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刘明执就有了一腔比较坦然和自得的心情对胡洪涛保持一种似乎“特殊”一些的亲近感了,也就更心安理得在大家都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走进他的小办公室去听自己想听的高谈阔论,往往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回宿舍去睡觉。

汪聪每每如此磨蹭到下午四五点钟,业务员就6续从外边回来了,就把他们召唤进他的小办公室来谈话,了解他们工作的情况和思想状态,从而坚定不移更加深入和透彻地在谈话中灌输自己的对工作、管理、为人处世的理念,其喜怒哀乐由此也表达得淋漓尽致,慢慢在手下中树立起具体的形象。下班后汪聪是心情好的话,就领着四位手下到附近的饭店点几个菜吃晚饭;心情很好的情况下,吃完饭后干脆开着那辆朝夕与他相伴半新不旧的“捷达”轿车载着他们到厚街的繁华地带去喝咖啡或者洗脚按摩。这些时候的气氛和心灵好像真的很活跃很贴切,在一阵阵恭顺和尊敬的“老大”声中,汪聪感到自己是这么的满足和魅力,是多么的有心计和凝聚力。

这都是公司目前这种“复杂”的状况所带来的好处。当然也不排除汪聪本来就是这么豁达而不拘小节的“大手笔”,也许老沈也是具有这么慷慨的气度的“大老板”。不过最关键的一点和心照不宣的是,汪聪把这几个“生力军”牢牢地“领导”住了,他才可能在公司和老沈面前巩固手上的“政权”。

光阴荏苒,一晃三年过去了,汪聪的日子越混越糟糕,又欠了一身赌债,而且在限期内不付清就将招灾获难,人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后悔不迭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只能求救于当门卫的二叔了。恨铁不成钢的二叔怒火中烧,联络在大6的哥哥和堂哥以求对策。曾经满怀希望并竭尽全力培养儿子的汪父伤心失望,痛恨地表示有心无力,听之任之,从此不再认这个儿子,说要想这个父亲再认汪聪这个儿子,除非汪聪能干一番正事出来。

刘明执心里列过一阵莫名的阴云:“是的。”

“是啊,很久都不通电话了,我时常想你是不是很不顺利。现在接到你的电话我的心就开了许多。”清凤姑的声音缓和了许多下来,“红梅那个烂x,早些时候打个电话回来说要回来,说在那里很不惯,她哭哭啼啼的想诉苦,被我一顿好骂臭骂,什么都不给她说!想在我面前诉苦没那么好!不惯也好,不好也好,那是她自己的事,都是她自己好到来的,谁逼她了?谁主使她要那样偷偷摸摸跟人跑了?怕是千年不见过男人的人也不会这样猪脑!竟敢连我都不告诉一声,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样随随便便走又想这么随随便便回来,把这个家当什么?叫弟弟妹妹怎么想?还不是要把弟弟妹妹都搞坏了?!把这个家搞死?!她想得这么简单这么随便,当我是傻子!她就是装进我肚子里来照样摇得她咕咕响——”

刘明执抖了抖沉重而纷扰的头颅,仿佛由此抖落了一层层杂乱松脱的糟粕,就像是由于成长所产生的新陈代谢而必然产生的枯枝败叶,在一阵清风中纷纷坠落于地,“化作春泥更护花”了。他的心情明显地清朗起来,生活的信心和拼搏的勇气重新在身上升腾。他清晰地记起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一句非常入心的话:无论旅途中遇到多少陷阱与冷箭,无论泥泞中走得如何倦累与悲伤,我都会带着满身的伤痛不停地拼搏!因为:成功不为眼泪而降低门槛!

“这才对!把你那种仇富畏富的心里好好调整一下吧,多层次地温和一些看世界、理解世界,也许你的心情就会好多了,平和多了。”

丈夫这一颗宽容深情的心把韩丽娟感动了,她兴奋地给他一吻:“我替我老爸谢谢你!——可是现在我们只剩下六百多元钱了,寄了两百就只剩四百多了,你又还没找到工作,行不行?”

再回来是那么的渺茫和不切实际!自己还能到回来吗?自己还会到回来吗?

