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潆蹙眉,道:“这哪里是你不懂鳌拜的深意,分明就是鳌拜不体谅本宫的苦心。那天朝堂之事,你也是知晓得。鳌拜这是对科举有气,对本宫有气。”苏克萨哈有意无意的给鳌拜上眼药,自己便顺着他的话说。倒是没有必要和他解释为何要开科取士。苏克萨哈肯定也是不喜欢汉人科举做官的,只是他还没把几个汉臣放在眼里,更想和鳌拜一争高下。自己只要表露出更愿意支持他的这个想法就够了。为了把鳌拜比下去,这回的差事,他也会尽心尽力的。

琬潆开口道:“额娘还是先想着弟弟吧。弟弟年纪也不小了,该是定亲的年纪了,要不然平时也没个人照顾冷热。先前不叫家里给他议亲,那时候哪里比得上现在有挑有选,况弟弟又做着一等侍卫,必是要给他挑一门好亲事。”佟夫人一听来了精神,道:“可不是,国维也到了娶亲的时候了。国维一直就比他哥哥运道好。国纲是老爷托了门路,补了三等侍卫的缺儿。到了国维就直接就是一等侍卫。如今又有你这个姐姐替她做主,哪里又不好的呢?老爷地下有知,也该放心了。”

众大臣命妇们和孝庄离得远,琬潆的哭喊又分去了一部分注意。加上羽澜几人把孝庄遮住了,到没有什么人发现孝庄的晕倒有猫腻,或者即使有个别看出来的,估计也不敢说出来。大都以为孝庄是被琬潆气昏过去的。

琬潆突然转过身,眉角挑起,面含煞气的道:“本宫希望爱卿挑一队信得过口、风紧的侍卫,密切注视慈宁宫动向。必要的时候,接到本宫的消息以后,亲自护卫慈宁宫的安全!”爱星阿是上过战场的人,即使这样,一时间也觉得琬潆周身的气质变得阴冷肃煞,双手握紧,以阻止不由自主的抖动,声音尽量不要颤抖的道:“奴才明白了!”殿内的气氛轻松下来,琬潆又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激励爱星阿,然后就让他下去了。

有些人即使心里清楚,有时候也会拜一拜佛,来安慰良心。而琬潆前世看惯了各种争斗,家族内部的也好,和其他家族的外部争斗也好。便是要自己亲手杀人,也绝不会手软。而且往往有些结果远比要人性命来的更加残酷。无论前世今生,琬潆都没有后悔过,也没有愧疚过。易地而处,别人未必比自己心慈手软。有本事就不要动手,等着自己倒霉好了。既然做都做了,何必再装作良心有愧。

纳喇太医隐隐明白羲贵妃的谋划恐怕不是冲着皇贵妃去的,今天恐怕是要算计什么人。也不多话,只看高太医如何行事,跟着附和而已。过了一会儿,高太医把小佛堂香炉里面的香灰取一点,闻了闻,又在手中捻了捻,然后尝一尝,再示意纳喇太医去验看。纳喇太医看了看,也发现这香灰有问题,孕妇闻不得这样的香气。众人一一看过,交换了眼色,便捧着香炉去回话。

越是这样,玉录玳越喜欢逗她。新仇旧恨,玄烨索性躲在书房看书,也不要出去被玉录玳调戏。琬潆道:“玄烨还这么小,成天看书,也不松动松动筋骨,要是将来长大了也没有玉录玳个子高该怎么办?”玄烨显然是没有想过这中情况,一时愣住了,水果还留着嘴里没有咽下去,腮帮子鼓鼓的,瞪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琬潆。琬潆绷不住,扑哧笑了一声,现在谁敢说这不是标准的包子脸,呵呵。琬潆心满意足的捏着玄烨的小脸蛋,道:“玄烨不是要做巴图鲁吗?不能光看书,咱满洲的巴图鲁都是身强力壮,下马能文,上马能武的。便是额娘我是个女子,也是能拉弓射箭的。”又回头和紫陌道:“三阿哥若是读书半个时辰,你就把他抱出去玩一会。”

