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并不能抚平长公主受伤的心灵,高大哥为什么不能直接自己,这个很难吃呢?

可是这些年,她再恨,却也不敢动高洋。她深知,那是女儿的命,高洋真的死了,女儿只怕也活不成。之前抄家时,她也在想,要不要伸把手,只让他活着,其它的都不管。

高洋也是好爹,忙不迭的喂给儿子。高峻也就是那时,才知道,那东西有多难吃,泪眼看着一脸捉狭的母亲,而母亲抱着他大笑,而边上的高洋一脸的懵懂。

雅卿有点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大哥,竟然让自己每三天交一份功课,就算是功课,好歹也该是女工,为什么就成了写大字了?

“真是……”高峻觉得头都痛了。

“我准备了轿子。”高峻把妹妹拉回来,让胡嬷嬷把雅卿领走,这个人的脑子之前跟自己斗时,没这么差啊?又不是没车轿,还想着自己亲自背着?

再看他,这回郝仁还是什么也没写,他盯着那个远远消失的孔明灯,感觉好像真的好一点了。他的灯是为自己的生父放的,他记不起他的脸了,但是他突然想他了。

若不是她死,自己的母亲会死吗?自己母亲不是死了,太皇太后能指个马贩子家的姑娘给他吗?所以一切悲剧的根源就是这个宁三小姐。他恨死她了!

雅卿刚进侯府第一年第一个过的就第二位未婚妻唐氏的祭日,那会她刚进府才一个多月,还没适应侯府的生活。

“腿很疼吗?”而郝仁根本不搭理高峻,坐在了雅卿的身边,看到了她包着的腿,赶忙问道。

“舅舅跟咱们家的关系好吗?”雅卿也不知道该跟哥哥说什么,于是找了一个话题。

“这里狭小,请表兄出来说话。”高峻顺势把柳遨拉了出来。一出来,郝仁正好送东西过来。

郭家夫妇对视一眼,又一块看了小雅卿一眼,两人一块都暗叹了一声,果然还是不像高家或者郭家的人,连生母有没安葬都不知道。

那天她哭了,现在她想起来了,那天她真的哭,在郝仁倒下的那一刻,她哭了。她跟他一块倒地,他的血喷进了她的眼睛里,她忽略了自己的眼泪。

先皇舅舅与那位高贵妃,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结果人家暗渡了陈仓,把正牌的一对给废了。难怪皇祖母与老太师会那么生气了,不过母亲好像也没那么生气,只是更多的是哀伤。

胡嬷嬷没有制止,她默默的给父亲擦洗了上身,换了几块帕子,好几盆的温水。

“高洋与姑母订过婚,只是那个女人跟父皇好了,他们只能无疾而终。姑母没怪那个女人,只是一生悲苦。她想救高洋,朕能理解。现在……唉!”云图轻叹了一声,说到那个女人时,还是一脸厌恶,深深的为自己的母亲和姑母不值。

长公主再次默默的看向了躺着的高洋,自己为什么不强行留下他?为什么没想到,现在他出京是最凶险的时候?

“别想了。”郝仁轻轻的拍拍她,看她满脸泪痕,郝仁也觉得心疼了,但现在,他还真不能只抱着她,回头看看也是满脸泪痕的胡嬷嬷,把雅卿递了过去,“看好她。”

他来了,是来救自己的吗?再回头,一群侍卫已经把这些黑衣人团团的围住了,把自己的父兄也拦在了包围圈的外头。保证那些杀手,不能靠近高洋父子。

纵是现在,一切也许还没有发生。但是经历过了,她内心很多东西却是修复不回来的。曾经的小姐妹,就算对他们来说,也许只分开了一两天,但是对雅卿来说,就其实就是隔了一辈子。

“说得跟我不请脉,明儿就要死了一般,知道了,去请吧。”长公主给了丁嬷嬷一个白眼,但想想,自己还要养大卿儿呢,总不能她不嫁,自己就先亡,难不成指着仁儿媳妇?

“不是?”她摇头,她才没那闲心,等着看他成亲。想想,左右看看,站住对他招招手,郝仁就凑近了一点。

若是结果好,那也罢了,她甚至不觉得姑母嫁给当时的太子是件对的选择。如果高家与长公主结亲,那么皇家不会再让高满进宫,现在两王夺嫡的故事就算发生!至少,两王夺嫡的故事不会在高家发生,先帝宠谁,立谁跟高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高家作为长公主的婆家,依然享有至高的尊荣。

高峻和雅卿都明白,他们自然都不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城外好,地方大,他们可以爱种多少树就种多少树。

“爹!”雅卿端着茶进来,他们一天都没时间说点话,刚雅卿把哥哥支出去看自己从柳家搬回的收藏,自己便过来看父亲了。

“我女儿!我又不喜欢小孩,我才不要什么女儿呢!”郝仁跳起脚。他主想到宁家那老头了,万一女儿长得像宁家人,他简直不能再想下去了!

而每每这时,她都会羞愤难当。就像被戳破了心思一般,生怕被人看出她的不妥。但十年的训练,岂又能真的被胡嬷嬷改过来,只能越改越乱,让雅卿更加痛苦。

“是,以后我们找宽阔一些的地方种树,给你种个大大的石榴树,让你百子千孙,绵延不绝。”高洋轻轻的摸摸宝贝女儿柔软的头发。

“娘可是将门虎女!”高峻昂起了头,高夫人去世时,高峻已经八岁了,他比妹妹记忆深得多,自然有发言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