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掏出一小盒绿豆糕,正是京中出名的糕点铺子的出品。因为进春了,东西爱坏,他也就只买一点点,省得她吃坏了肚子。单单从细心上,高峻是拍马也赶不上的,不过,雅卿不是真的九岁。

“当然,你这般巧思,大哥都觉得很骄傲。”高峻有时觉得长公主对妹妹严厉了些,也跟胡嬷嬷谈过,这么做好吗?但胡嬷嬷说好,他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他有时觉得自己该是姑母的孩子,因为他与云塔一样坏。惟一不同的是,他心里有家、有父母、有妹妹。而姑母他们,没有!

“这个要我学起来吗?”雅卿不禁笑了,倒不是她没同情心,虽说一个认识的少女死了,还是有点遗憾,但是从她目前看到的东西来说,至少她为宁三小姐做过努力,只是,最终没成功罢了。

养四姑娘的六姨娘跳出来,駡是大太太故意加害的四姑娘。六姨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疯了,骂完了大太太,顺便也把自己给暴露了,合着三姑娘第二回病危,是她和四姑娘下的手。

因为看得清,他是事事都与妹妹说的,顺便让胡嬷嬷给她解释一下。胡嬷嬷能在姑母身边那么多年,宫中那么多美人,而先皇最宠的是姑母,但不是独宠。

“不过,让姑娘这么看书好吗?纵是高家的姑娘,也不能读太多书吧?小侯爷不是顶烦宁姑娘伤春悲秋吗?”丁嬷嬷笑了一下,她其实也不支持女孩多读闲书的,有时都觉得长公主的书读得太多,才会悲剧的。

胡嬷嬷倒也点头,她也苦,雅卿从小练就是簪花小楷。她哪里知道,姑娘急着写信,就写成这样了。好在胡嬷嬷只是认得字,并不懂书法、字体。以为只是她写得太草率,忙认了错。

现在每天送来的一道甜品,中间也许有人的指点。但是,她的努力却也一点点的落在她的眼里,与其说是孝顺,不如说。这是她在为兄长铺路,他们没有长辈了,她巴结着自己,为自己的兄长寻求着庇护。

高峻不理他,自己看书去了。但是,因为这些事,郝仁才越来越喜欢跟高峻一块聊天,说说朝中事。而长公主对高峻的才智,一直很认同,自然支持儿子多与高峻相交,不然也不会常让他去高家,她是知道,儿子除了去看雅卿,更重要的是高峻已经成了他核心的幕僚了。

“当然。你是我的儿子,你有资格任性。”长公主笑了,轻轻的摸摸儿子的小脸。

妓子从良,也只能为姬妾,而姬妾在人高门大院之中,是连婢妾都不如的。姬妾是可用来宴客的,生的孩子还不如婢妾所出,甚至还有不被承认的。

“没事,我帮我娘试毒。”郝仁满不在乎。

“蠢?”长公主郁闷了,自己再怎么看人没眼光,也不会给儿子挑个蠢的给亲儿子。她不在意媳妇,还得在意孙子呢!

事隔了十多年,她再一次看到了与自己当初做得相似的东西再出现,想想,竟有些傻了,自己当年做得有这么糟吗?得多么刻意,才能做到这么糟?

但是高洋什么也没说过,那些年,她每天做一碗,高洋会开心的接过,边看书边吃,看到了趣的,还会跟她说说,但就是从来没说过,你别做了,这个太难吃了。

“大爷一直心念长公主,不过身份有异,不敢前来,请大长公主恕罪。这是大爷吩咐卿儿姑娘给您做的苹果酿。”胡嬷嬷忙把食盒往前推了一下。

酒酿加水煮了,清香归清香,但是不加糖,其实是调不出酒甜的。加上苹果丁,就算没煮,但是汤是滚的,苹果被泡软了,苹果就失了果香。

“你怎么知道的?”雅卿不想问这个,只是看看左右,才轻轻的问道。

基本上,牡丹阁里教的,就是把东西扔锅里,她亲手端出来,就算她做的。不过那是哄男人用的把戏!而长公主不是男人,而且她也不能亲身去哄,难死她了。

高峻很感激,但是这个是他的亲妹妹,惟一的亲妹妹。他不能因为对方没有歪心,而不好好的为妹妹的将来打算,真的坏了名声,将来他怎么去地下见父母。

“走了,太冷了。”郝仁也来了,不过他真不是来参加葬礼的,他是来给雅卿打伞的。

而那天夜里,他抱着自己热情如火,虽说每次他都会热情如火,但那天,她知道不同。

“知道了,等侯爷回来,我跟他说,我回牡丹阁。”雅卿倒还没怎么介意,她那位倒不怎么怕郝仁,别看那会他们刚刚圆了房,但她一般也不给郝仁什么好脸。想着晚上郝仁还要给自己臭脸,她才不伺候呢。

“哦,晚上还有人来悼念吗?”郝仁决定换话题了,这种事,不用高峻这种老实人再插嘴了。

当然,就算是背叛,她也没有心理压力,谁让小侯爷对她来说是仇人呢。曾经上一世仇敌,这一世却一只想做自己的哥哥,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孽缘了。

“表少爷!”老管家扯着高峻的裤腿,老泪纵横。

雅卿不再说话了,她不过是用爷爷做借口罢了。祖母死得早,不然,姑母也不会由胡嬷嬷来教养了。她是知道祖母是灵柩是送回了故里的。但是祖父无颜回归祖坟,葬在京郊她也是知道的。送父母回归故里,那也是为人子女的孝道,不过现在的确不是时机。

再回前头,并没有人发现她离开了一小会儿,默默的再跪下,她的心情竟然也平静多了,刚刚两人那么闲扯一下,竟然让她都释然了些东西,原来她的情绪是没有半点作用的,除了让自己更加痛苦之外,还是痛苦。

“那些刺客是七皇子的人,领头的叫林炎,原内庭侍卫。后为七王府侍卫总长。”他没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跟他说这个,但是还是决定换一个话题。

有时情到浓时,他会抱着她说,这世上能让他气得不敢还嘴的,也就只有她了。那时她不搭理他,现在想想,自己上一世在他身边,好像真的从来就没怕他生过气。就算偷信被他抓个正着,她也毫不畏惧,她真是被他宠坏了。

“臣弟告退。”郝仁愤愤的要离开了,没有哪个正常的人会听说了母亲当年的情事,而对象还不是父亲会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