雅图继续道:“吉日格勒是我看着长大的,又嫁了我亲弟弟做妻子。她从小被养的娇贵,还要贵妃在皇后身边好好帮村一二才好呀!”琬潆道:“雅图公主放心,本宫自然不会让皇上为后宫担心的。两位公主在盛京长大,如今是第一次来京城宫中吧。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或是缺了什么,下人服侍的有什么不好的,只管来和本宫说。本宫代掌宫务,两位公主难得过来,怎么也得尽一尽心意。”琬潆和雅图打了半天的太极,才把两人送走。

简亲王福晋闻言,一边拿帕子抹着眼泪,一边骂道:“这杀千刀的岳乐在朝堂上和我家王爷和不来,连小孩子也不放过。这可怎么是好?我的女儿怎么能让那个南蛮子来养,要是教的移了性情怎么办?”琬潆拍拍简亲王福晋的手背道:“舅妈,你和表舅是看着我长大的。先前是想不到岳乐这么狠,非要拉两个垫背的。莫说如今我掌管宫务,就是不然,我也不能袖手不管。皇贵妃那里让岳乐家的格格过去就行了。玉录玳就养在我身边好了。舅妈放心,我的规矩还是不错的。景仁宫现在又两个孩子,凡事都细致上心的很。我这就让人收拾一下,玉录玳入宫以后,直接住到我这边来。”简亲王福晋自然知道琬潆入宫之前就是极出挑的。玉录玳要是由她教养,自然是好的,便谢了又谢。

50、乌云珠子殇

顺治道:“可是皇额娘一向不喜欢乌云珠。”琬潆笑道:“皇上忘了有个道理叫爱屋及乌么?皇上喜欢乌云珠姐姐,琬潆就和她交好,总是护着她一二,好不叫皇上担忧。太后娘娘是皇上的额娘,若是疼爱皇上,又怎么会为难皇上喜爱的乌云珠姐姐呢?”所以,少年呀!如果她为难了乌云珠,就是一点都不疼啊你哟!顺治想了想琬潆的行事,确实如此,而且这一阶段,皇额娘也没有针对过乌云珠了,于是便放心让乌云珠去侍疾,只当是让她去散散心了。

今天已经给rosery亲,送了分。rosery亲,去试一下赠分怎么用吧。

琬潆刚入宫时对孝庄、娜木钟恭敬有加,但也只是做给人看,仅止于面子规矩上挑不出错而已,多的是一点也不肯做的。乌云珠现在的做法,在孝庄面前根本无异于侍女,恐怕连苏茉尔的清闲都没有。以后她在孝庄面前的地位也就被如今的做法限定住了。人呀,是不能自贬身价的。否则哪怕以后站稳了脚跟,也没办法挺起腰来。说句不好听的,就像依靠拍三级片起家的明星,以后就是大红大紫,人们就是喜欢她的作品,心里也不免鄙视一下,很瞧不起。

这时琬潆来了。琬潆见了殿内的情况,诉苦道:“臣妾自生了三阿哥,总要小人想要抓臣妾的把柄,好把三阿哥搬出景仁宫,再好暗暗的害了。皇后娘娘应该不是有意,是被小人蒙骗了。”以顺治母子现在的关系和琬潆暗中发展的势力,琬潆虽不能和孝庄直接相争,但是挑衅一二,孝庄也奈何不得,索性讽刺一下,省的她总给自己找麻烦。孝庄气的心口疼,羲妃这话分明含沙射影,蒙古妃嫔们都没有一个有孩子的,自己以后要想把三阿哥抱过来,或是让三阿哥搬出景仁宫,就坐实了小人的名号,这几年都不能提这事了。

顺治无论和孝庄怎么反对求情,孝庄都坚持己见,顺治拖了又拖,终于在六月份下旨立科尔沁镇国公绰尔济之女博尔济吉特氏为皇后。然后册封和吉日格勒一起嫁过来的绰尔济的小女儿为淑惠妃,封恭嫔为恭靖妃,端嫔为端顺妃,恪嫔石氏为恪妃。宁贵人和谨嫔依然没有进位。因为孝庄和皇后吉日格勒一起不同意给琬潆的封号定为两个字,顺治又气了一场,很讨厌皇后和一起鼓动这件事的淑惠妃,想直接把琬潆封为贵妃或是皇贵妃。琬潆苦劝顺治,又表白自己看重的是顺治本人,不是皇帝的荣耀,自然也不在意位份和封号,不想皇上为了自己受太后责难,与皇后不和云云。顺治心中感动,便最终依了琬潆,把琬潆封为羲妃,又和琬潆解释道:羲谐音惜,表示爱怜珍惜,和珍嫔的封号应对。《尚书》记载,羲氏掌天官,为太阳之母。也有这种意思在里面。琬潆觉得,无论什么意思,羲妃比历史上的康妃好听多了。琬潆一直知道顺治是重情的人,这从他待郑亲王济尔哈朗和||乳|母李嬷嬷,都可窥见端倪。现在只要让他记住,自己待他好,喜欢着他,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是为着他本人,这样将来无论他的爱情给了谁,也不可能会薄待自己和玄烨,会放心的以政事相托。

