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那些丫鬟婆子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察觉?

秦萧看着马车里坐在自己身边的娇娇女,正勾着头捂着自己的小肚子,细细嫩嫩的一段脖颈从衣领里露出来,欺霜傲雪般白皙,让人很想上前轻咬一口,在那暖玉一般的皮肤上留下只属于自己的殷红印记。

而在姜芸芸看来,这便成了姜千娇心虚羞愧的表现了。

吴氏狠狠瞪了他一眼。

却没成想,他还没挨到姜千娇一片衣角,脸上已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

姜千娇没觉得自己有哪儿不舒服。

秦萧就这么一步一步不慌不忙的走到了吴氏母女的身前,淡漠的扫了眼如临大敌像老母鸡一样护住女儿的吴氏,抬手轻轻一挥。

“现在都没个消息过来,只怕老爷是不中用了!也不知道咱们再能不能看到这明天的日头了,哎呀,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什么?

姜千娇不解的抬起头,软软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您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姜如盛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可眼睛里却是低沉无光,他上前将女儿扶起,放柔了语气道:“你临危不乱,果断处事,救了全家人的性命,还为你太子表哥做出了如此的牺牲,将来若他夺回江山,定不会辜负了你。”

他口中的太子表哥,自然指的是如今逃亡在外的那个废帝嫡子。

姜千娇神色一凛,犹豫着问道:“爹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娇娇冰雪聪明,难道听不懂吗?”

姜如盛的双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微微的施力,神态不复往常的端肃,反倒是阴沉的厉害。

“那个逆贼秦萧,颇受宁王的器重,如今,更是在骠骑将军之上,又加封了靖平候的爵位,军权政务,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他顿了顿,看着女儿颠倒众生的一张脸,冷冷的笑了起来。

“他想娶你,正好省的我费尽心思去往他身边安插细作,待你嫁了过去后,就暗中刺探些机密要事或者挑拨他对宁王的忠心,更重要的是,你可以趁他沉迷你的美色之时,给他下些慢性的毒药,彻底的把他掌握在手上,为我所用。”

姜千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彷如陌生人一样的父亲,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爹爹,您这是让我去秦萧身边做奸细?”

“什么奸细?”

姜如盛不悦的皱着眉头看她。

“是内应,如今情势险峻,只得委屈你忍辱负重,以身侍贼,等将来我们东山再起,迎回太子,拨乱反正,除掉这帮谋逆的乱臣贼子,你便是立了大功,要载入史册,被万民称颂的!”

姜千娇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父亲脸上阴鸷偏狂的神色,是她从未看见过的。

她知道姜如盛对废帝的忠心,知道他的执念,可却不知道,原来自己在父亲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件可以拿来利用的工具而已。

什么立功,什么受人称颂,话说的再漂亮,也改变不了他要让自己的女儿去当个奸细的事实。

“爹爹,或许,我们可以再等等。”

姜千娇垂下了眼眸,低低的说道:“也许,宁王会是个好皇帝,也许,他会励精图治,勤于朝政,不像陛下以前那样沉迷酒色,荒废政务······”

“闭嘴!”

姜如盛倏地怒喝了一声,指着她的鼻子斥道:“你简直放肆!陛下也是你能随意置喙的?宁王能当什么好皇帝,他就是个窃取江山的反贼!必将受人唾弃!只有陛下和太子,才是真龙血脉,才是天命所归!今后若再让我听见你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我必不饶你!”

这大约是姜如盛第一次对掌上明珠如此的疾言厉色。

姜千娇的眼圈有些红,默默的抿紧了嘴唇,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其实,她并不认同父亲的话。

为什么陛下和太子就一定是真命天子,宁王和秦萧就一定是乱臣贼子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陛下昏庸无道,治国无方,被人取而代之,又有什么不对?

再说,陛下的先祖,不也是谋反出身,夺权登位的么?

可这一连串的话,她并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姜如盛,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姜如盛见她沉默,只当她是服软,便也稍稍平息了下怒气,挥了挥衣袖道:“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记着便是。”

他指了指书桌上的一张大红烫金的请柬,冷哼了一声。

“这是宫中送来,邀你去赴赏花会的帖子,你准备准备,到了日子,便进宫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