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放得很轻,有水盆落桌的低放声,是昨日伺候她换衣的那个婢女。

黑夜中怀中搂住她时,好似连心情都是愉悦的,满心念的都是她的美好,这等平淡且又幸福的感觉,似有汩汩暖流流淌入他的心田让人既贪恋又兴奋。

景晨只是觉得冷,引了后稍稍驱走寒意,终抵不住这身子体虚,额头开始发热。即便她想要保持清醒,然总觉得力不从心,模糊间听得那大夫进来诊断包扎,脚伤扭歪,并不是如何严重,修养些时日不能太过颠簸,然寒意渐入,能撑到现在都没昏迷已是忍力非凡,建议最好定点调养。

她淋雨在前,受伤在后,这般受制于人,对方且是有备而来的健壮男子,气虚的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隐藏片刻,耳旁听得马叫嘶吼声,随之而来的则是女子参差起伏的呼喊。仍故作清明的她还不知身后人是原仲轩,正寻思着如何逃脱之际,便听得他低哑欢喜的话语,“涟儿,别怕跟我走。”

大……

二姑娘却忙摇首。“不必了。嫂嫂。”

娴儿一听见她拉扯上贺锦年,刚要朝外迈的脚步子不由停顿了下来,秀珠忙扶她回去坐下,又熟门熟路地紧闭了四周的门窗。

朱氏错愕地望向他,“怎的突然问起这个了?”自是不愿将心里打算告诉眼前这人,其实她都未曾行动,大却似已洞察她的目的,回想起来,倒真是自己失算。

小夫妻同进同出如胶似膝般的恩爱老夫人看在眼中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孙媳再好终究只是个女人哪能动深情自古以来妻子的职责是为丈夫安定后宅、排忧解惑替家族绵延子嗣她印象中的恩爱是源于敬重二人举案齐眉即可

他算是个鼎立的男子,比她早前想象中的要好。景晨还记得五爷初回破门骚扰后丈夫的话语,教她今后要绕道而行。那等表现,何其窝囊?幸好幸好,大爷有他的骄傲、有他要留存的尊严,没有怯弱到那等颓废的地步。眼下大爷既说了会信任自己,景晨就敢信他真的能做到。面上笑容灿烂,心底却生出凄凉。

其实。如她这般被家人呵护着成长真是幸福,不谙世事。偶有糊涂,但赢得了欢乐。

多日的忧劳与繁琐令他许久没有释放,好不容易沾了她的身,却似莽撞小伙子般急切,热血上脑,只想着占有和掠夺。初时尚能理解可之后的无尽缠绵待到事后,却连他自己都匪夷了起来。彼此间并非知知底,素日相处仍有几分陌生疏离,床第间居然能契合地那般完美,着实让他惊诧!

事实上,楚景晨的这具身体发育得并不能算成熟,紧致甬道容纳那巨庞之物已属艰难·青涩的果实现承受着大掌的蛮力,变幻成各种形状,只觉得疼胀万分。

众人皆知,五爷好色贪利。大爷此举。是在暗讽五爷这个心,还是要纵容他继续荒唐?然不管深意为何,三房都无法挑起事端。府中置办产业最是寻常不过,而交给幼弟管理,名义上为培养,又是这等丰利的事,难道还指责大爷居心叵测?

见佳人终于着急且正视了自己,五爷显得分外激动,搓了把手就献计道:“依小弟看,嫂嫂您将家里的那个姊妹带过来,由我来安排好原仲轩,保证他今后不再来打扰您。”

……

“妾身明白。”

老夫人颔首应了,“姑爷的差事可安排妥当?”

裘氏话音方落,五爷便自外走了进来。还朝屋内左右瞅了瞅,满脸好奇地凑到三夫人身旁。“母亲,您说什么美人儿?”

景晨连忙解释。“祖母。媳妇没有。”似是担忧长辈误会,很是惶恐无措的模样。

“咦,怎的知晓?”安宜惊讶,“白夫人身后跟着好些婢子。都捧着贵重首饰和稀罕物呢。”

楚老爷充分显现出了商人的言辞长处,总是围着女儿不停追问君府情况。从府宅布置到各地各行生意。景晨讪笑着回道:“女儿才过门数日,父亲说的这些不甚了解。”

“回话,姨娘昨晚上就醒来了。”

“大爷怎么样了?”

回到晴空院,紫芝见大进内院,迎上前请她进屋。细询得知,大爷已经归来,正在宋氏的屋子里。出了这等事,是该好好陪陪她,流产之痛,那种清晰地感受骨分离却又无能为力的哀伤,绝望且深刻。

她原就不熟悉普通家宅的各事章程,且初入君府,上回两人虽商议了半个晌午,然基本都是二姑娘在安排。她心思细腻,每做决定前都会问过自己意思,透着谦虚与敬重。

“婢妾有错,求责罚。”

“别跪着了,起来说话。”

翡翠,玉中之冠,价值不菲。

……

“哎呦,母亲,您瞧这孩子多谦虚,夸她还成了我的不是。”

大爷深邃而晶亮的目光投在她的娇容上,似乎要看出她内心真实所想,摇头好笑着回道:“我又不是大夫,去了能顶什么用?”

这女儿自幼便是宠着长大的,因家中独一庶子,他亦格外偏疼爱了些。然父女间却总难有慈爱欢乐的时候,她总是围在她母亲跟前,亲她远己,他又常年在外,每每回府想亲近她时,后者却似得了戒备般,言辞犀利,总是避开自己亲密。

此般举止,极其惹眼,尤其是在白纤琦如此急切表现的情况下。景晨原是不会做的,可大夫人都提了醒,若装聋作哑,难免就得罪她。心里却自发好笑,老夫人这侄孙女着实有趣,生怕旁人不知晓她对大爷的心思吗?

众人难免侧目,这可是又看中了哪个婢子?

却是同她话起了家常。

声音不大,却自有威慑的力量。

此话体贴亦孝顺,老夫人眉开眼笑,忆起初衷,便再问道:“你可知,祖母为何独挑了这本帐与你瞧?”

心尖上的人?

或许,祖母说得很对,他亦能同常人一般,娶妻生子。思及此,大爷便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涟儿育下的孩儿,定然会有她的风范。思维深入,复又觉得该为她们做些什么,这府里的生意,不该总任由三叔把持着。

能想到这层的,自不止安浓一人。

开了门站到廊子里,平丘近身回话:“爷,奴才方见到陆老板了。”

晴空院的西厢房里,三姨娘宋氏正靠在床上,青丝垂在绣了白兰花的锦被上,对于坐在床边的大姨娘,摇头回道:“姐姐可是误会了,昨夜我是真的不舒服。”

紫萍紫芝相望大等的只是三姨娘的平安

新进府的婢仆最易收服

欢雀跳跃在她动人的丽容上大爷的手掌往下牵了她的柔荑于身前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前侧的账本上沉声低问:可懂看帐

察觉他们诧异,却又隐含希望,景晨复开口:“我未开玩笑,便是十两一月。要知晓,便是大院里老爷太太跟前的得力妈妈,一个月也难有五两。此刻你们沉默,莫不是不愿意?”

“可不是,主子您是要做状元夫人的,哪能在这儿误了年华。”

果不其然,片刻,身后传来脚步。

听到这个,老夫人满脸笑意,“可不是,想来过几日就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