顺治废除娜木钟以后,心情很好。大抵是因为本来就不是很想立恭嫔为后,孝庄大力反对以后也就不了了之,暂时不提立后的事情了。看起来恭嫔的日子似乎不好过,孝庄也只有那一次失态,训斥了她,但是暗地里却开始清查恭嫔的势力。琬潆如今也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十分庆幸自己安插的人手都在现在还不很打眼的地方,被查出来地不多,只有两个被撵出宫,但是不会有人联想到自己的身上。琬潆觉得顺治在朝廷上的影响力正在逐步增加,毕竟他才是正统君主,大臣们就是有时反对他一些看法,但最终也绝对不能越过顺治来进行决策,所以琬潆觉得这种发展趋势很好。只是现在自己虽然对朝政了解很深入了,但是想要在朝堂上扶持自己的人手,还是不行的。一是琬潆没有办法直接任命升降官员,就是鼓动顺治给人升职,别人也只会感激顺治,不会想到是自己在帮忙。二是自己身处宫中,偶尔向娘家传递消息可以,毕竟大家都有各自的门路,但是如果频繁联系,尤其是联系大臣就不行了。

琬潆接着斩钉截铁的道:“女子不守规矩的,便没有几个是为了真情,反倒是贪墨荣华权势的多了。不然,怎么后来的情人都是比先前的丈夫要富贵显赫的多呢?不然,怎么令嫁一个丈夫以后定然比以前过的富贵称心呢?”这小老婆的工作不是好干的呀!尤其是皇帝的小老婆更难。想要做一个有权有势的小老婆是难上加难。说的和心理想的完全相反,太挑战心理承受能力了,这要素质不好的,时间长了还不得精神分裂。为什么说后宫里的女人放到现代都能的奥斯卡奖,这完全是练出来滴呀。琬潆不需要顺治听了这话就厌弃乌云珠,只要先在心里埋下种子,将来有了合适的时机就会发芽。不需要大用,只要是不是刺上一下,让他对乌云珠有所怀疑就够了。要不然顺治只一味相信乌云珠,而不相信自己,麻烦就大了。自己不需要顺治爱情,但是却要保持顺治的信任。顺治此时,自然不会想到,今后会看上自己的弟媳。只是觉得琬潆说的有道理,隐隐被勾起幼年的一段心事罢了。顺治对孝庄的感情从来都很复杂,就有一部分原因是孝庄和多尔衮之间的关系。琬潆不知道顺治的想法,但是很快就有一个机会,使她在顺治心中的地位更进一步。

孝庄点着娜木钟的额头道:“巴氏生大阿哥时,一是刚出生就夭折,二是你那时才刚嫁过来,故而没有人说什么。如今宁嫔快要生产了,若你们还没有动静,可叫皇上怎么想,大臣怎么想?”娜木钟不依道:“我是科尔沁亲王之女,满蒙联姻历来是国策,皇上他还能把我废了?”孝庄语重心长的说:“终究还是有个孩子才是依靠。你若有了嫡子,谁敢动你?皇上或许不会废了你,但是你要知道满蒙联姻,蒙古可不止科尔沁一家。”娜木钟反驳道:“可是只有科尔沁的血脉最高贵,科尔沁的女子最俏丽。”孝庄又道:“可是科尔沁也不只你一个女儿呀!昔年,姑姑嫁给太宗皇帝无子,科尔沁又送来了我。我接连生了三个女儿,于是科尔沁又送来了我的姐姐。海兰珠一入宫就受宠,被封为宸妃,生下八阿哥。我第二年生下了福临。可是太宗皇帝为了海兰珠几乎荒废后宫。娜木钟,你还有姐妹侄女呢!若是科尔沁再送来一个,若是福临喜欢她不喜欢你,娜木钟你当如何自处?现在,生下嫡子,生下具有满蒙血脉的皇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可以放下。那两个再进一位,也不过是嫔和常在,见了你一样要下跪请安。若是你的姐妹侄女生下储君,你自己说,她见了你会有那么恭敬吗?”

