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浩带着一队人马抢先一路杀来,早前被左丰毒打的小太监也是臂缠白巾当了向导,寻着此时皇上平时的寝宫外来找十常侍,但除却一些把守看门的小卒以及小太监外,并未寻得灵帝以及十常侍身影,随即怒气冲冲的抓住一小太监询问:“张让狗贼何在?”白脸小太监早已经吓得尿湿了裤子裆里滴滴答答顺着裤腿直往下流,结结巴巴的答道:“跟。。跟。皇上。去永和宫了。”韩浩见其说话都不利索,本有心放他一命,随后后赶来的下军校尉鲍鸿闻听,干脆将锋利的刀片在其脖子上一抹,送他上路了,韩浩心中不忍,暗道,真是太残暴了,太不人道了,不是早就说好了尽量减少杀戮吗?

屏退伺候的下人,厅中点起许多油灯,虽然照的灯火通明,但是那个时候条件有限,灯火烟大,弄的厅里烟雾弥漫,本就人多更显得空气混浊不堪。

小太监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也是活不下去了才下了狠心净身入宫,本就对十常侍没啥好感,听命负责监视何皇后也无非是赚点银子孝敬老娘,这眼看十常侍没见到却被左丰一顿毒打,身为残缺之人的太监本就报复之心极重,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恶气,行至半路,终于下定决心,跺了跺脚往大将军府的方向行去。

远处刚刚还处在惊恐中的张宁担心赵铭的安微,见马车已经被控制住了,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双手扯着赵铭的衣服左看右看,生怕他受了什么伤。见赵铭安然无恙,才拍拍自己初见规模的小胸脯,一副大松一口气的样子。

张宁东张西望的观看在他眼中繁华的洛阳城,满脸的兴奋,毕竟是村里出来的妮子,就跟现在没进过北京城的人第一次进都游览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何人与孟德有仇,还要派刺客暗杀与你?”何进忍不住问出了大家共同的疑问。

赵铭暗笑朱儁颠倒乾坤的一统描述,也算替自己把张燕投降的真正原因还有与张牛角的关系隐瞒起来。果真不出自己所料,人皆爱面子但凡有一线希望就不会轻易放弃,何况这视名节荣誉重于生命的朱儁。

秋夜的凉风带着几片凋谢的树叶飘落在朱儁身上,使得这当日与卢植皇甫嵩并肩作战,辗转各地绞杀黄巾逆贼的堂堂镇贼中郎将此刻尽显悲凉。人的一生可以有无数功绩,但是却不能有任何重大闪失,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正是如此。真定之战让朱儁多少年来的赫赫功勋毁于一旦,从此在人们眼中,他就是一个败军之将,一文不值。仕途的残忍便在于此,在你得势时你的身边可能会有无数人的追捧迎合,在你失势的时候,那些捧你的人很可能是最早过来落井下石的,心高气傲的朱儁怎么能忍受他人的不懈与排挤。

赵铭一旁听了这话,会心一笑,这朱儁做事果然谨慎,担心若是张燕所图者大,此为诈降计,率这十数万黑山兵马呼呼啦啦进了洛阳然后突然难,大汉王朝不用问肯定要寿终正寝了。

朱儁一行走近之时,见赵铭军阵周围尽是乌压压一片赶了粮草辎重车马正要撤走的黑山军兵马,尽管昨夜朱山已经把张燕打算投降之事稍稍的透露了一点,但是真定县里那场大火烧了朱儁大军一个外焦里嫩,对于这些个亡命之徒所做所为,上万的弟兄死得惨不忍睹,汉军心中哪能一下子转变过来。阵中将士,担忧害怕者有之,握紧拳头打算与之拼命者亦不在少数。

朱山上前问王当道:“不知朱儁将军现今何处,我等还须前往与之回合。恳请这位将军能够告之。”

