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牤牛的爱情一再受挫,使他彻底丧失了对爱情美好的向往,从爱情低谷走出来的水牤牛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短暂的一生,然后作出了重大的战略调整,用现在的流行语说:“动什么别动感情,谈什么别谈爱。”水牤牛在颇具悲壮的选择中狠狠地想:“小娃,你毁了我的爱情,我要让你品尝失去爱的滋味。”

水牤牛的咒语很快在小娃的身上灵验了,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红彤彤的太阳,暖暖地柔柔地抚摸着小娃的充满了爱的心灵,李小娃舒服极了,愉快的心情,初吻时的悸热,触摸小红身体时的酥麻,以及令小娃懊恼而又渴望再次决崩瞬间的快感,使小娃加快了去小红的家。

小红的家在村东,父亲李忠义是村里有名的铁公鸡,善于精打细算。那还是在生产队的时候,队里的几个妇女和男劳力们正在挑粪,三三两两的,不咸不淡地开着玩笑,快嘴张嫂故作一本正经地对李忠义说:“秀菊她掌柜的,你咋弄哩,啥时候给秀菊种个带把哩?是不是你的种子不行呀,看看俺家老生,一连造出了五杆冲锋枪,正好配恁家的五朵金花。”“哼,烧球啥哩,看你那骚劲,把你男人掏空,浪尽了吧,现在躺在病床上,你浪不起来了吧,如果憋的慌,言声一下,瞧咱这身体。嘿嘿!”两人打着嘴仗,这时,几只狗围着一只情的母狗转来转去,几只公狗轮流在母狗的身上扑来扑去,皆没成事,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看了起来。男劳力们不时地在妇女们的某些部位色迷迷地扫来扫去,并丰富地想象着,没有成事的内只公狗狂燥地叫着,跳着。这时,李忠义家的老公狗,踢踏踢踏地过来了,不紧不慢地来到母狗旁边,撩了一下母狗的头,然后,一跃而上,表演了起来。李忠义兴奋地像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说:“看看,看看,还是俺家的老干家。”言毕,大家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地说:“对,还是忠义这老干家。”于是,“老干家”就出了名,出名了的老干家成了李忠义的绰号。后来,李忠义硬从母狗的主人家抱回了两只狗娃,并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俺家的种,狗娃也有权力认自己的父亲。”若干年后,不懂事的年轻人说谁是老干家的时候,便引来长辈们的一阵斥骂。

小娃进小红家的时候,老干家李忠义正在院里洗脸,一口浓痰冷不丁地向小娃射来,一下子粘在小娃刚用粉笔涂过的已经泛黄的白球鞋上。小娃正要心疼地作,马上想到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于是,拾起一片桐树叶擦了几下,又赶紧掏出刚从村里代销店赊来的大前门烟,递上一支,嘿嘿一下说:“叔,刚起来了,还没吃吧?”“啊,小娃,弄啥哩?”“也没啥事。”“没事,大清早来这转球啥?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小娃于是又向上移了一步,看着李忠义眼角残留着眦目糊的眼睛,陪着一副笑脸说:“叔,跟你商量个事,俺想和小红一起去打工。”“去哪儿?”“深圳。”“咱村恁些人,你咋厮跟哩,为啥跟俺小红一起?”“俺,俺和小红好了。”“啥?你说啥?”李忠义暴跳了起来,“滚蛋,看我咋去跟你爹算账,养了个啥球孩子,看你那熊样,你也配俺家小红?”小娃连被推地踉跄出了小红家,小娃灰头灰脑地往家走,耳边响起了昨晚和父亲李老官的谈话,“爹,我想娶咱村忠义叔家的小红,要是中,我们换换手巾,就一起去打工,挣些钱再回来结婚。”李老官叹了口气说:“娃,他家的事场儿,不好打呀,李忠义精的猴似的,芝麻杆都想榨出油,她妈又是个不清渣,咱家这条件,你不是不知道。”“可我和小红是真心的。”“那有啥用,瓜对瓜,货对货,老牛对着那麦秸垛,咱门不当户不对呀。”“我不管,我明天去找忠义叔。”“别去丢人现眼了,那不中。”昨晚,小娃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而李老官那去老烟的火星也忽闪了半夜。

小娃回到了家,母亲从他的脸色觉察出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说:“娃,吃饭吧,今清早,专门煎了几个鸡蛋,你好吃的甜面叶。”小娃没有吭声,盛了一碗,蹲在一边唿噜唿噜喝了起来,“你也许还不知道,听你三婶说,支书家的孩子刚从部队转业,已托媒人向忠义家提亲了,人家光给媒人送鸡蛋点心都好几回,听说,支书话了,如果媒人把这茬媒说齐,给她搞个免检证,以后不用去孕检,还给她老二生的罚款都免了。”母亲在一边小声说着,李小娃的心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