从慈宁宫回到景仁宫后,已经快要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就有人来报说顺治中午过来用膳,琬潆谢过,让红尘那银子打赏了。果然,顺治是款爷!他的御膳虽比不传说中的满汉全席,但也很丰盛了,而且这时候还没有一盘菜不能吃的超过三口这样变态的规矩。先是一道燕窝炖鲜奶和一道银耳莲子羹。接下来是两道鱼。外焦里嫩的酥皮银鳕鱼和甜酸适口的松鼠鳜鱼。接着上来两荤两素。两素菜是:白玉金银元贝,心形的冬瓜以上汤煨至入味,入口鲜美。鹅肝鹿酱煮金瓜,浓香清淡不腻口,瓜香淡淡渗入。两荤菜是:红烧蟹钳大群翅,鱼翅配上蟹钳。肉汁火腿扣鹿皮,鹿皮弹牙柔滑之余还很有胶质感,而且吃多几块也不会胶口封喉。汤是两道:杞子鱼汤浸斑柳和改刀肉汤,竹笋和精瘦肉煮汤。点心是萨其马和门钉肉饼。门钉肉饼做法很特别,用凉水和面后充分饧面,肉馅是牛肉大葱馅,要趁热吃,淋上米醋,口感非常好。一共十二道菜。顺治胃口不大,饭就吃了一碗白米饭,而且说是心情高兴,所以多吃了一些。琬潆默默对比了一下自己平时的饭菜,决定收回早上对他的同情,面对蒙古妃嫔接受视觉冲击是很应该的,又什么样的回报就要有什么样的付出。

琬潆到金蝉的屋里的时候,金蝉正在大发脾气,见了琬潆来,忙把她让进屋里。琬潆道:“你又发脾气了,总不能拿吃饭的事开玩笑。早先有大把时间的时候咱俩不认识,如今认识了,我当你是好姐妹,却又很快要分开。将来你嫁了人不知如何,我入了宫更不知会是什么情况呢!你只看着咱俩好了一场的情分上,且爱惜着自己的身子”说着便哭了起来。金蝉听了这话,眼圈也红了,递给琬潆一条手帕,把脸扭过去不看琬潆,道:“你且擦擦眼泪,还是来劝我的呢!我和爱星阿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母亲也喜欢我。本来就是没有这件事,也是要求见皇上请他三选的时候赐婚。你在宫里,可多注意点……”互相收了泪,又洗漱一回。金蝉用了饭,讷敏来了。三人不免又互相劝慰一番。讷敏提议结为金兰姐妹,于是都互换了信物。并且琬潆提议,等丹珠回京,几人再见一面,把她的那一份补上。虽说琬潆起先因为金蝉的家世结交,当才的眼泪也是唱做俱佳,但金蝉和丹珠讷敏一样讲情义,故而很有几分真心在里面。像是依勒佳,家世和自身,不可谓不出色,也是自小的玩伴,可是琬潆对她始终不来电。依勒佳许给班布尔善为续弦,也是宗室皇亲,这个名字琬潆很熟,就是不记得在那里听过。

琬潆前世的对手萧逐月就在父亲面前评价过她:您的女儿是个恣意的人呢。她对赤色的喜爱,犹如对火焰的渴望,危险而又偏执。琬潆今天自然是一身红衣潋滟。这时市卖的脂粉,分为妆粉、胭脂、黛粉。胭脂还好,原料是一种叫“红蓝”的花朵和,又分面脂和口脂。黛粉调和之后,用来画眉。一般的妆粉,是用上好的白米细心地磨成粉,以此为原料制成。这种妆粉敷在脸上并不服帖,容易掉落,笑的时候尤其惊悚。上等的妆粉是一种铅粉,将白铅化成糊状的面脂,吸干水分,碾成粉末或做成固体的形状。皇家监制的妆粉,因手艺好,能把白铅化的非常浓,敷脸的效果很好,根本就是有市无价,只供给宫中受宠爱,位份高的妃嫔和得宠的亲贵人家。琬潆绝对不要用这种慢性自杀的东西,奈何白医女,吕医女也帮不上忙,一直以来妆粉都是这种制法。琬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代替铅粉。每日净脸之后,只用明珠养颜膏代替面霜,再调和了胭脂,运出淡淡的腮红,再用黛笔细细描画眼线,稍微打出一点眼影。任谁看了都说是个明艳的美人。

