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懿听说她们逃脱了追赶,稍稍安心,可知道在山里迷了路,她又慌乱起来。

晨光站在桃树下,望着黑衣人一步一步警惕地靠近。数十人,全部泛着因常年生存在地下而淤积的腐朽衰颓之气,离老远就能够闻到,特别浓郁,让她一阵恶心。

沈润没时间去安慰她,一把将她拉过来,沈卿懿握着晨光的手没松,他这么一拉,晨光也被拉过来了。

晨光本身就是美丽又脆弱的,她懂得该如何去运用天赐予她的这些东西,何时该示弱让对方卸下防备以免被当做威胁杀掉,何时又该稍微强硬避免被小瞧被当做是无用的废物处理掉,这是她在圣子山中学会的重要技能之一。

沈润稍稍安心,确定没有大碍,嘱咐火舞照顾晨光,他沉着脸出去调查惊马的事。

林朝是武将,武斗、械斗、箭术、骑术都十分擅长,未成婚前在箬安的贵族中就是数一数二的。

晨光歪头想了一阵,问:“小润,大驸马是个什么样的人?”

“卿然,这样的表情在人前要收起来,都写在脸上了,你喜欢他。”

若强迫晨光用她的占卜能力去为那场侵略战效力,她看似柔弱,可沈润笃定她性情刚烈,一旦她知道真相,她会怎么做?

晨光也喜欢,可小动物却讨厌她,每当她伸出手去,不管是小兔子还是小狐狸都会转身跑掉,沈卿懿见状,笑话她说:

晨光本身不喝茶,给白婉凝沏了茶,白婉凝却不肯碰,她用正房瞪着妾室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晨光,那眼神好像是在质问她“抢别人所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沈润和众皇子跟在皇上身边先一步到达,等晨光的马车到达猎场时,沈润早到了,正站在支好的帐篷前等着她。

“回大人,做出来了,完全按照大人给的方子。”

我还没有告诉你,那些刀剑在我身上落下的伤口好痛,那些残肢断臂横躺在血河里好可怕,那些飘荡在山底一直都散不去的血腥味好恶心。

他感觉到晨光的身体瞬间绷紧。

琴音收尾,余音绕梁,人们还沉浸在刚才的赏心悦目里。

薛蓉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大家心里都明白是一回事,被人当众戳穿没脸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狠狠地瞪了晨光一眼。

晨光笑而不答,她和沈卿懿刚下楼,突然,大门被粗暴地推开,秦玉帛一进来就愤愤的嚷嚷,把屋子里的姑娘吓了一跳。

“冷冰冰的样子,还真当自己是女将军了?装模作样!你们看她那双手,全是疤痕,难怪没人娶!”

其实,沈润和沐寒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这份交情连白婉凝都要靠边站。

才这个年纪就已经做到从四品军衔,已经很出色了。龙熙国的三将军权采用的是世袭制,也就是说当魏老军将退位,作为长子的魏勋的父亲会继承下军将的位置,等将来魏勋的父亲退位,作为长子的魏勋就会子承父业成为掌管龙熙国重要兵权的人。

“啊呀,居然敢直呼其名,好大胆。”晨光似笑非笑地说。

三层武神的玄力,这在同龄的皇族中算是很出色了。

晨光伸出两根指头,在酥饼盘子里拨拉着,然后就看见最下面有一个忘记点红点的酥饼。

“小润,你没事吧?”美丽的脸突然在他眼前放大,近到他看见了她黑亮的瞳孔,似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要将他吸进去似的。鼻端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沈润只觉得身体一紧,跳动激烈的心脏如快要爆发的火山,积压了过多压力,马上就要爆开了。

她竟然知道,沈卿懿愣住了。

沈卿懿二人俱是一愣,沈卿然从她的脸上猛然想起来还有一个白婉凝,心中暗叹原来他二人不似看上去的顺利。下国公主,身负一个国家背井离乡,亲人全无,处境尴尬,同是公主,多少有点物伤其类,沈卿然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荷香却顾不得满脸血,对着沈卿懿二人慌张行了礼,拉了拉司九的衣袖:

“父皇统治下的龙熙国一直都是兵强马壮的昌隆盛世,父皇的龙熙国绝不会任豺狼鱼肉。”

“晨光只是看不得百姓在风雪中受苦,也想着能帮上容王殿下一点忙。容王殿下因为雪灾十分忧心,寝食难安的,晨光看了心里好难过。”晨光语气认真地说,然后冲着身旁的沈润甜甜的笑。

付恒看了他一眼,赶在沈崇开口前跪下,语气里含着欣喜,用在场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殿下,你看远方。”秦朔靠近沈润,小声说。

“明天一早你去请容王殿下来,就说我有话要对他说。”

沈润愕然,这……是什么毛病?

“没有多久。”

沈润没止住冷笑出声:“我会怕你哭?!”你既不是孩子也不是猫,怎么喝个药这么费劲,我又不是要杀了你!

沈润将眉皱得更紧,坐在凤辇边沿,探身,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她的体温烫的吓人,他缩回手,面色沉冷。

他僵硬而紧绷。

“等到了龙熙国,你想吃多少都行。”

过了很长时间,就在她认为自己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一股好闻的味道随着风飘过来,一个人坐在她身旁,瞬间,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吹向她,将她包围住。

“可是地下矿上没有。”晨光说。

“是你带的人太少了。”沈润笑说。

“好些了,劳容王殿下记挂。”晨光软软的咳了一声,低声回答,因为在病中,嗓音微哑,让她糯糯的声音微尖,似一只小猫爪子轻挠人的心。

他是来试探司玉瑾的态度的,宫中人都知道,皇帝重病又沉溺女色,凤冥国说是廉王殿下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气氛越发诡异,龙熙国人和凤冥国人各怀心事,宴会似乎比刚刚更加冷清。

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好奇。

沈润看着她进去了,回头,向不远处的花丛扫了一眼,看到一道鹅黄色的裙角迅速缩进花丛里。

骆驼队被罗宋带领,一直来到凤冥国的皇宫。

“公子想听什么事?我不常出门的,好多事我也不太知道。”晨光疑惑又有些为难地说。

理智回归,他觉得有点不对劲,首先这片绿洲是无人居住的,怎么可能会平白冒出来一个姑娘。更让他觉得在意的是,他没有听到她的呼吸声。对沈润来说,如果周围有人,他应该离老远就能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可他不仅没有发觉,就是现在站在她面前,他也不觉得她在呼吸。

月夜下,荒漠中,少女鲜红的瞳色如至纯的红宝石,闪耀剔透,鲜艳动人。

司玉瑾站在原地,冷着一张脸。

“父皇,三哥哥来了。”

温软的嗓音再次传来,司雪柔脾气再好也被这不咸不淡的柔软嗓音激出了火气。她现在有点后悔自己强出头,晨光把祸水全引到了她身上。她不想动手,可是她又不能看着司浅动手,司浅心狠手辣满朝皆知,司雪莹落在他手里,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在司雪柔没开口之前怎么样都好,她开口了,不管她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她都摘不出去了。

在跟司雪莹说话时,她仅仅是扭了扭身子,在火舞的大腿上找到更舒适的位置,弱弱的卧着,那样子有点懒洋洋的,也或许是在克服着身体上的不适,总之她就是不打算坐起来。

可是现在走掉太过明显,他不想让她觉得奇怪,于是他平静地躺下,佯作自然地问了句:

“刚刚卿然来了?”

说这个才是他突然过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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