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慢走。”

他欠板砖

柳条摆摆手,抹了抹额头,“其实我自己不太能记得起来。那天喝得有些多。”纤瘦帅哥眨巴眨巴眼睛,面对同时皱着眉头的小夫妻,急于解释,“其实,我是很开心的。”

哥哥抱着她,从窗户飞身下楼,回首看看跟下来柳条,“看好我妹妹。”松开她,拔剑,凌空一步扎进激战中心。

待到她穿来,于熟睡时,美人哥哥无人训导便自动做了那唤醒睡美人的王子。只可惜这难得的主动一吻下去,自己的身体再次毫不犹豫的忠实于雄性本能,美人哥哥就又逃了。

“在人前你总是装出温良贤淑模样,到我这里,吃了点心还要拿我的袖子抹手擦嘴。”

葬礼上,据说先帝萧晟甚至没流一滴泪。

大巧克力默默从怀中抽出折扇,展开,掩住半面脸,别过头,朗声大笑。

兄弟二人对视,姑父先道,“元明这孩子越发不像话了。”

陛下点头。

一家人依次落座。说些寻常话。

汪汪稍稍沉吟,还是直接说出口,“若是楚楚你碰了对方,不论身份,都得娶进门来,这是……母亲和两位父亲大人三人同一的意思。”

小楼忽然两只素手端住她脸颊,“真的没有。”之后笑意更浓。

“齐国公和夫君,二人感情甚笃,常有人感慨她们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晏大人为了夫人连前程都可以丢在一边。”他缓缓回答。

两位爹爹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她直接招呼他,“小楼不用行礼了,坐到我身边来。”稍扭头,看向屋里待命的绿玉等几个有脸面的丫头,“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

“万一有了,先让三少认账好了。”勾上他的脖子,她说得轻描淡写。以这个世界男人三分之一只能播种不能发芽的比例,她也不是特别有把握苏美人属于那三分之二。不过这种话,当然只能烂在肚子里,死都不能说出口。

其实,她忽略了一点,他爹那声冷笑背后的真意,这也是太久之后,她失去了太多宝贵的东西,悔之不已时才意识到的。

美人坐在床头,一脸柔情蜜意,伸手抚弄她的长发。大姨妈还没走,亲亲抱抱就睡觉吧,她这么想着,手臂勾上美人的脖子,丰盈厚唇就黏了上去。

人常道,褪尽衣衫一刻便是泄露真心之时。她直起身子,抬手触上他脸颊,“真心付出总期盼着换来真心相待,如果他真是那个人,我如何之前都那么不如意?这世上,终不是只有我和他二人。”

贵族出身的王子爱上了平民家庭的灰姑娘,于是王子不惜放弃地位财富,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孩私奔,远走高飞。之后很是过了一段温馨浪漫的小日子,可惜纯真善良的姑娘无缘长久享受这种幸福,怀孕,难产,给帅哥留下一个儿子,满心不舍的撒手人寰。凌家三少便以二十二岁,刚过弱冠的大好青春年纪,升级成了未婚爸爸。

美人的双手像被沸水烫到一样,急速收回。

汪汪翻身平躺在床上,嘴角微挑,拉着她的手,一副无愧于心的坦荡模样,“他们父女一直暗中和西边有往来。谋事之时,恰巧被我撞见。不贞不忠两项罪名,以萧炵的性情,必定对戴文嘉发作。”他深吸气,又道,“娘和戴文嘉,在是否借用西边的力量上一直有分歧。”

戴文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苏毅,有所为有所不为,所以在盟友触及她底线时,毫不犹豫的决裂。

“你也小心,必需和西边彻底断个干净。不然我爹知道……他看在故人情分上,或许还肯厚道些,让你在‘不再做人’和‘不再做男人’之间挑一个。”

“我还不至于不知好歹。”他平和作答。

吹灯,放下床帐,翻身拦住她的双肩,四瓣嘴唇又黏在一起。

“初~夜情非得已的交代给别人了,你的初吻总是归我的,我可是常聊以自~慰。”

汪汪抿抿嘴唇。幸亏一片黑暗,她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怎么可能不属于她呢?她和汪汪第一次亲吻,他甚至青涩到不太懂得配合。

不过绝大多数男人的初夜都要不情不愿的担纲一把“快男”或者“豆腐”。

她拥有的是汪汪精神上的“第一次”,比身体的“头一回”可能更重要更真挚。

天大地大怀孕时老婆最大。

降了职的汪汪事业心大减,工作又相对轻松,完成每天任务之后就坐在窗边神游,魂不守舍的模样,凌大巧克力破例开了绿灯:特许汪汪可以早些回府伺候妻主。

她得知此事,在心里又赞了句:还蛮人性化,男员工也可以酌情休“产假”。

又过了两天,大将军亲爹抵京。

在院子里当着全家人的面,她挂在爹爹身上,整整转了好几圈,再落地时脑袋还有些晕眩。

趁着洗尘宴还在准备,亲爹严正端坐“升堂”,细细审问三美。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三美也有客观叙述和公正评论的一面。

独自面对亲爹,他也只是将大手盖在她额头上,“舍不得?也罢,暮霭走回正道,也不算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难得一见的全家团圆,这顿饭吃得远比往日热闹。姑姑一家再过几天便要回西疆。再见则将是三年之后。人家一家四口出入,姑姑领着汉广,姑父抱着女儿,夫妻间不时的默契对望微笑,着实令人羡慕。

饭后,汪汪被亲爹叫走。回来时倒是脸色如常,出门沐浴更衣后,她发现他两个膝盖下方一片红肿。她吩咐侍女拿药来,汪汪下床,拉开柜子,寻了一颗药丸用水送下,才再回到她身边,由她为自己敷药。

“父亲只罚我跪,已是破天荒的宽待了。最后还说,他有柄宝剑,乃是当年先中宫陛下苏君廷所赐,若我今后待你一心一意,就不会有机会见识到宝剑的削铁如泥的‘雄姿’。”

她深以为然。

半夜汪汪一阵辗转,她惊醒,伸手抚上他额头,微微烫手。

没敢惊动长辈,命人请了瑾瑜过来。

清秀男子望闻切,也不发问,开了方子,递予待命的下人。之后不怀好意一笑,“苏公子,逼宫,牢狱之灾过后,‘积劳成疾’,却也并无大碍。”说完,带着几许清香翩然离开。

汪汪似乎并不在意瑾瑜言语之间讽刺犀利,“嫁进来第一次不适,竟在你有孕之时,”拉着她的手,“你还是躺下多休息。”

“第一次?”她分明记得汪汪之前曾偶感风寒,卧床修养数日。

他见她挑眉,并未局促,“那时还在试探你,找了方子服下,看来就是风寒的模样。现在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愚蠢可笑。”

“弱不禁风也要伪装?”

“你身边只有陆元明公子体弱是千真万确。我为他诊脉过自然知道。”

“你呢?”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