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将军又说笑了,中都美女各个妖娆动人,岂是在下家中这位可比的?”栖夙现在后悔了,真不该让浮图出来见人,原本想借女身隐藏她,谁知适得其反。他以前所见的女装男子明明那么扭捏,怎么到浮图这里就变了样了?

这段路巫越早已让人查探过好几遍,所以行军速度丝毫没有停滞。待到天将破晓,队伍离泰延已有数里之远,寻到一个隐蔽处,巫越命令众人休整半个时辰。

“浮图大人没事吧?”孤鹤的声音传来,他走近两人,用异样的目光地观察着巫越的反应。

在场诸人皆露出深思的表情。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西城一座偏院,也不知道户主是谁,总之巫越直接就下榻此处。

一旁的百里默笑道:“使者之言恐怕有误吧?据我所知,炤王陛下虽抱恙,却并非完全失去行动力,太子固然已开始处理朝政,但一纸诏令还是可以请到吧。”

第二天,巫越等人离开营地,随行的还有鱼琊。这次墨非事先从军营借了一匹马,免于再与巫越共乘一骑的麻烦。巫越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只不过别处的难民她估计就兼顾不到了,但也并非毫无办法。

然出乎所有人意外,巫越不但未曾发怒,反而欣然应诺。“好,本王就许下这个承诺,不到时机绝不开启。”

出了城门,他招呼了墨非一声便率先纵马奔驰起来,速度如风驰电掣一般。

尽管明白这些,墨非此时也没有出风头的打算。她所会的,将来只能用于帮助巫越。在这个群雄逐鹿的时代,该思考的已经不是要不要争霸的问题,而是如何争霸的问题。其他国家发展如何,她可以不管,但作为已经打上“戎臻”标签的她,只有让巫越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嗯,这是洗浴间。

果然,这么一看,商队还活着的只有十四人了,其中还包括了墨非三人。

深吸了一口气,墨非暗想难道自己终年考古结果真的把自己考到古代来了?默默地看着远去的队伍,她决定跟上去,心中无数的疑惑总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墨非将赏花的目光移到说话之人身上,道:“花王?诸位美人觉得应该如何评比花的优劣?”

众女愣了愣,蓝衣女子道:“不就是看花貌?”

“刚才姑娘不是说,美人如花,各具姿色吗?”墨非道,“每种花都有其美态,光看花貌,实在难分高下。”

“哦?不知姑娘有何高见?”蓝衣女子好奇道。

其余女子或感兴趣,或露不屑。

墨非倒并不在乎她们的目光,只是随意道:“简而言之,可从形、色、香、品来赏鉴,比如‘雪阳’,植株挺立,叶似碧竹,花色洁白,姿态优美,香气清新,正因为它花无异色,洁白无垢,故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矜持含蓄的气质,这便是它的‘品’。再说这‘锦焰’,形似绣球,花瓣叠生,花色繁多,有的如雪映朝霞,有的如碧湖凝露,‘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品相雍容华贵,富丽无双,足可称得上‘国色天香’。”

“那么青兰呢?”有人忙问。

“青兰与别的花不同,首品其香,清而不浊,香远益清,超凡脱俗;其色清雅淡素,其形独特别致,仙姿傲骨,故可将其比作君子,高洁淡雅,‘本然俱足花欲开,淡染浓抹随心裁,损益美丑凭人去,绽蕾吐艳自然来’。青兰便是花中君子。”

众女听得饶有兴致,而墨非也在不知不觉中将花园中的花一一点评了一遍,只是最后都没明确说哪一株可称“花王”。

于是有人便又问到这个问题。

墨非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浮儿曾经听过一个故事,在很久以前,有一君王携美出游,时令百花争相开放,唯独锦焰含苞不开,君王大怒,下令一把大火将其焚烧,经历火劫,锦焰浑体焦黑,却枝干不折,于寒霜中傲然挺立,直至来年,烈焰之下,花开绚烂。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此言一毕,身后就传来一阵拍掌声。

墨非与其余女子同时转身,只见不远处走来数名华衣男子,为首之人便是世子邬晟。

众女忙行礼迎接。

“哈哈,想不到刚入花园便听到如此妙论,浮儿姑娘好文采。”邬晟大笑着走过来,面带赞赏。

“世子过奖,此乃浮儿一家之言,望诸位大人不要见笑。”墨非淡然回道。

“浮儿姑娘太谦虚了。”邬晟道,“在下自诩爱花,却在此时才知如何去品花,实在是惭愧。听姑娘之言,今日这花王恐怕非那株‘国色无双’的锦焰莫属了。”

周围的男子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旁边的女子则多露出不渝之色。

“上次惊鸿一瞥,在下对浮儿姑娘印象深刻,却不想姑娘竟然还是内藏锦绣的才女。此次赏花宴有姑娘参与真是增色不少,待会若有暇还请姑娘不吝赐教。”邬晟目光炯炯地盯着墨非。

墨非面色无波地躬身虚应了一声。

邬晟于是又转身对众人道:“此次只为赏花品茶,不谈国事,诸位随意莫要拘谨。那边已准备了茶水糕点,棋盘桌案,诸君可自行赏玩。众美人亦请自便,不用拘礼,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下人。”

众人应诺。

随后他又看了墨非一眼便率先朝后园走去,其余宾客亦相继跟随,离去前还有不少人的目光在墨非身上转了几圈。

要知道此次来的可大多是文人雅士,对墨非这样颇有才学、气质淡雅的女子自然心有好感。

“浮儿姑娘。”

墨非刚想四处转转便被一人叫住,回身看去,赫然是那日见过的狄轲将军。

“不知将军有何吩咐?”墨非问。

“听姑娘谈吐,似乎颇有学识。”

“只是识得几个字而已。”

“姑娘谦虚了,敢问姑娘可会下棋?”

墨非犹豫了一会,点头:“略知一二。”

狄轲喜道:“甚好!在下想邀姑娘对上一局,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这……”墨非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没有离开的栖夙。

狄轲立刻对栖夙道:“栖先生不介意吧?”

“呵呵,当然,就让浮儿陪将军下下棋吧!”栖夙微笑。

“如此便多谢了。”说着,狄轲朝墨非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墨非斜了栖夙一眼,便跟随狄轲一起前往摆设棋盘处。

看着两人离开,栖夙摸着下巴,眼中射出隐晦不明的光芒。

后园面积很大,左边有一个人工湖,湖边怪石嶙峋,往右数米的草地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排桌案和坐垫,桌案上放着茶酒吃食;再右边有一座石亭,亭子颇大,大概可容纳数十人,亭中有一张石桌,桌上同样摆着食物茶水,环形石座上则摆放着几堆书简,供众人翻阅。

在亭子更右边的大榕树下,摆设有四张石桌,每张石桌相隔数十米,其上各有一副棋盘。

在一片姹紫嫣红和凉凉树荫之中下棋,亦是一种享受。

墨非与狄轲各自入座。

狄轲笑问:“需要在下让子否?”

“毋须。”

“那好,姑娘先请。”狄轲把白子交换给她(这个时代白子先行)。

墨非亦没有推辞,摸着棋子,看着棋盘,心下立刻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