术室的门口走。

杨凡和医生护士们,已经把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转移完,杨凡又跑回手术室,想去帮陈浩然的忙,她完全没了刚才哭爹喊娘的娇小姐模样,而是忽然变得长大了一般,也不再想她的父母,而是积极的做着她该做的一切。、

杨凡在手术室门口遇到了陈浩然他们,她忙问:“陈博士,王护士长没事吧?”

“杨凡,病人和家属都转移到安全地方了吗?”陈浩然看到她,没回答她的问话,而是马上问她。

杨凡在床边看着护士长,眼泪又哗哗的流下,回答着陈浩然说:“都转移出去了,没有一个伤亡,器械和物品,有用的都拿到了下面。”

“你去帮张医生,这里我和小江足够了。”陈浩然说的张医生,是那个麻醉师,小江就是和他推着护士长的年轻护士。

陈浩然他们走到通道里,上下的人已经没那么挤了,在下坡的时候,陈浩然不是在推,而是使劲的往后拉着病床,这个时候,王护士长被病床给摇醒了,她是匍匐在病床上的,所以没看到陈浩然,她想翻身,可陈浩然马上说:“护士长,你别动,静静的匍在床上,我们正把你往楼下推呢,你的背和后脑,受了严重的伤,要是你翻身的话,我又得重新给你手术了。”

王护士长很听话,没再动,但开口问:“手术台上的病人,没伤到吧?”

前面的江护士哭着说:“无影灯都砸你身上了,怎么会伤到他呢,刚才要不是陈博士,恐怕你...呜...呜!”

“是小江吧?就你泪水多,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别那么多的酸水,怎么总记不住呢,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死不了!”王护士长还是一如既往的说道着自己的手下,一点不象是受了重伤的人。

“护士长,你别说话,病人和医务人员,都没什么事情,安全转移出去了,你就好好的养你的伤吧。”陈浩然在后面拉着病床,尽量的把度放慢些,怕护士长不舒服。

“不愧是陈飞刀,地震才过了多久呀,你就把我的手术给做了,等我好了,请你和你夫人孩子吃饭,感谢你救了我的命。”王护士长此时不知道是不是脸上还挂着微笑,陈浩然没法看到,但他从她的玩笑中,听出了她的笑容没有因为差点死去而消失,这就是人生的态度,生死坦然,荣辱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