佟家从龙入关后,和当时其他的满洲人家一样,挑选无主的民宅作为府邸。佟家也在相熟的几家附近挑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宅子。虽是佟家不算一等一的权贵人家,但在二等三等中也是出挑的,况佟本身大姓,佟图赖又是实打实凭军功晋职,本可以挑个更好一点的宅子,只是佟图赖父母兄弟俱无,家中人口简单,又加上琬潆撒娇哭闹,又拉上佟国纲帮腔,直说看上了现在的这个宅子,佟氏夫妇便依了女儿。

火光凄厉地照亮夜城破时天边正残月那一眼你笑如昙花转眼凋谢血色的风把旗撕裂城头的灯终于熄灭看不到你头颅高悬眼神轻蔑

鳌拜闻言,立即高声道:“是哪家的小子效法汉人,忘了根本,看臣不抽死他!”琬潆嗤笑一声,道:“听说现在的大人们都极喜欢小脚的汉女,甚至有人还说,咱满洲的格格也要缠足,方有大家闺秀的气度。”杰书等人头低的更狠,谁敢说自己府里没有几个妩媚漂亮的小脚汉妾。独独鳌拜回话道:“还是皇太后英明,老臣早就看那些狐媚子不顺眼了。孝献皇后把先帝迷得甚至要出家,可见那些汉女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臣的儿子也要纳汉女,叫臣狠狠抽了一顿,再也不敢提了。咱满州的格格多么娇贵,哪家不是捧在手心里的,竟是那个阿奇那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琬潆笑了笑道:“若是都如爱卿这样,本宫就无忧了。想在列祖列宗的时候,便是妇人也是能上马征战的。如今到了咱们,蒙祖宗庇佑,便是不能超过他们,也不能堕了列祖列宗的威名。只有身体健康的女子才能诞下健壮的子嗣。可是有人竟然鼓动给满洲的格格们裹脚,好让格格们都变成,不良于行的跛脚残废。更有人言汉家三从四德之说,女子不能出门,不见外男,这是生生要把咱满洲的格格都变成身体羸弱的金丝雀。”目光在几人面上一一扫过,说出一句话,:“其心可诛!”

苏克萨哈上前进言道:“此风不可长,皇太后不如发布懿旨,立下规矩,禁止缠足的习气。”琬潆道:“岳乐精于汉学,你怎么看?”岳乐顿时觉得其他几个大臣的目光不善,小心在腹内斟酌一番,恭敬的开口回道:“臣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让臣的女儿变成汉家女子那般,臣也是千个万个不愿意的。臣恭请皇太后懿旨。”

琬潆冷笑一声,道:“若不是你们这些男人,学会了汉人那一套,处处宣扬小脚如何漂亮如何美妙,又怎么会有让满家格格也裹脚这一说。明朝的官员**奢靡,狎妓宿娼,你们现在也要跟着有一学一,是不是!怎么不干脆死在女人身上算了!”明明是男子的喜好怪癖,偏偏要女子为之付出一生痛苦的代价。琬潆心里愤怒,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道:“汉人几何,满人几何?为何我满人能得了中原江山?杰书,你说!”