许树龙又倒来一碗茶给母亲喝了。

一觉醒来已是接近中午,许家宝觉得心情和脑子都舒服多了。连绵几天的阴雨天气过来,终于盼到了风吹云开骄阳露脸的日子,天气骤然变得闷热起来,蚊虫倾巢而出,满天飞舞乱转乱叮,快要成熟的甜蜜蜜的荔枝是各种虫子要的目标。下午的时候,许家宝接到了给一片荔枝山喷药杀虫的活,高兴不已。

乖乖,那个揪心的人正迎着她动人地笑着•••••••

“哈,读书的时候你们就不好好读,现在才来哀哀叫,太迟了!没药医了!有文化当然是好啊,千斤力不如半两墨,就是这样的道理了!要不然从古到今怎么说读书是第一?那你们住在这里治安仔来查怎么办?”许家宝好像心被说动了。

招工面试的时候是在一处装修舒适明亮宽敞的办公室,车间和宿舍在离办公室百米开外的一条九曲回转的阴暗小巷子里。十来个人同住的陈旧小宿舍拥挤而纷乱不堪,鞋子桶子垃圾散乱在本来就很有限的空地上,洗过的晒干了的干衣服挂在床头上,仿佛一个个稻田里佯装驱赶偷食的飞鸟的茅人。一些没有清洗的脏衣服堆积在桶子里幽幽地散着酸臭味。一张铁架床分上中下三个床位,每张床的下床都有人住了,有的上床还没人住。中床没有一个人住,员工们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其中,看来是备着员工众多的时候用的。两人选了上床安顿下来。

继而他又折回来一想,满街的打工妹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好像是一股时尚的潮流一样,也难怪她有样学样了,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错之有?这么想着也就觉得情有可原了,要站在高处理智大度理解宽容地来开导点醒她,却不可鲁莽专横,这样的话只能适得其反。

“是这样的姑丈,我们上当了,白白被骗去了一百元钱。”刘开越也金口难开似的在一旁帮腔佐证。

前三天,刘明执预约准客户收获甚微。但经过这几天的磨练之后,他在预约的技巧上就大有长进,有机会前去拜访采购了。这些时候,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挑战的同时,也受到了一番彻底而淋漓的拼搏竞争的洗礼,这和以前在小报社工作以及做小生意是完全不同内容的,虽然在性质上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过这也正好给他有个经验和心理上的过渡,而非彻底的“空手起家”。所以在感到紧张和困惑的同时,他也思路开阔地找到了克服困难的路径和方式方法,真的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番战斗的沉重艰巨而又快乐激活的感觉,也还算有条不紊地展开了工作。

刘明执心里打了一个哆嗦,觉得面临着很是复杂很是沉重的挑战,没有退却得余地,也不能失败,只能前进,只能成功,别无选择。

“男人四十一枝花,富哥你正处于人生最黄金的时段呢!你真的是谦虚,你这不叫保守和胆小,更不笨,是稳重和成熟,是一个男人最美的魅力的体现。我们这些年轻人,生活阅历肤浅,社会经验单薄,做事不免毛毛糙糙的,心高气傲,眼高手低,争强好胜,不知要摔多少跟斗和走多少弯路才能变得稳重成熟起来呢!当然,常常有像富哥你这样热心而又阅历丰富的‘前辈’不吝指教,人生的道路走起来就会顺畅得多了。”

小叔子刘明亮对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成见,谈也还谈得来,许多事情也还能一起商量。

人事主管一边听一边迅地看了他的证件,然后放在一边,笑着说:“谈谈你对从事业务员这项工作的看法。”

进了纪业的大门,在小伙子的引领之下,走完一条长长的走廊,再拐一个九十度的弯,就到了他说的办公室。其实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个大商场中的一个小铺面。不过这也不足为奇,现在大型的人才市场都是采用商贸市场那样的铺面出租给一些专业的劳务公司的。

梁水莲一看不对劲,知道真的是生坏事了,马上转身回家把酣睡中的刘明亮叫醒,一起把丈夫扶回来躺在厅里的沙上。她迅回房去拿来常年备用着的跌打药酒,在丈夫的双腿上使劲的擦着。

而自己却不能,选择了放弃和逃避,结果如今获得的是一身的疲倦和迷茫,满怀的无奈和伤感••••••

车子抵达县汽车站的时候,时间才来到上午的十一点钟,刘明执想离下班的时间还早,就四处转悠了一下,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才靠近县人民医院。他在公用电话心跳跳的打通了高芳留给他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听说是找高芳,叫他等一会。接着他听到那人叫唤高芳来接电话。

