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停止喊叫,寻声找去。

只有我的脚步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从这黑暗中传开。

我委屈的把这一切都讲给了土地公公听,讲着讲着,自己也泪流满面起来。

“你走开,你走开,我去说,我去说,”

隔壁庄子里突然有个中年妇女,年纪轻轻的,和家里人闹了两句就去寻死,而她寻死的方法就是喝农药。

那一层又一层的山林,那像羊肠一样弯曲在其中的小路,除了树草,又能看到什么咧?

妈妈似乎并没有怀疑。

我再看了看斜对面床上,没有妈妈的身影。

我惊讶的看着妈妈,这时手电筒光一暗,周围一片漆黑。

自从我拜求这土地庙后,怪事发生了。

村里的赤脚医生老头就跟在一脸腊黄、行色匆匆的爸爸身后,他们从我身边一头冲进房门。

那片坟地里埋葬的多数是湾河人。

她那煞白的脸上,流下了两行腥红的血印,使她的样子看起来更可怖。

她的连连惨叫令我犹疑了一下,我直盯着她那无珠的眼睛吼她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投胎,要在这山坡害人,你害别人跟你一样,你很开心吗?”我一缩鼻子,心里突觉很委屈,我带哭腔继续大叫道:

“你死就死了,还拉别人陪你,你太坏了!你个阴毒的婆娘!”

那鬼突然缩成一团,大叫道:“我恨,我恨……、我恨……、啊……”

看她又这般模样,我的气不知又从哪里上来了,你恨你就害我妈,好,我打死你。

我举起树杆,对着她又是一通扑打。

她不停的惨叫,不停的扭动身子,在空气中摆来又摆去。

“滚,滚回你的阴曹地府,不要再出来吓人。”我带着哭声依然挥舞着手中树杆,直到挥得手上皮都给树杆磨破,散发出一股血腥味,我才略微解气道:

“你要再敢吓我妈妈,你要再敢害我家里人,我天天来吵你不得好睡;我天天来打你,叫你不得好做鬼;我把你的坟挖了,叫你爆尸。”

那鬼的头发已经被我的杆子挑得四处飞洒,一缕缕的飘在空中,还有那脸上的皮肉,一点点的被我刮破了直掉下来。

她刚才的嚣张劲不知怎的一下不见了,而且颤颤的似乎越来越惧怕,连周围农药味也消散了近半,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小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你妈妈,我这就回去,我再也不出来了,求你别打我了……”

“滚,快滚!”我还剩下最后一丝力气大叫。

只见一团黑影急匆匆的一闪,遁进那光秃秃的坟头内。

四周立时又一片寂静。

只有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乱糊在身上擦,弯着腰撑起枝杆一边喘气。

只见身后菜地边突然穿来几束手电光,妈妈在背后急急的大叫:“细妹子,细妹子。”

是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他们一行人居然都跑了过来。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打鬼,当然这不是最后一次。

这一次是我要帮妈妈报仇,我报了,心里释怀了。

可是我往后的人生却再也不能平静。

我那好事的奶奶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妹妹,她妹妹又告诉了她家人,她家人又四处传播我的事迹。

我,成了一个令人恐怖、敬而远之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