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认识自己,顾希颜就不能不闻不问,于是,缓慢的蹲了下来,并小声的询问道。她都不敢大声,真怕一个声响就能将这女子的骨头给震碎。

他凭什么那么说,什么奶奶要是伤一根头发丝,就让她立刻失业,那么是不是再严重点,就让她人间蒸发?!

就是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顾希颜已是毫无反抗之力,瞬间有些哭笑不得,想想之前那个端庄美丽又透着几分威压的中年女人,她立刻汗颜了一把。

这里的楼房有二十几年的历史,外表以及设施陈旧,但丝毫不影响住户的密集度,因为这里的租金是全市小区里最低的。

此时也不担心乔亦辰是故意揪自己回去,进而使绊子,因为就她这几斤几两重,人家压根就瞧不上吧。

“既然乔总没有反驳,我就当您认同了,本姑娘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所以您只要意思一下,表达下歉意就行。”

顾希颜的双手再次紧攥在一起,咬唇看向身侧的乔亦辰,因为有求于人,之前她一直不敢直视身侧的男人,而此时杨宇这般直白的为了自己,她想要迫切知道他的态度。

“姓杨的,我会是乱说话的人吗?本姑娘立刻、马上告诉你,我说的字字都是至理名言!…………”

然而很多事心里想是一回事,具体落到实处就如上断头台般艰难。

这个男人这么费劲心力的大搞慈善事业,绝不仅仅是为了企业赢得良好的口碑,一个全球五百强的企业,这样的事应该是不屑干的。

此时晓薇已站了起来,对职业的敏锐特制,也让她早已是耳观鼻,鼻观心。

“放心吧,保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难道她傍上大款的传闻是真的?!唉,这年头,大款毁了多少清纯玉女啊。

可想归想,下意识的行动,早就背叛了个彻底。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才发现手中已然多了个药箱。

“乔亦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想从你身上找证据,当然要不择手段的下血本了,否则你这么精明,怎么会给我留下破绽,你给我滚出…”

“我的能力只有三个月。”

许久,江明才给出了答案,三个月,在人生漫长的旅途中,短暂的几乎微不足道,但乔亦辰紧绷的心头,已微微的松了开来。

“我这边除了联系中华骨髓库外,还和美国方面也取得了联系,那边正好有一位失联已久的高中同学,愿意从中帮忙。”

话至此,江明停顿了下来,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鲜少犹豫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

“你那边,可得抓紧了,柳…,咳,她怎么说也是柳玥在这世上唯一一个直系亲属,她们两人配型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些。”

余音落下,办公室陷入短暂的静默,江明暗自捏了把汗,刚才他怎么就差点说溜了嘴,要知道,这么多年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可是大哥的一大禁忌。

“我这边也已尽了力,如果这次她还是没消息,我们就当她已经死了。”

乔亦辰语毕,眉心拧的更紧,棱角分明的容颜闪过一丝难以割舍的痛,但他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

如果说六年的原地等待,外加一条鲜活的生命,还不能将她唤回来,那么他,就真的该彻底放手了。

江明眼睁睁的看着乔亦辰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忙伸手托了下快要掉下来的下巴,许久才拼命的眨巴了下双眸,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中,吐出一个字,“靠!”

然后就开始重复几个字,“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

周日,顾希颜起了个早,将自己的宝贝相机又细细的擦拭了遍,确保一切正常后,才小心的装入黑色的手提包里,然后穿好外衣,准备出门,不料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有些眼熟,但具体记不起来在哪见过,不会是那个刚出道的模特的吧,可她这活若是放在今日,必定是接不了了,于是忙低头哈腰的接了起来。

“喂,你好,真不好意思,今天没时间,我已经答应了别人,要不咱改天…”

谁料道,对方竟是…

“顾希颜,限你一分钟立马下来。”

顾希颜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下去的,不是因为她怕他,才非要听话的下去,而是她觉得有点狗血,乔亦辰竟亲自来接她?!

没急着上车,站在地上瞅着车上戴着墨镜的男人,啧啧,这待遇,不仅来接她,还是亲自驾车前来,可怎么就这么没有自觉,不会下来绅士的拉个车门,然后做个请的手势?

哼,她可是个记仇的人,上次的事还没翻篇呐。

乔亦辰冷眼看着车外的女人,在两人僵持片刻后,他不得不权衡利弊,咬牙下了车。

先不说他这扎眼的车,停在这贫民窟有多不遭人待见,若是让他家那老太太看见他拉了个女人,铁定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乔亦辰力气很大,或许是加了火气的缘故,拎着顾希颜的后领口,如提溜了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雏鸡,还把她差点勒断气。

而更悲惨的是,顾希颜只能听任某人,将她一把扔进后座里,半天缓不过劲来。

靠!若不是手里抱着命根子相机,她怎么着都要挠他俩爪子。

“砰!砰!”

两声闷重的关门声后,车子一加油门,疾驰着向前开去。

“停车,放我下去!”

顾希颜好容易坐了起来,恶狠狠的吼了一句,但车子一个急转弯竟将她甩向车门处,为了避免相机受损,她只能硬着头皮侧身撞了上去。

“呲!”

臂膀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疼的她立刻倒抽了口冷气,于是冲着前座厉声斥道。

“乔亦辰,你想干吗?还是我哪得罪你了?!”

前方开车的某人并未言语,藏在墨镜后的双眸,只用眼角看了下后视镜。

男人的墨不声响,彻底激怒了她,于是,就开始变得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