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他对发妻没有感情,毕竟共同生活多年,念旧还是有的,可念旧敌不过名正言顺的新鲜,新鲜的总是最好的。

还好抱琴机灵,先把帕子卷成卷放进林煜嘴里,防止他咬了舌头,又把林煜抱进房间里。

白婉凝用错愕的眼神望着晨光。

二人乘坐一辆青蓬小车,向箬安城最著名的商业街江舟坊去。

“大公主不肯喝。”抱琴说,愤恨地道,“今天这种日子大公主怎么可能喝得下去!”

夏贵妃差一点昏过去,可她不敢昏过去,她怕自己一昏过去女儿就保不住了。

他尝试挪动,可身体火热两腿虚软,他扶着床榻,踉踉跄跄,才走了两步就溜坐下来。地面的冰冷让他清醒些,他已经在这里有一会儿了,不知为何还没有人来,难道他们给他下药只是为了戏弄他?

他觉得窒息,垂着头,自嘲地笑道:

“容王殿下到!景王殿下到!禹王殿下到!”入口处,小太监尖锐的嗓音又一次响起。

今年的赏花宴因为太子的事延后了,太子被禁足,和太子妃一块缺席赏花宴。夏贵妃因为太子的事第一次受到冷落,据说除了新得宠的几个妃子,皇上去的最多的是静妃宫里,静妃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

她只讲了半句话,没有明白地说出来,但他们都知道她说的是前一阵子和太子府有关的刺杀事件。

她想了想,问:“你见过大驸马了?”

“二皇兄!”在看见沈润后,一直在坚强安慰晨光的沈卿懿终于变回了小孩子,冲过去一头扎进沈润怀里,大哭起来。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回了宫你就是公主,就是主子了?贱婢别忘了,你只是凤冥国养出来的一件兵器,你连人都算不上,你只是个物件!”

循声望去,沈汵一手搂着洛碧帆,脚边横躺了几具尸体,正在朝洛碧帆安慰的笑。他的另一条胳膊受了伤,看那情况大概是为了保护洛碧帆造成的,外翻的伤口血逐渐变成黑色,杀手们的刀剑都是淬了毒的。

“二皇兄!二嫂嫂!”沈卿懿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戛然而止。

晏樱唇角勾笑,骨节分明的手贴着她的手腕灵活下滑,转了一圈,再度要扣住她的手,却被她再次错开。

沈卿然看着林朝痴痴的笑,及至看到林朝赛后走回座位,那座位后面坐着他的妻子沈卿宣,二人相视一笑,沈卿宣与有荣焉时,沈卿然的笑容黯淡下来,表情变得可怜巴巴。

晨光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一点意思,笑笑,仰躺下来,盯着床帐发愣,过了一阵,突然问:

“二嫂嫂,”沈卿然渐渐平静,她垂着头,紧咬嘴唇,“我该怎么办?”

沈润从床前站起来,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青年闻言,对着晨光客客气气施了一礼,笑道:“见过二皇嫂。”

白婉凝面色青绿,她的心仍旧沉浸在刚刚在山林时的惶怒悲伤中,不仅是沈润的那句“我是你的夫君”刺痛了她的心,还有先前他对晨光的笑容,那是白婉凝从未见过的,他从没对她那么笑过。

沈润哭笑不得:“我知道你身子弱,可你也不能因为身子弱连动都不动了,你越是不动越容易生病,你要多走走,多晒晒太阳,少窝在屋子里睡觉。走,我带你去逛逛。”他说着,转身,向远处茂密翠绿的山林走去。

“翠娘。”他唤道。

晨光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从被子里坐起来,撞翻了本想将敷在她额头上的湿布拿开的沈润的手,沈润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激烈的动作,愕然,怔住了。

“我让司浅给你带信约你见面,你为什么没有来?”

晨光见人们都看她,愣了两秒,直起腰身,一本严肃,装作刚才不是她笑的。

本来她说的这事对她自己来说应该是丢人的,可她的理直气壮却像是在说不知道这件事的白婉凝很无知。一口气堵在胸口,白婉凝强抑着怒气,冷笑了一声:

这对留下来的姑娘来说绝对是背叛。

“呸!到底是谁在胡嚼舌根子,就她那长相,她也配!”秦玉帛怒容满面。

唯一遗憾的是他们的次子早产出生,一直体弱多病。

不远的路程,晨光却歇了好几回,好在公主府的嬷嬷有教养,依旧笑眯眯的,没有因为她的龟速恼火。

男人孤独地站在坟墓前,北风哭嚎,树影呜咽,他沉默了良久,仰起头,用安慰的语气轻声呢喃: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长寿宫的小太监从远处跑过来,直接忽视掉现场一触即发的气氛,跪下来,匆匆忙忙地说,“陛下急召太子殿下入长寿宫,太子殿下快去吧!”

晨光放下书,含笑起身,尚未开口,青年已经先一步拱手问候:

……

晨光温柔地笑了笑:“卿懿。”

沈润刚回府就听说三公主和四公主来看晨光公主了,时隔一月,他早把沈卿懿说要来的话给忘记了,听说她们真来了,他十分惊讶。

沈卿懿收回目光,一面在心中惊叹连凤冥国的宫女都这么好看,一面拉着沈卿然的手,进入正房。

“父皇英明,定能得偿所愿成就霸业!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润和晨光站起来。

“雪停了……”有人喃喃地说。

“神仙大人!”

晨光笑笑:“下去吧。”

晨光弯着眉眼笑,点了点头。

“带路。”

“别闹了,快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