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滔面色一喜,刚忙将之拿起,发现这张卡与刚才的那张卡有明显的不同,因为后面这张卡的背面有一个小剑的素描外形。

天地间仿佛是被两种颜色隔开,一边是大日坠下之时的余晖,带着血红的光芒。另一边是银月初升带起的银灰,雪白之中透着森然。

月光似乎是在腐蚀那六根柱子,上面的微光闪动间显得愈发暗淡。

深秋时节冷意逼人,他却是浑身汗津津的,还冒着热气。

只见他手上拿着一柄黝黑的柴刀,两尺长,足有一指厚,前端有一掌宽,到柄处却缩至三指宽,没有半点亮眼之处,看起来分量十足。

曲滔只是单手把持,两脚似生根般牢牢站在地上,身子紧绷。在他面前的石墩上,横摆着一根半人长的粗木,足有人腰粗。

“喝!”

就见乌光一闪,他手中的柴刀直直劈下,仿佛空气都被劈开,在细微的咔嚓声中,横摆着的粗木被整齐平劈成两节。

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半点费力的地方。

一般人劈柴都是竖切,因为树木纹理竖切最为省力,而他却是横砍,并不是沿着树木纹理切下。

但那腰粗的柴禾却是整齐被斩成两节,断口平滑没有半点木茬。

“唰唰!”

又是两道乌光闪过,曲滔腰部一拧,单臂一晃,仿佛大龙摆尾一般,柴刀应声劈下。

粗木柴禾又被分为四段,动作极快,让人眼前一花。

动作简洁无比,似乎是锤炼过千万遍一般,没有半点花哨之处,但无论是发力还是收刀都做到了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凝涩。

“三处肌肉群气力拧在一起,一同发力之下,现在少说也有一千斤,换成獠猪现在自己一刀就能斩成两截。可惜不能持久,连续如此斩出一炷香,自己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两处膀子上的肌肉群也快被凝练好了,或许明日之后就可以开始凝练肩部,当所有肌肉群都被凝练,到时候就可以尝试练筋了。”

他只是随手三两下就将劈好的柴禾给扔到了身后,稳稳地落在那整齐的柴禾堆上。

劈柴劈的都与众不同。

轻呼一口气,他直起身子,拿过一旁的汗巾擦擦身子,身上的热气慢慢消散下去。

镇子被禁令封锁之时,他就在在这里劈柴,快劈了一个月的柴禾了。

“该回去了。”

将柴刀别在腰间,抓过粗布衣衫直接套在身上,他大步独行。

“曲小哥。”

才走出空地,曲滔便被人叫住,是个瞎了一只眼的中年人,穿着破皮袄子,一只手上还缺了三根手指。

他将一个钱袋抛给曲滔道:“曲小哥,月钱拿好。”

曲滔点头,道了声谢后便走了,钱袋里是他这近一个月来劈柴的工钱。

因为上个月的满月之时,镇子百里外的一个村子被月障笼罩,村子里百多口人都已死绝。所以镇首下令,封锁全镇。

月光不祥,在日落月出后会有诡异与魔物出现,日日如此。人们也只能够躲在城镇之中,由烈阳石所制的柱子守护。

“明日再进山一趟,弄些猎物回来,小妹想要一只兔子已经求了我好几次了,这次就给她逮回来一公一母吧。如此也好,空闲时就来这边劈柴,刚好能锻炼对自身气力的控制。”

曲滔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将钱袋别在腰间,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穿过一个巷道,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处临街的铺面,这里就他的家,与小叔和婶子还有小妹曲婵同住,他在此已经住了一年多了。

小院青瓦红墙,枝藤爬壁,临街的铺面里,一个妇人正在里面。

“婶子。”

曲滔招呼,将钱袋递过去道:“这是劈柴的工钱,给小妹扯几尺布做件衣裳,我去将獠猪给收拾下。”

沈氏是个温婉的妇人,看样子三十出头,长得很是俏丽,虽是一身粗布衣裙,但那成熟女子的丰韵却是没被遮掩半分。

“苦了你了,镇子里猛虎帮又来催债了,三百个大钱,也不知何时能还上,今日他们来人说,若是还不上,就得拿你小叔的修行法来抵,唉!”

沈氏柔弱,一想到卧床不起的丈夫,就满心愧意。

丈夫年前被山妖所伤,一直卧床至今,家里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自己这侄子在撑着,若是没了他,这个家可真就算是完了。

“婶子哪里话,小叔当初为了我进山寻药,这才被那山妖所伤,之前我日日痴傻,婶子也是将我当成自家孩子照看,没有半点怠慢。现在小叔瘫在床,家里的担子就得我来挑。”

“至于借猛虎帮的钱,我自会想办法,若是猛虎帮再说用小叔修行法来抵的话,我会去找他们,婶子不用担心。”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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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只能叹息。

“猛虎帮在城里横行惯了,更是跟那王家有关系,你莫要与他们起了争执。”沈氏不放心又叮嘱了一番。

“婶子放心,我有分寸。”

小叔受伤之时,婶子六神无主之下找了猛虎帮,借来了三百大钱,这才从王家买来珍贵宝药,给小叔续了命。

曲滔当时正值穿越之初,每日浑浑噩噩的,对外界感应非常低,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现在想想,他觉得小叔除了受伤之外,小婶在猛虎帮借钱和找王家买药,搞不好都是两者一起给其下的套。

为的就是小叔的修行法。

这东西太珍贵了,若是谁能突破固体六境达到元根境,那在这穷乡僻壤之地,都可以直接催生出一个如同王家那般的大族了。

两人关了铺面进屋,在小院儿里玩耍的小丫头听到响动跑了进来,小脸儿红扑扑的,梳着双平髻,一身花裙子,见他回来就扑了上来。

“哥哥,什么时候给我捉兔子回来?”

小丫头曲婵七岁出头,正是娇憨爱玩的年纪。

“哥记着呢,明日就给你捉回来。”

“咱们晚上能吃肉吗?”小丫头有些馋嘴了,镇子封锁大半个月,家家户户都受了影响,平日里也就是些粗茶淡饭。

“嗯,晚上吃獠猪肉。”

小妹正是长个的年纪,不能被拖了。

这大半年下来,曲滔白日进山打猎,镇子封锁就去劈柴,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人挑起担子没半分怨言。

恩必偿,仇必报,这一直都是他的行事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