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欧阳小姐,我对你的这种无聊精神表示崇高的敬意,那你就先说坏消息吧。”本来心里就烦,这丫头不是明白着添乱吗?

上铺接话说:“你看咱们团支部书记哪里有点腐败的标志,瘦得跟孙悟空似的。”

“你要记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还没有高考,人就已经垮了!”伟哥见我说不出话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于是继续加以引导。

小四和我的地下活动没有什么关系,在写作等方面也合并不成同类项,但确是那种好得穿一条裤子都嫌宽的朋友。小四矮我一个年级,和我的认识缘于乒乓球。那天,和我经过半斤八两的酣战后,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乒乓球吗?因为它永远也不会像中国足球那么臭!”对此我深表赞同。关于中国足球,小四还给我讲了一个笑话;“有个足球迷,一次去餐馆用餐时现,菜单上有一道菜居然叫‘中国足球’。这让他既心动又好奇,于是他就点了这道菜。过了一会儿,菜做好了,端上来一看,这道菜竟然是臭豆腐炖猪蹄。”我当时听后忍不住拍掌叫绝。对于中国足球,我向来也是咬牙切齿的。我一直没有弄明白,1o多亿人中为什么找不出大家期待的贝克汉姆罗纳尔多来。因为对乒乓球的爱和对中国足球的恨都相同,我们便成了球友,后来又展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社长你太谦虚了。”师弟干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带眼镜,或者留着长呢?”

“失望了吗?在我脸上找不到艺术家的气质吧?不过,我也不是什么特色也没有,你看我的鼻梁,就塌得跟四川盆地一样哦。”我自嘲道。

师弟听了这个夸张的比喻,眼神立即变失望为希望,“没有想到社长挺幽默的啊!我喜欢写作,将来的理想是当一名作家。以后还望您多多指导!”

我看着他的脸上那两块厚厚的镜片说:“你有这个天赋啊,平时看书很多吧?”

“看得不多,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什么的都看过。“他笑着回答,语气没有半点的不自然。

我有些心虚,暗忖自己这小子厉害,自己还连红楼梦都没有看过呢。我有些恨小学的语文老师,因为我那时受他毒害甚深。他对我的培养,只限于对古今中外名著及其作者的的死记硬背。为了不让看出我的文化底蕴,我祭出了屡试不爽的杀手锏。

“你知道列宁的作者吗?你知道《卡秋莎》的作者吗?你知道《罪与罚》的作者吗?你知道《怎么办》的作者吗?你知道《大雷雨》的作者吗?……“我问完后,就微笑着看师弟出求知若渴的眼神后,又不紧不慢地说,”不记得吧?它们的作者分别是马雅可夫斯基、伊萨科夫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东尔尼雪夫斯基、奥斯待洛夫斯基……

师弟听了,佩服得五体投地,对我说:“社长,我太崇拜你了,那么多的书都记得,都看过,真是学富五车……”

“学富五车个屁!“我心想,“自己还不是和某些所谓的学者一样,表面博学多才,实则败絮其中。”事实上,这些作品我只看过《罪与罚》,并且是在书店里,并且只看了封面,并且是不经意的。

见我不说话,小四也在旁边跟着吹嘘,一个劲地问:“怎么样?我这大哥名头不是吹的吧?”那个小师弟和那些被明星表面光环迷惑的追星族一样,连连对我点头致敬,一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忠心的样子。

“夏社长夏大哥,我想加入文学社,在您的指导下成长,好不好?”师弟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实在受不了。

“什么指导,领导还差不多!”我这样想着,但没有说出来,不忍亵渎了这个小师弟纯洁的心灵。

见我还没说话,师弟急了,说:“入社需要一些什么条件?除了没有公开表过作品,交入社费、准时参加活动什么的我都没有问题。

我实话实说道:“加入文学社不要什么条件,也不要什么费用,你想加入我们,我们求之不得呢?”我们学校的光荣传统就是一直以升学率为中心,领导对其他的能提高素质教育的东西一般都是排斥的。再说,现在的作家诗人不值钱了,写书的人比读书的人还多呢。

师弟自然高兴万分,临别紧拉着我的手不放,连声说;“以后多关照啊!以后多关照啊!”

“我又不是黑社会老大,也并非官宦之家,怎么关照。”我口是心非地说,“好的,一定,一定啦!”

听了我的表态,师弟才恋恋不舍地话别,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小四自然留了下来。

“作为死党,在写作方面你居然没有被我同化,真是一大奇迹!”我打趣道。

“我说过了,我的兴趣是经商呢,对文学这些虚伪的东西不感兴趣。”小四一本正经地说。

“请不要玷污文学的圣洁,你可以说文人虚伪,但不能说文学虚伪!”我故意咆哮道。其实我明白,如果文人虚伪的话,文学又能纯洁到哪里去?

“不争论了,我们求同存异好了。”小四不想和我讨论这个有些复杂的问题,主动言和。

“乒乓球才是我俩的交集,那还是打球去好了,只有在桌上,你才会心服口服!”我挑悻道。

由于交战的历史表明,彼此的胜负往往是半斤八两。所以小四对我的言论颇为不屑,冲着我做了一个格杀勿论的姿势。

我说:“你别做这个姿势,这会让我想起日军围剿八路军时那些军官出命令时的情景。小时候我看到类似的镜头,我就想,我他妈的不能再无聊下去了。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研究出比原子弹还厉害的什么弹,让对战争不做忏悔的小日本再广岛几百次!”

“注意啊,你的思想已经达到恐怖分子的标准了。”小四瞪着了我一眼。

“别怕别怕,我就说说,就说说。如果可能,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那些学理科的同胞了。”我说。

“你简直无可救药!”小四怒斥道。

看看这家伙的表情!听听这家伙的语气!这也许是我喜欢和他交往的原因之一吧。平常听到的都是阿谀奉承的废话,偶尔听到一些不敬之词,我当然很是欣赏。

“就算我的思想极端,至少也表现出了满腔的爱国热情。”我担心他继续顶撞伤了大家和气,转移话题说:“你的某些观点很像我同桌哦。”

“你说的是欧阳俏妞吗?”一说到女同学,小四立即放弃言论上的抵抗,两眼光。

我说:“不是她是谁!”

小四说:“我此行目的有三,一是带那个师弟来拜访你,二是解下球瘾,三是顺便问下‘T,shmi1y’明白没有?”

听完此番话,我不由对小四刮目相看。“顺便?我看是专程吧?”我想,“这家伙没准还真是一块经商的料子,说话处事已经初显商人风采,圆滑得不露半点破绽。

“还没有呢?人家死活不肯定说呢。”我有些失望地说。

“多么坏的的消息!”小四显然比我还失望,而且他还把失望的情绪带在了球场上。

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后,我抓住时机嘲弄:“刚才,是谁不服气呢?”

小四挣扎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你不别太得意。”

“还会引用名言啊,看来你将来可以把自己的身份从奸商掩盖成儒商!”我阴阳怪气地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