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了紧妈妈的手,她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手心暖暖的,不停的用手撩开眼前档着的树枝。

道长开坛作法的首要任务就是去这土地庙报到。

我死命脚蹬地面,手在空中乱抓,眼睛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身子根本化不开几把拽动我的力气。

我叫将花雨。

只见他身披外套呆坐床前,在哎声叹气。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爸爸发愣。

他发现了我,斜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很古怪。

我再看了看斜对面床上,没有妈妈的身影。

咦?妈妈咧?

我扫视着阴暗而简陋的房间,只见连着睡房那边的厨房门竟然是开着的,此刻寒气直冒。

我裹了张小被子在身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借着煤油灯光好奇的看向门外。

外面居然下雪了,屋顶、地坪、树木全是白白的。借着雪光,视线也很清楚,只是,我家的地坪上,印着一行凌乱的脚印,十分醒目。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那行脚印。

谁在门外啊?

正当我呆呆的时候,只见屋子山坡处,妈妈挑着一担水走了上来。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妈妈的身影慢慢走近来,她的身子直挺着,一手搭在扁担上,目不斜视。

奇怪了,妈妈大半夜的挑什么水啊?而且这下雪天怪寒冷的!

走近我的妈妈大气也不喘的挑着两桶满满的水跨过门槛,我急忙避开身子,好奇地盯着水桶。

只是奇怪,她怎么看也不看我一眼。

寒风刮得我打了个冷战,天空中雪花仍在漫天飞舞,我撇了眼屋外,转身跟在妈妈身后。

啊!妈妈身上仅穿着单薄的毛衣、毛裤,我记得那是她睡前脱剩下的。

此时,妈妈把担子轻轻放下,把两桶水倒进水缸里,她的动作是仔细而又十分平静的。

我跟在她身侧左看右看,妈妈自始至终都没有张开过眼睛。

我惊讶万分的看着她,又看着已经倒满了水的大瓦缸;转头再看看爸爸,他的脸映在昏灯下,双眼凝重、神色十分难看。

“妈妈,”我正准备呼唤,爸爸突然一个箭步跑过来捂住我的嘴,小声而又严厉的说道:“不要叫醒你妈妈,会死人的。”

我吓得瞪大对眼惊慌的盯着爸爸。

只见妈妈这时已经放下水桶,用一种极轻的步子走回里屋床上躺下,缓缓盖上被子。

这时我才发现妈妈光着脚丫子,一脚的雪和泥。

爸爸走过去,从床底轻手轻脚地拿出一个脸盆,然后从厨房拎来一个热水壶,往瓷盆里倒了些水。

他用毛巾先擦去妈妈脸上头上的雪花片,又小心翼翼的擦干净妈妈的脚和手。

爸爸的手是十分小心的,生怕弄醒了妈妈,同时,我看见他的脚正在发抖。

这一整个过程中,妈妈似乎一直睡得很熟,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爸爸,妈妈怎么啦?”

我用极细的声音小心的问着爸爸。

“你妈梦游。”爸爸细声细气地回我道。

“啊?”我呆愣着不明所已。

我有听过村里老人讲过梦游的人,会在睡着的时候做一些奇怪的举动,我只是当老人们讲故事而已,没想到居然在妈妈身上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