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以后,你看到这点,就知道,这是我给您的信哦。”雅卿顺手拿了一个竹签沾了点店老板桌上的朱砂,在右上角上点了一个红点点,然后抬着小胖脸,对他如是说。

“除非她吃了!她现在臣弟家中,今儿一早,梳洗过。贴身的衣物都被换下了,身上连页纸都没有。”郝仁摇头,他当然知道,表哥的小心眼子,说得特别详细。他哪知道,他一不小心真相了。

这早饭吃得连下人们看着都郁闷,可她们是下人,而雅卿却是客人,客人也不是她们能置喙的。

只是有些事,放到皇家就不同了。皇兄既想得到皇位,又想得到爱情,事事哪能全?一面利用了自己母亲得到了皇位,然后还整一个高满出来,再生一个云塔,这让母亲如何想?

想到这儿,雅卿的心情有些轻松了。她才不说,她是有些幸灾乐祸呢。

换好衣裳,趣儿忙过来为她梳头。趣儿手巧,一下子就把她的发型恢复成了昨天那个,左右看看,还心有不甘,“姑娘,其实小的还会好些,等着新首饰打回来了,一定会给您梳好看些。”

“好了,才九岁。”长公主当然知道,丁嬷嬷是担心皇兄的事在儿子身上重演,但她还是不相信,也许自己就轻叹了一声,“明天,我再看看。对了,柳家怎么回事?”

“是雅卿吧,说什么罪臣之女,快把她扶起来。”上头传来一个慈爱的声音,听上去她中气不足。也对,记忆中,长公主就在一年后就去世了。

雅卿记得小时她是见过长公主的,只不过那是小时候。曾经长公主和姑母私交很好,她们在宫中有见过。不过也许是曾经太幸福,她后来太辛苦,最终,她拒绝回忆那些曾经,把那些都给忘记了。

“姑娘别客气,叫小的丰凯就成了。”丰凯忙对她笑道,还没人叫过他小哥哥呢,他不禁有点小脸红。

所以当十年后,表哥云塔因为战功,被新皇召回了京城。事隔十年,她再见表哥,恍如隔世。

“不是收拾东西吗?”雅卿被拉着往外走,她也知道马统领此时不能当着郝仁的面让人拦下自己,等过一会,一抄家,就得封门,里面的人或物,也就不再属于他们自己了,这也就是为何那家伙一定要赶在抄家之前,一定要把她送走的原由。但她现在只有九岁,她不能表现出自己是了解他们的意图,假问道。

郝仁嘴角轻弯了一下,慢慢的打开了圣旨。他念得很慢,就好像生怕她听不清一般。这圣旨他看着皇兄亲写的,每一个字,他都有意见,没啥,就是要把雅卿给摘出来。

高峻看了父亲一眼,知道有些事不能乱说了,又愤然说道,“姨母他们真的把妹妹拒之门外了?”

“一定是真的,说卿儿是骗子。我刚刚还在想,若有麻烦的人求见,为父会说什么?”高洋笑了,趁机教起儿子来。

高峻想想看,若是自己会怎么说,好一会儿,竟然没有一个词比骗子更好用了,装做来人是招摇撞骗之人,自己拒之门外倒也是正常的。不过回过头来,若不是小侯爷说的,自己根本想不出这个词。

“说来人是骗子,进可攻,退可守。万一我们无事,他们便可说,以为是骗子半夜行骗,于是错过了。我们计较就是小气;若是我们有事,雅卿之生死与他们又有何干。只怕他们还要说,自己没有报官抓走卿儿,就已经全了亲戚之谊。”

高洋冷笑了一下,正好眼睛落在了刚刚那个信封上,里面有卿儿的洒金笺,他的心又暖了一下,手指轻轻的划着那信封,纠结半晌,终还是把信封收回到了自己怀中。

“爹!”高峻叫了一声,他是故意的,此时不问,才假。

“别问了!”高洋摆手,高峻也就只能闭嘴。

郝仁先进宫找的云图,他从小被老妈教得不错,凡事都记得请示领导。随便汇报了一下高家父子的情况,就立马热情高涨的说起了柳家的事,说柳家,比说高家要多得多。

“你确定不是去找碴的?”云图看着他,他觉得自己这位表弟越发不着调起,不过相比较,这位才是太皇太后的亲外孙子。而自己的母亲只是太皇太后的侄女罢了。他要给老太太面子,就不能把这位怎么着,只能无语的撑腮反问。

“当然不是,您想,高峻能说他们家说不定有反书,其实也表明了,两家关系不过是面子情。不过是高洋迂腐,碍于亲戚的情面,平日里,不好拒他们于千里之外。但是真的在柳家抄出什么东西,其实也能扯上高家。谁让你们两家有通家之好?”现在得亏没人,不然小侯爷就真的是奸臣样了。

“不可以!”云图想也不想摇摇头。

云图并不是真的傻,抄高家,他也是无奈。已经有确定的消息,先皇真的有遗诏,还是一式两份。真的被云塔找出来,那么他就是谋权篡位,弄不好,他还得背上轼父之罪。

历史是成功者书写的,哪怕只是为了青史之名,他也必须把那两个遗诏都找出来。只可惜高贵妃被逼死,不然,此时就算拿高贵妃的命相要胁,高家至少也能提供一点线索。

此时再抄柳家,那就真的落实了自己是暴君了。会尽失天下清流之心。

他指指那个漂亮的洒金笺,“高老头真的什么也不肯说?”

“他看到这点,满眼的柔情。那眼神,说是他心中挚爱都不为过。”他把信留在了高洋那儿,反正也不是真的,他指了一下云图桌上洒金笺上的红点,一脸的暧昧。

“所以信里信息,就在这一点中。”云图看看那个小小的红点,他刚刚也找了一系列的办法,这纸上,什么也没有。这红点,代表了一个红颜知己,所有的痴情、怨恨,好像就成了惟一的解释。

“若想打掉高家的士林传奇,已经不能用谋反了。现在什么都没搜出来,牌匾只能还给他们,实在有些没面子。”郝仁轻笑了一下,语气并没有多严重。

“你去抄柳家,只能坏了你自己和柳侯爷的名声。”云图给了他一个白眼,“顺便说一下,柳侯爷跟你未来岳父关系不错。”

ps:我真的有时对一些人很烦,你们说,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为什么还要知错犯错。为什么不能将错就错?人在错与更错之间,来回的摇摆不定,然后自己受累,也让别人跟着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