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世语揺摇着头。说真得他从小就想往。

董帅小心的哦了一声,便跟在他后头上了楼。

很快的,到了。花园像个小岛一般,绿油油的嵌在江畔。一座高大的拱桥横跨东西,花园的两头还有各式各样的红房子,古色古香的,这里有湖,有小山沃,有小藤桥,有亭有榭有长廊和竹园。年轻的女孩们聚在一块快乐的聊天;可爱的娃娃们牵着小妈妈的手蹒跚学步;一些赶潮流的中年妇女携夫回味着曾经少女时烂漫的梦;清闲的老人们则聚集凉亭比手拟脚唾沫四溅笑谈人生琐事……

每天除了上下班需要接送外,平时在外面跑,董帅总得陪他前往,跟保镖似的。另外还设有一辆货车,单子定下来了,上司会安排哪个厂子把产品赶出来,然后让董帅将产品在规定期内送到指定商家就行了。接下来他就可以放两天假,其实是上司为自己放假。

十分想不到事隔一个礼拜的某天傍晚,世语下班带回了喜讯,老板娘当真为他找了份开车的职业。据说这份工作是她调动大量人力大姐托三姑、三姑托六婆转转折折才要到的。毕竟本地人认识的人多说话范围广,可像老板娘热心肠的实在不多,董帅打心眼底敬佩又是感激。

展哲一摆手,“我每天早起锻炼。”又拍拍胸脯说,“咱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董帅笑笑。

“别提了——”白冰一摆手,想说什么又止住,便问他批部做得可好。世语点点头,回答:“很好!”

“那……那新界他,你们可曾见过面?”白冰显得有些吞吐的问。

“听说他去了上海了,前不久董帅还去过。”世语说。

白冰沉默了,朋友阿慧过来了,白冰便与世语一块逛街闲聊。“你去过上海么?”她突然这么问。世语摇摇头。

“你觉得像咱们这些人最终哪儿会有个落脚巢呢?”白冰这回却变得一脸沧桑,神情低调,这是世语从没见过的。

“这个……我也不大想过……”世语略微想了想说,“可能你们女孩子会比咱们男孩子好一些吧!”

“身边的人都一个少了一个了,如今只剩下阿慧和我了……”白冰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世语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些他也是有所想到的。他们虽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却同是寄生在一座古老而可爱的城市里,城市没有给了他们什么,只是一种最低劣的环境,一道陂陀的路,一路上竟洒些泪儿充当雨水灌溉着几尽干涸的心灵……最终他们会悄悄的离开,带走的却是那份永远不会割舍的主仆之情。

夜渐渐的深了,这个忧郁的人方返回原路,迎着微微的寒风,马路边的行人已经变得稀少,主人公的心儿却在此时此刻合着富有节奏的步履声展开灵魂的双翅于古城四周轻逸的飞翔,寻找那一个个生在这儿的凄美的故事……

都市终归是都市,纵然如何的诗意、恬静,总存有骚动不安的本性。这个男孩忧郁的像一写在雨季的诗,决不会料到一个个扭曲人性的人儿向他走近,假如这不是互相残杀,那便是慢性自戳了——

一座静谧的公园,一条幽深的石径,穿过这儿,不久便可以到家了。两条小道的交叉口,近靠公园的西门,一俱幽灵般的黑影,把这个诗意的男孩抹上了一层朦胧的深灰色。世语完全不曾料到眼前会突然出现一个她的,女孩身形瘦小,被他这么轻易的一碰,便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女孩不住地叫着疼,双手揉着额头,善良的男孩这才得知自己闯了祸了,顿时惊慌起来。他不敢靠近女孩,也一时想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更不忍自顾弃她而去,他都失了主意了,好半天,竟这样愣着,心中却急得很。

“你……你没事吧?”他伸出一只手,微微颤抖着想扶她起来,谁知那一霎间,他感觉自己粘上了一块什么东西,很重很重,又只觉上下一软,竟一下子让自己的身子失重似的坠了下去。他倒了什么地方,惟觉一侧脸紧贴住了一块热呼呼的东西,又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

这不是个好东西,世语见势不妙,惊慌失措欲爬起来逃命,可却像梦里一般怎么也起不来,原来有一双血红的鬼爪子紧死的箍在他腰间。之后,他听到了什么,听到了“流氓”的喊叫声,夜间清脆地使人恐怖,这个善良的孩子一下子全明白了,同时一身冷汗溢出来。

但为时已晚,一阵灼痛从后脑勺引起,却原来背后有只手狠命的扯住他的头,又被凶煞煞的扯将起来。世语这才看清,那是一个比他高大的多、全身黑漆漆的男青年,他一脸愠色的扯住他的头很久不放,并用手指到他鼻子前粗声粗气的嚷嚷:“好你个小子,吃了豹子胆了,我的女人敢调戏。”

“我……我对她怎么了?是她——”他说到这儿,两傍又突然闪出两个人来,一胖一瘦,不分青红皂白往他小腹上各一拳,其中胖得一边骂道,“该死的——”瘦弱的人儿一阵剧烈的疼痛,顿时蹲将下去,跪于地上。高个子慢慢地蹲下来,凑近他耳边说,“小子,你说咱私了还是公了?私了当然是由你赔钱出来,不行,就只把你交给联防队了,自己决定吧。”

奇怪的是瘦弱胆怯的人这回听了不平等条约,怒气一下子上来了,“真是好笑,我又不对她怎么样,你们都凭得什么跟我谈条件,你们是一伙的,窜通好了害人,有本事,咱们上派出所评论去。”

这小免崽子哪儿来的魄力,高个霸子一时惊呆了,最后终于恼羞成怒,只见他一摆手,胖墩冲上来一腿直往他背上踢去,世语算不及后面那股力,整个人朝前扑去,只听得“咚”的一响,便倒在花坛石栏边不省人事了。

高个的见他昏死,若无其事的走过去,蹲下来将他全身上下收了个遍,掠走了口袋里惟一的一百多块钱,顺口骂了句,“他妈活见鬼了,就这么点。”一挥手,四人大摇大摆的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