杰书道:“汉人虽多,但是胆小怯懦,满人所少,但个个勇武。故而能入主中原。”琬潆似笑非笑的道:“原来你们都知道呀,我当你们都不知道呢!汉人体弱,我满人能以一当十,以一当百。若是我满洲格格都成了汉人女子那样弱质纤纤,那将来岂能生下健壮勇武的后代。一代一代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与汉人无异。尔等可以贪一响欢愉,本宫不能不为千秋子孙计。”

将手拿到眼前,看着手心的纹路。而后放下,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寸许的指甲,缓缓开口道:“得了,鳌拜拟旨,将本宫今天的话告之八旗知晓。另外,八旗女子不得裹脚,违者不得参加选秀。凡八旗子弟为官者,不得宿娼狎妓。老祖宗定下满汉不婚的规矩,本宫如今补充两条,亦不得宠幸汉女,不得狎玩小脚,如有违者,罚俸、革职、降爵,严惩不贷。”又看着鳌拜到:“鳌大人一言一行,实堪表率,本宫圣心甚慰,赐黄马褂一件,倒刺皮鞭一条。如有八旗弟子,违法了本宫刚才说的两条规矩,你鳌拜可以直接用鞭子管教。”鳌拜最是看不起汉人,更是痛恨效法汉人的旗人。这事交给他监督,一是不怕他阴奉阳违,二是他一旦动手,免不得要得罪很多人,坐实了鳌拜跋扈的名声。

琬潆一手扶着额头,道:“本宫的意思你们都知道了,该怎么做,你们心里也清楚。都散了吧,本宫乏了。过几天大朝会,关于废除裹脚,此事还要拿出来再议,你们心里有个准备。”

又想到清朝有个皇帝,记不清是乾隆还是谁,特别喜欢小脚女子。琬潆不顾疲乏,专门把玄烨叫来,很是教导一番,说了关于裹小脚的种种害处。玄烨被琬潆养大,耳濡目染,也是极爱干净的。了解了裹脚的各种不卫生,也是恶心的不行。娘俩一连几天都有些吃不下饭,只稍稍用了些汤食,直把那些喜欢小脚的人恨得不行。

琬潆在朝会上又正式提出废除缠足,天下女子皆不许裹脚。满臣还好,汉臣反应激烈,一人启奏道:“女子缠足脚是历来的习俗。凡是稍微殷实一点的人家,没有不给女儿缠足的。一时的辛苦,换来以后的体面。此举如何能够废弃?”这会子都不用琬潆开口了,多尼早就看汉臣不顺眼了,当即反驳道:“你这是说我满洲的女儿不体面了?皇太后、太皇太后,皆不曾裹脚,你这是大不敬!”又有人辩解道:“满洲女儿是满洲女儿,汉家女子是汉家女子,不能一概而论。汉家女子莫不以缠足为美,臣敢说此令绝对行不通。便是颁布了这条法令,底下的人也肯定阴奉阳违不肯执行。求皇太后体察民心收回承命。”

果然一个个都是反对的。琬潆心里大恨,缠足根本就是几百年来戴在女子身上无形的镣铐,自己非要把这镣铐砸开不可。缓缓道:“缠足也不是历来都有有的。想汉人建立的国家,汉唐两代,大气恢弘,万国来朝。那时候也不曾说要女子缠足,不准外出,限制行动。及至宋代,缠足为李后主所发明,之后渐成风气。哼!一个亡国之君,能想出什么好东西来!果不其然,有宋以来,汉家皇朝累世积弱。内患不断,外患不绝。强唐弱宋,绝非空|岤来风之言。及至当代,我满洲八旗过山海关入住中原。”

看着底下的臣子,满臣们有鄙夷有自傲,汉臣们则不怎么开口。这种敏感的话题,他们如何能反驳。若是反驳了,说不定就要被怀疑存有异心。琬潆继续道:“国家怎能不弱呢?将近一半人口的女子,连好好走路都不能,不事生产,硬是被弄成了残废。如今明朝亡了,是不是还有人想要继续用缠足来祸害我大清。”

“明朝的大臣们,软弱无能,有心情去赋诗作词赞美女人的小脚,却没有能力为君王分忧解围。理直气壮的反对女子踏出深闺,却丝毫不敢直面强敌,收服造反的流民。这种人实乃文人知耻!也只能靠折磨女人来寻求一丝半毫的慰藉了。我满洲的儿郎要引以为耻,引以为戒,决不能被那些废物给带坏了!谁敢说小脚好,就是包藏祸心!”