一会儿刘明亮把桃树叶连枝带叶扯了一小把回来,在爷爷身上和病房四处拍打着。不一会儿,刘庆阳和着奶奶、清凤姑也来了。她们一进病房就拿过桃树叶扎上几枚铜钱和银镯子在刘力山身上和病房四处再拍打一番,然后挂在病房门筐的上方。如此忙乎了一阵子,刘力山安静了下来。

这天一早,这对夫妻一起乘车来到粤北这个小县城。由于是暑假,韩丽娟就建议先去马玲玲家,好让丈夫认识这个好友,以防万一有个闪失他好来找她寻找帮忙。

在沙上坐了好一阵子,等气稍稍顺了些,他才走进厨房来和母亲继续和声和气地商量钱的事。

“你别管我,我有办法。早两天我在街上见到了我爸,他叫我回家,我说我还住在大姑那里,他就没说什么了。我妈没来,不然我爸不会那么优哉的。”

“我能舒服吗?不死就好了!”

“哥,你快别这样说,更不要灰心。就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人不免要处处碰壁的,特别是年轻人,生活和事业不如意那是司空见惯的。但不要丧气,更不要放弃自己的追求,在接连的失败当中总结经验,勇敢地再起进攻,也许真的就会成功了呢。哥,我相信你能行的,现在不如意只不过是你成长的一个过程,一个必须的过程。”

“那阿娟你的意思到底是怎么样啊?你父母那方面的思想工作依你提供的情况来看是很难做的,现在最关键就是你的意思。阿执怎么去和你父母做工作?他们都恨死他了,见了哪会好好说得来话?所以这件事情主要是阿娟你自己要拿定主意了。”梁水莲说。

刘东文和他们客套地打了个告辞的招呼,也起身走了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紧憋的心由此豁朗了一些。

在对看了各自写的诗歌后,两人又掀起一股排山倒海的激情而融和在一起,直到风清云淡之后,又才继续他们无休无止毫不厌烦的谈话。当然,刘明执最关心的就是这几天以来韩丽娟的琐琐碎碎以及她父母的对他们的事所持的态度和提出的建议。

真的是烦煞人了!

调整了思路,韩丽娟由原来的焦躁不安和哭闹抗争受变成了冷静以对,思想着解困的办法。束手待毙,任其宰割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其余两个伙伴义气凛然的说。

“我才不在乎呢!我性子很倔犟的,我认准了的事••••••”韩丽娟仿佛觉自己说错了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脸上不禁一片绯红,几许羞涩,几许矜持,几许痴迷。刘明执一见,又是暗自欢呼不已,更加准确地把握住了自己的美妙感觉。

“进来,这不是一般的话,快进来。”说着她自己进了孙子的房间去,刘明执只好跟着进去了。

自从加入了促销员的队伍以来,刘明执又现过去自己是多么的迂腐和闭塞,感觉从此走入了一个春光灿烂的花园似的,一切应有尽有,丰富多彩,叫人心旷神怡,畅然无比。虽然,一切于己尚无切身的关联,但心里总觉得馨香洋溢,胸有成竹,只要自己热情向上,一切皆有可能似的。与侯春灵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自从与张聪敏那一席推心置腹的谈话后,他做出了相应的调整,把那段难忘的情当作自己的成长浪漫史,当作今后自己对情爱、生活、理想、事业的追求的一盏纯美圣洁的明灯。特别是李远峰迅捷偶得心仪之人后,刘明执心中对生活和情爱的激情完全被激活了,渴望再次拥有心仪异性相亲相爱同舟共济开拓未来的愿望变得格外强烈,身前身后的困窘也不什么在乎了。

李远峰对每一个过往的人都一样,只要没有表现出反感他的态度来,就会跟前几步去把海报派出去,一边说着让人听了不会恼火的煽动性话语。罗春红的这些问话对于他们这几个已经有一定应对经验的促销员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回答得头头是道,让人听了几乎难以辩驳或者再进行什么别的怀疑。

此举不成,两个老人顿感心力憔悴,无奈而伤感,却也再拿不出别的什么“妙法”来了,只好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态度,把美好的希望寄托于冥冥之中。

梁水莲没有再说什么。知子莫如母,她明白儿子尴尬于回来和众家人见面,那股子气硬得不知怎么说才好。儿子自作主张修整店铺开什么精品店,包括她在内的四个家庭成员是极力反对和非常恼火的,而且越来越是恼火。

