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了自己的部分,韩薰将手上的麦克风交给姜喆。他自信满满地走到舞台中央,不同於以往的练习,看见自己所崇拜的男人就坐在台下让他异常亢奋,连她都感受到了他的兴奋,不论是咬字或内容都是这几天以来最好的一次。

错过了最佳的拒绝时机,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越来越不知所措,好几次想直接向他坦白,不去想清自己和韩杰礼的关系,却被他以各种理由打发,这一拖,就拖到了复试当天。

韩薰。姜喆跟着喃念了一次,随後道,在讲复试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妳了,怎麽样,有兴趣和我一组吗?

韩薰一个头两个大,索性直接把自己关进书房,用电话问问题,讲着讲着,他又开始耍尽心机让她开门,一下说他听不懂描述,要亲自读题,一下又说做了点心要给她加油打气。她没有多想就替他开了门,却见他两手空空,嘴边还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她这才明白原来他口中的点心就是指自己。

包丶包了……韩杰礼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臂,语气弱得可怜。

一抬头,那人敬业的表情瞬间僵住。他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老板,视线落点不是老板怀中那酷似爱斯基摩人的女孩,而是老板额上的齐整浏海。

嗯。韩杰礼如实回答,琥珀色的眸子扫向一旁的钟,忽地就坐直身体,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韩杰礼站定在她跟前,低头在那双柔软的唇上印下一吻,目光潋滟,温柔似水,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程泽恺摇了摇头,伸手打开文件,粗略地扫过几页,越看眼睛瞠得越大,下一秒,他难以置信地望向他,薄唇张了张,却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闻言,韩薰抬起头,娇小的身子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然後低头继续看书。

说完,严靳阳骄傲地勾唇一笑,他这是为自己的好朋友着想,绝对不是想坏人好事。

他演戏演到底,抱着自己的腿就蹲了下去,耳边传来一阵急跑的声响,由远而近,接着,韩薰带着担忧的轻柔嗓音软绵绵地直撞他心头。

那会是怨恨丶冷漠丶愤怒,还是……悲伤?

能不能告诉我妳在想什麽?傅博渊皱着眉问,想了想,又马上改口,算了,想那个男人的话就不必了。

抬起脸来,表演开始了。里维蹲在韩薰面前,一手拧起她的下颚,低沉的声线和在湿冷的空气里更显无情,记住妳本来的身分,否则,我会立刻结束这场闹剧。

落英缤纷。

听他提起那些嵌有定位晶片的饰品,韩薰只感觉浑身发僵,连呼吸都乱了调。

一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傅博渊不悦的怒吼轧然而止,他惊愕地瞠大双眼,脑中不断回放着对方的那句话,阴郁的俊庞越发深沉。

里维冷眸扫向王晓涵,後者连忙起身,解释道,里维,姊是看你太心软才帮你的,那一年里你碰都没碰过她,用这种方法不是一举两得吗?

男子收起手上的枪,对着领口的对讲机说了些什麽,接着大步往前走去,在自己人的庇护下安全离开会场,无人目睹这一切。

闻言,韩薰闪着亮光的眸子又黯淡下去。她也在新闻上看见了这个消息,各个版面的头条都被韩杰礼三个字占据。她怎麽就忘了呢,像这种五年一度的大型聚会,他铁定是会参加的,殊不知发布会和宴会的日期在同一天,心里的不安顿时一拥而上,她以傅博渊也在的这个理由极力安抚自己,至少还有一个熟悉的人给她壮胆,却没想到,当她真的踏上英国这块陌生土地,面对这麽多张没见过的脸孔,这才明白,她是小看了自己对韩杰礼的依赖。

她又怎会不明白,毕竟一开始,她也不认为那是爱。

韩薰又不是笨蛋,她怎麽会听不出来他语带讽刺?她冲他摇头,然後认真地问,博渊,我们刚刚的交易还算数吗?