琬潆挥手让人带上来一个死囚,死囚的双足像缠足那样被扭断了。道:“看看,你们都看看!一个国家的风气,不以健康勇武为豪,却以病弱残缺为美,这个国家果然也就该亡国了。肢体扭曲,哪里能看出美来。真是病态!更何况,以布裹足,不见天日,且多时不沐不洗。你们觉得双脚被扭曲成种种奇形怪状,多么有意思!有没有想到层次缠绕的下面,皮肤溃烂,异味丛生。何况汉家不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毁吗?这么这会倒愿意折损肢体了?难不成汉人的礼教,都是表面一套,实际一套,虚伪不堪的?”

对着刚才那个坚持此令不通的人道:“我知道,在有些汉人中间有这样的说法,男子可剃发,女子不放足。先帝一向仁善,本宫也开科取士。竟然还有人,心怀故国,不满我大清呢!”

“你们都给我记着!这不是明朝的天下,是我大清的天江山。所有人都要按我大清的规矩来。不肯剃发,那就留发不留头好了。非要缠足,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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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走路,那就不要走了,直接把脚砍掉算了!真是好大的忘性,嘉定三日,扬州十日,这么快就记不得了。”

琬潆心里虽然痛恨男子为了取乐,将女子视如玩物,种种礼教磨难加诸于身。但这话却不能直接说出来的,毕竟当权的还是男子较多,自己没那个爱好去挑战时代。所以,自己就把女子缠足和不满大清、心系明朝联系在一起。如此一来,满臣自然支持,而汉臣的尴尬的立场,则注定他们不好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要采取手段废除小脚。裹小脚神马的,坚决不能留呀,让人咬牙切齿。不怕有做错事的,就怕整个民族都把错的当做对的。到时候采取手段,大概有了一些想法,但是觉得不过瘾呐。亲们给夕颜提提意见吧。

玄烨的婚事

第八十六章

琬潆决心已定,纵然很多人不服,依然下令女子不许缠足,已经缠裹脚者,立即放足。尽管琬潆早有心理准备,结果依然气的不轻轻。遭到的反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更多的是女子自恃身份,不肯放脚。坚持小脚才是大家闺秀的规范,若果放脚,就如同乡野丫头一般。但琬潆不是轻易改变主意的人,政策推行的越是艰难,就越要看到效果。

在丹陛之上来回走动,声色俱厉的驳斥了恳请停止废除缠足的大臣,“所谓蓄发缠足,此皆亡国之陋习,非我新朝之雅政。万不可保留!什么人心里抱怨艰难。笑话!再难,能难得过列祖列宗创立江山!竟然还有人说,绝对想不到大家闺秀不缠足会是何等模样?那你们想没想到,朱明皇朝亡了国,成全了我大清的江山?明明是功在千秋的事情,难道因为一时的艰难就不做了吗?身为人臣,为主分忧。你们想的应该是如何让它变得不再艰难,而不是来和本宫抱怨,请本宫改变自己的想法!”

忽而琬潆一笑,一改刚才的震怒,缓缓坐回龙椅,柔声道:“要让本宫体恤你们的辛苦,也不是不可以。坚决要保持缠足,也同样不是不可以。只是……凡身有功名之人,其家中有缠足之人,则为大不敬,降职审查。”自己还就不信了,是缠足重要,还是切切实实的功名官职重要。二者取一,受到了切实的威胁,自己相信会有很多人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继续道:“凡无功名在身之人。家中裹足女子,不事生产,故而当课以重税。每户税十则加三。”有功名的人家很多时候都是不用纳税的。而没有功名的,既然坚持要缠足,好么,你就正好多破些财,替国家做贡献吧。

琬潆仍不解恨,又道:“凡裹足之女,视为贱籍。”看着底下众人,勾起一抹恶意的微笑,菱唇轻启,吐出几个字,“而,良、贱、不、婚。”贱籍可以说是古人最害怕的惩罚之人。主要是奴婢、佃仆,、乐户、丐户、世仆、等等。社会地位很低,得到的保障也少。即使打死了一个贱籍之人,通常也不需要像打死了良民一样被判处罪行。大都是赔些钱财了事。一旦入了贱籍,生死不由自己,而且很难脱籍。就是万幸中的万幸,能够脱离贱籍。三代之内也不能参加科举。可以说真正是社会的最底层。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男子为了享乐呼吁缠足,也就算了。可是女子本身就不肯接受禁止缠足的法令,这就令人无可奈何、痛心疾首了。即使明知道她们的眼光受到了局限,但依然不能停止自己的迁怒。自己不怕那些人不肯妥协,不裹小脚总比嫁不出去或者加入贱籍要好。这是个强者做主的世界,自己不肯退让,自然会有别人妥协。从此,禁止裹足的法令才慢慢推广开来。