小叔刘东成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刘明执恨之如骨的败类和无赖,事情的因由是刘东成的那些让一群嫡亲的人们一想到就厌烦不休的无耻无赖的刁蛮。

许红梅站起身来在刘明执眼前一闪的那一霎那,他心里一个激灵:他看到已经扯开了身条成长着的大表妹,薄薄的衣裳无法掩盖住她逐渐变成一个大姑娘的轮廓和迹象,高朗挺拔的身子几乎是拓印了其父而来似的,修长浓密的眉毛下忽闪着两个大大的眼睛,里边好似隐隐约约跳动着两汪他似曾熟悉而又陌生的、即神秘而又丰富的、让人不觉间就留存于心间的光彩,那犹如花蕾般刚刚绽放的笑容再不是用天真无邪这个词语能恰到好处的形容得了了••••••

“到时就晚了,晚了••••••”

“我想这样子,今天有个好心的保安提醒我,说这样在工业区里乱转是找不到好工作的,要去东莞市区里的大型的人才市场去找,才有把握找到好的工作。那些地方是星期天才开放的,到时有很多的工厂集中在一起直接招人,什么机会真的是有的,我就去试一试。明天正好是星期天,一早我们就从这里出,我进人才市场,你在外边等着我,运气真的有那么好的话找到了工作,你就一个人回去,找不到的话,就一起回去。真的,我对这个地方一开始感觉还是很好的,走了这么几天,见了许多事物,就觉得不是那么好了。回到家里去虽然说没有这么好这么多的机会,但安全可靠,清静纯洁。挣钱是很关键,但不要什么都为了钱。到以后红梅和洁梅长大了,我不会同意她们随便就来这些地方打工的,不要为了一点眼前的小利小益和一点小钱就白送了两个大姑娘!”刘明执慷慨陈辞,滔滔不绝,一口气说了以上的一大堆话。

刘明执是知道这么一回事的,当然不加任何考虑扭头就走;写得平淡无奇的待遇不言而喻属于普通员工级别:“有无经验男女均可”••••••如此不伦不类的招聘他自然也不屑一顾,像技术员、工程师、主管、经理的职位,要求具有相当资历之类的又望尘莫及,看看和自己的学识和过往的工作比较挨边的文职职位,偏偏又特别注明“限女性,相貌端庄”等云云而不得不遗憾的作罢。

万物峥嵘

“说死不听,哪有你这样的?人家说东方不亮西方亮,此路不通彼路通。你就这么了,一跌倒了怎么也爬不起来。酒少喝或者不喝不会死人的,一大早就上街上来喝,喝醉了就来这里睡,一点志气都没有。才四十来岁的年纪,却连我都不如!现在社会这么开放,做不来就是自己没用,什么也不要怪。我还是像你们这么年轻呀,什么事业也能做得起来!不想想你自己,也要为那几个儿子想一下,一个个大了,家里没依没靠,没温没暖,个个都会变坏人!东成更了了,你们两兄弟怎么这么没头脑的,手好脚好,什么都做不来,还死害人!不是你大哥大嫂为我们争点气,真是不知怎么见人?”爷爷也伤心而气愤的说。

老母亲竟管老朽年迈,但常年不辞麻烦去找仙姑道人为小儿子问卦算命,查找因由,然后就按要求求神拜佛,送鬼遣魔,除灾去难。结果镇子里东西南北的仙姑道人求访了一圈下来,烧化的香纸蜡烛不下几箩筐,她的小儿子依然故我,丝毫没有更改劣迹而变成好人的迹象,此法证实不灵,却又别无他法,只能望儿兴叹。百般无奈的怨天尤人一番,只好自怨命中注定要遭这样的折磨,以求自我解脱。

“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这样了。英雄好汉都为钱急,没钱英雄好汉都没气报。去打工说实话就是不好的,现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去了。什么也不要灰心,去认真做了肯定会有成绩出来的。我和你弟照样还要去承包竹山来砍伐,亏了钱进去就是不服,怎么样也要在这个行当上挣回来。这两天就去看一片山,这次有上次的教训不会这么蠢的了。大家齐心协力,困难只是暂时的。儿子,不要硬气了,该怎么做就快快当当地去做了,时间可是不等人的,一年像划一根火柴似的,‘哧——’的一声就过去了。”刘东升也放缓着语气,商量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