张燕听完,心里也知道张牛角是受赵铭吩咐,前来说服自己。其实如此一来也是好事,若是投了汉军,黑山军也会名正言顺,从叛乱逆贼变成大汉兵马,自当不会再为数十万众的温饱问题绞尽脑汁,二来也算是报答张牛角两次救命之恩。况且,自己当初一心想为大哥报仇,现在一时间无仇可报,自己领着数十万黑山之众竟也变的无所适从,前途茫然。可是若是此事早上一两天,自己也不会心存顾虑,但是在那真定县城按照军师的安排,想必已经屠戮了朱儁无数人马,朝廷岂能既往不咎。若是日后给自己算起旧账定上一个杀害朝廷忠良之类的罪名,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正是在下。”赵铭应声回答。赵铭这才细细打量着眼前这正值青春少年的赵云。虽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但却长得身长八尺豹躯猿臂,身材健美异常。这时代的尺与如今可是有所差异,按当今算起来八尺有两米六多,赵云早去打篮球了,还在这战场混个啥劲。那时候的一尺估计只有二十多公分的样子,但是在那个饭都吃不饱,更谈不上营养的年代,一米七八的个子,已经是相当魁梧。白净的脸上两道宽硕的眉毛尤为浓密,两眼如鹰一般,锐利锋芒,堂堂一表人才。

孙轻见张燕和眼前这名汉军将军战到一处,趁着赵铭手忙脚乱的时候匆忙过来捡便宜,背后偷袭,打黑枪敲闷棍可是这些少年们的拿手好戏,孙轻可没有什么趁人之危的羞耻感,悄悄摸到赵铭马后,把迎上来的栓子二猪一人一脚踢了个狗啃屎,这俩货虽然一直忠诚的护卫在赵铭身边,奈何本事庄稼把式出身,空有一身蛮力,怎么能是孙轻这种打架老手的对手,被对方踹的一时爬不起来。孙轻抓住机会,大刀直奔赵铭的脑袋招呼过去。赵铭早在栓子二猪两人的惨叫声中抽空瞥了一眼身后的情况,正好见孙轻挥刀要躲了自己,心中大骇,左手长刀赶紧护在身后,孙轻一刀势大力沉,虽然砍在了赵铭的刀上,没能伤的了赵铭,但是那股大力还是把赵铭打下马去。张燕见赵铭落地,心中大喜,就要上前结果了这个汉军领头的。

此刻朱儁不由慌神,心道:坏了,中了贼人奸计。众将士还大多不解朱儁为何下令掉头出城,轻而易举的拿下真定县众将士心中正在欢喜之中呢。正在此时王当领着早就埋伏在城外的黑山军待汉军全部杀进城区之后匆忙就把汉军入城的南门也用乱石封死了。

就听汉军寨中大喝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给我杀!”刚刚穿戴停当的朱儁领着袁义韩浩急急忙忙的出寨迎敌,身后的四千骑兵也已经准备好了,呼呼啦啦的涌出中军,马越来越快,手中锋利的马刀高高举起,前面黑山军没命的奔逃,后面汉军骑兵纵马追赶,两条腿怎能跑得过四条腿,四千骑兵冲出来之后,渐渐冲锋之势已成,极的追在黑山军身后,不时有跑得慢的倒霉蛋儿被汉军锋利的马刀砍翻在地,许褚这时候已经从短暂的狼狈之中解脱出来,虽然眼睛还疼的难受,可是依然纵马追了出去,许褚心中恨极了那个使阴招的无耻之徒,今日誓要将那可恶的反贼斩于刀下,许褚掌中宝刀就如同那催命符阎王闸,不停的收割着黑山军的性命。

旁边孙轻听不下去了,数落王当到:“你满脑子想什么呢,咱是干啥的,谁敢卖给我们粮食,真要能碰上有粮食的还用咱掏钱买吗?直接弄了就是,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张燕听完一脸的理所当然道:“孙轻说的那是极好的,花钱买粮也不是咱们的风格。”听得王当茅塞顿闷声说道:“大哥所言极是,那按咱的风格,现在该上哪去抢粮食啊,我这都饿了!”