第二年,琬潆又下令,凡犯有通j、杀人等重罪的女子,裹其足以示卑贱。小户人家的女孩子,要帮父母做活,通常都是不会缠足的。上流社会的汉族人家,由于满人不缠足,也看不起缠足的女子,这些人家为了迎合上位者的喜好,通常也渐渐不再给女孩子缠足。最为棘手的是中等人家的那些富足的乡绅。他们很少有机会和上流接触,没必要也没机会去迎合上位者的喜好。大部分都坚持缠足是教养的体现。而琬潆就是要让缠足从教养良好变成卑贱不贞的象征。这样,自己倒想看看,还有多少人家坚持让自己的女儿和罪妇拥有同样缠足的特点。

又十年,几乎是一代人时间。裹足代表卑贱,基本上成为大家的认知。大家闺秀缠足已是遥想当年。三藩之乱结束以后,琬潆趁机下旨,整理天下图书。斥理学为明朝所推行的歪理邪说,下令禁止朱熹理学书籍和学说的宣扬。朱熹是南宋人,但是他的主张是在明朝才真正得到当权者的认可,从而学说观念得到传扬。又下令捣毁明代所立贞洁牌坊。寡妇再嫁有利于增加人口,再嫁之人可以得到当地官府赏赐的一定钱财。

凡为人夫者,有宠妾灭妻,或犯有殴打妻子等暴行时,其妻可以提出和离,带走全部嫁妆,夫家不得为难。夫死而无子者,若求改嫁,则保留嫁妆,其余财产归还夫家宗族。若不改嫁者,可保留全部财产,自由过继子嗣,夫家不得干涉。凡女子未嫁,无父母兄弟者,继承家产,宗族不得谋夺。凡夫死无子,不再嫁者,及未嫁而无父母兄弟者,立为女户,不再受宗族干涉支配。

男尊女卑已成定例,自己也许无法改变。但是至少在这个时代,为女子谋求一些安以立身的权利。

鳌拜讨厌汉人,十分大力支持满汉不婚。得到琬潆钦赐的黄马褂和鞭子以后,更是卖力的监督八旗亲贵,不许带头纳汉妾。禁止缠足的法令逐渐实施以后,琬潆心情大好,也赏赐给鳌拜不少珍贵的古玩,更是大赞其为天下人臣之表率。鳌拜志得意满,越发胜过苏克萨哈,几乎是四辅臣中风头最盛的一个。苏克萨哈大急,数次面见琬潆,表示忠心。琬潆不动如山,一心想要借鳌拜之手除去苏克萨哈,再捧杀鳌拜,于是坐看二人斗法。

次年,玄烨12岁,纷纷有人提及他的婚事,满洲各大家族也闻风而动,希望家族中能出现一位皇后。按照常理,通常皇太后更喜欢从自己家族中替皇上挑选皇后。但是佟家这一辈有好几个儿子,却没有适龄的女儿。大臣们不用担心因此得罪皇太后,动作越发频繁。连孝庄也以长辈的身份问过此事。琬潆从没想过近亲结婚的事情,如果娘家有人入宫,地位必然不低。而佟家已经出现了一位皇太后,再有一位高位妃嫔未必是好事。佟家现在唯一的女儿刚满周岁,自然没有人往这方面着想。可是琬潆同样不能容忍,玄烨这么小的年纪就提及婚事。放在现代根本就是刚上初中的年纪,不动声色的压下提议。

虽然玄烨三妻四妾是免不了的,但是琬潆也不打算让他过早的接触声色。特地和玄烨谈心,将来他的皇后可以在适当的那些家族中,挑选他喜爱的那一个。这样真的是很宽松了。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玄烨的婚事由太后做主,别人就是结果不满意,也说不得什么。但是琬潆却告诉玄烨,只要出身不是太差,他喜欢的那个女子就能够成为他的妻子。玄烨扑到琬潆怀里,随着他渐渐长大,已经很少再这样做了。更加懂得孝顺的关心琬潆的身体,而极力忍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