韩薰蹙眉,她想知道他刚刚在演哪出。什麽事都可以?

她抬起手握住项炼上的戒指,深吸一口气,果断地走入人群,混进吵杂的谈话声里。

韩薰的脸倏地煞白一片,正要用力推开他,敲门声就落至地面。

治好我什麽?韩薰疑惑。

既然都说不严重了,那为什麽还坚持要治?

忽然一个念头自脑中闪过,他的脸顿时阴郁下来,一双黑眸蒙上一层冷凝,面容紧绷,隐隐还透着怒意。

韩薰拥着自己的小腹,拖着沉重的身体像丧尸一般行走在空旷的走廊,冷风萧萧,刺得她身体发颤,她咬紧下唇清醒自己,一抹鲜血马上从嘴角汩汩流下。也不知这样走了多久,忽然,她听见自某个房间传来的谈话声响,吵得她耳鸣。

够了吧?傅博渊放开韩薰,既然劝不动她,那就找另一个下手。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妳还有什麽屁话没讲?

赵紫薇才懒得理他,她侧过身将傅博渊挡到了视线之外,韩小姐愿意吗?

赵紫薇没有如他所预期地出声,傅博渊皱着眉望向她,发现她并没有看着自己,他顺着她的视线从门上的透明玻璃望进去,落在了

闻言,傅博渊笑了,笑得无奈,我是酒店少爷,妳忘了?

我好想妳。

这一点,贺芷绝不退让。

韩薰痛苦地呕着,到最後吐出来的只剩下胃酸,头靠在墙上缓了一会,便掬起一把水洗脸漱口,她缓慢地抬起头,看见镜子里脸色苍白像鬼一样的自己,长发有几分凌乱,嘴角还噙着一株水滴,目光猛然一凛,她这才瞥见就站在她身後的母亲。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脑袋因撞击而疼的厉害,视线一阵模糊一阵透明,所有视线能及的东西都在浮动,形体失真,但不知为何,只有薰的面容是那样清晰。

她皱着眉往我的腰上掐了一把,有点痛的那种,似惩罚又似心疼。

杰礼,她打断我的话,没等我回应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怎麽不戴墨镜了?

杰礼……我靠在他心口的位置,手勾着他的脖子,静静听着这规律而沉稳的心跳声,眼泪沉默而死寂地掉落,抱我。

我猛地止住脚步,心狠狠揪在一起,呼吸变得急促。

原来他有这麽可爱的妹妹啊,讨厌的家伙,听都没听他说过。

那边沉默了一阵,才又传来声音,我有事问妳。

珠刷地就落了下来。

话说到一半,我就不忍再打断她了,她眼底那抹鲜红艳丽得可怕。

我知道了。本来也就没人向我们断定你们就是情侣,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引人遐想。心里有个底之後再回头想想妳和他之间的相处其实也蛮合理的,说不定我看到的女孩只是来见许久不见的哥哥,因为这个哥哥是个妹控所以特地添购第二套家具,也因为这个哥哥非常疼爱妹妹所以破天荒地开口请求朋友买了许多衣服讨妹妹欢心,怎麽样很合理吧?当然这也是我个人的预想,在还没亲口听妳证实之前,妳和他就什麽也不是,我之所以会来这里的目的也将停留在这里。

他出乎我意料之外地笑了,有点类似嘲弄的那种,不是妳不让我结婚的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诧异地望向他。

透过客厅和厨房间的雾面玻璃墙,我看见他模糊的身影。距离刚刚在咖啡厅到他回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後的事了,踏入客厅的他马上寻获斜卧在沙发上的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面前只为揉揉我的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给了我一个笑容,接着转身走向厨房,动作与动作间的转换快的让我几乎以为那撩拨人心的浅痕是我的错觉。

她的声音忽然断在一片寂静当中,尚未说完的话语却激烈翻搅我的思绪,我呆愣了好几秒,喂了好几声却无人回应,这才想起已经快到寿命尽头的红色电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