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一年后,我们家乡多了很多讨饭的人,不知底细的也会跑来我家要饭。

哎,可怜的小家伙,死了还要这么惨,我突然同情起他来。

爷爷说过,被埋野外的早夭小鬼是极恶的,他们无任何约束,游移在鬼门关外,进不了阴界,也进不了阳界,终年只能留在自己坟墓附近,等待自己的阴气自然散尽,这是很可怕的。

有樟树的地方,最容易让鬼缠住。

去姑姑家的捷径路需要穿过一片十分茂密的森林,那片森林叫洞龛里。

少年对着我大叫一声:“细妹,找影子,快,别让那鱼精跑了,土地爷爷准备收魂。”

好久,好久……

我的身子情不自禁的抖动着,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我蹲下身子缩成一团。

最终,可能经不起我吵闹,土地公公的声音从远处飘了来:“小孙女,我知道你胆子大,不怕死,可是,那是河妖,在水里,你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吗?”

我半天出不了声,不知说什么好。

“小妹妹,我来那天你把我的香火点燃了,我一来想感激你,二来我发现你可以看见我,所以我就找你来,帮帮我吧。”

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我不能封了自己的能力,我还有个不收心的顽皮鬼魂爷爷和那整天趁我熟睡就来找我唠话的土地公公。

我摇摇头,指着房内说道:“爷爷,爷爷在里面打那水猴子精。”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糊得差点就要睡着,要不是这床底太过于冰冷,我一直牙咯咯的,要不真睡着了。

看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这家人好像都没有什么事,估计那鬼也好,还是其他东西也好,只少没有杀人的欲望。

可是这个木制高塔纱帐床就不同了。

那男人扑腾又跪了下去,把奶奶和妈妈急得怎么扶也不起来,硬是要我妈妈答应今天就跟着去。

那个人起先在我家附近的田拢地徘徊了好一阵子,后来又在我家屋子边瞄来瞄去,不敢上门。

“你死就死了,还拉别人陪你,你太坏了!你个阴毒的婆娘!”

我看她速度那么慢,抓起地上的雪土,仍了过去,直砸那黑团。

这话学我奶奶的,她骂我妈妈常用这句,我也拿来用。

他先是笑了笑、捋了捋下巴处的长须、又点了点头、朗朗声的说道:“孩子,你不要怕,这些都是正常现像,你从现在起,已经不是普通人。”

应该说,有多远,他们就走了多远。

我傻愣愣的远远看着,到是妈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近去看,屋檐下还站了一些邻居。

那树林边有许多人工开垦的菜地,在那个什么都靠自己种植才有得吃的年代,人们都是很辛勤耕作的,只要是能利用的土地,都利用起来。

我长叹一口气,又跑去土地庙前玩雪。

寒风刮得我打了个冷战,天空中雪花仍在漫天飞舞,我撇了眼屋外,转身跟在妈妈身后。

我的心里同时惊讶不已!

于是我也连忙起身一层层的往身上添衣服,尽可能的多穿,直到像个球一样,有点走不动。

我顾不上屋子里忙乱的人们,如获救星般直冲屋子竹林旁边坟坡下的土地庙。

我边走边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些人。

我顷刻醒神,竖直耳朵,准备侧身起床。

稍稍片刻,一阵极细的蹦跳声,连带一阵沙子踢落的嗦嗦声,在这静夜听来格外清晰。

我弹了起来,用极轻的脚步,猫着腰走到门边探头瞄向那侧房。

果不其然,那一家三口又不见身影。

此刻门却是关着的。

我光着脚丫子,又用急轻的脚步慢慢的靠近门边。借着月光,那本不是很严实的门缝里塞着张纸,此刻被死死的夹住。

我扯下纸片,闪了出去。

门外没有人影,我连忙越过泥坡,闭上眼睛,仔细倾听周围的声音。

竹林里有一阵细细的悉嗦声,有人的身子抚动了竹枝。

轻轻的一声“咔嚓”,有人踩断了枯枝。

这一家人,大半夜的,搞什么名堂咧?

真是被鬼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