灵帝思索片刻,征询着众人的意见,出征伐贼之事并非儿戏,现今卢植已经罢职,皇甫嵩刚被张让他们说的一文不值,灵帝也无意再用。灵帝正在为难之际,郭胜倒是想起一人来,这人正是与卢植,皇甫嵩一道率军剿贼的镇贼中郎将朱儁。黄巾起义刚刚爆之时,朝中公卿都推举他率军出征,起初他领兵跟黄巾将领波才交锋,大败,后来皇甫嵩合兵出击,破了波才所部,而未夺朱儁一丝功劳,朱儁就此扬名,郭胜悄悄附在灵帝刘宏耳边嘀咕了几句,灵帝心想现今朝中除了此人确实无能能担此重任,其实刘宏错了,朝中不乏有才能的人,只是他这皇帝当得不行,好人都给祸害完了,如今刘宏心中还在哀叹国之栋梁恨少,真是名副其实的昏君二杆子。可偏偏不巧,此时朱儁正领军在外清剿黄巾余贼,还在挥能力为汉室江山稳固而东奔西跑的到处砍人呢,如此紧要关头,只得下令将其召回。

顾虑重重的何进把心中所想的事跟大家一说,厅中众人顿时又陷入了大眼瞪小眼的沉默。这个时候还得是人家一心想当官的韩浩看的最是透彻,心中一动就计上心来。

日上竿头,这入秋后的天气虽说凉快不少,晒久了也难受。韩浩正在低声抱怨之时,见大殿之中三五成群的官员们走了出来。赵铭目光在众人里寻着何进,想看今日到底所议何时。瞅了半天,见何进面色沉重的连同皇甫嵩一起朝他们走来。

来到自己屋前,见门开着,进去一看,原来张宁早已打了一盆水送来,让他洗脸,见他不在房中,正要离去之时,却在门口撞在了一起,张宁娇小的身躯碰在赵铭结实的胸前,本能的一扶,将赵铭推开,面色通红,赵铭竟在她脸上难得的瞧出一丝的羞涩,赵铭心中还在想着这小丫头力气还倒不小,张宁留下一句:“给将军打了盆水,快去洗脸吧。”说完不多逗留,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看着张宁匆匆离去的背影,赵铭微微一笑,心里觉得这小姑娘更是可爱了。自从广宗一战之后,张宁离开了父亲,扮作男兵跟随左右,贵为那贼千金的她不但没怨天尤人,反而对赵铭当日的网开一面心存感激,这小小年龄就已懂得这大是大非,实属不易。

这一番话说完,满朝文武大臣纷纷出言附和,何进一夸一捧弄得刘宏心中很是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子,不好总驳了他的面子。这次刘宏竟然没跟旁边张让赵忠商议,就说道:“何爱卿所言甚是,现在在禁军久战疲惫,就让这几个人领着本部加入禁军把,那个阵前斩了张角的赵铭就封个忠义将军吧,袁义封威寇将军,韩浩封荡寇将军。”一旁听得张让赵忠两个人牙疼,这皇帝听风就是雨,也不跟两人商议,随口就封了三个将军,不过随即也就释然了,就是三个五品的杂牌将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浩吃着哑巴亏在这大殿之上却不敢言语,双眼溜溜的偷偷看着何进,韩浩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何进岂能不知?何进也不想让这块肥肉全被这群阉宦们吞下,那对自己今后可十分不利,这十常侍本就专权跋扈,目中无人,仗着得宠不把这满朝文武放在眼中,要是这次左丰再被赏赐一番,这何大屠夫可就别在这官场圈子里混了。

时间久了,赵铭也不拿张宁再当外人,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见地却不年轻,且在这军中扮作男儿,并不娇气做作,张角宠女出身的她能够如此,实属不易。虽说赵铭败了张角,但却反救他一命,这众恩仇交织的感觉缠绕在这正值芳龄的女子身上,是她对赵铭感觉也更是错综复杂。人总是好奇的,尤其是女人,越捉摸不透越是要去弄个明白。于是这一将一兵,也有了难得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