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妳哥哥确实有一手。但想瞒天过海,还是等下辈子投胎吧。里维望着她因缺氧而通红的精致脸蛋,享受着她濒死前的挣扎,俊庞朝她迫近,我这人做事一向心血来潮,目前没有玩他的心情,但那时日……怕是近了。

里维随意地扔下手中的匕首,拇指按上女人的下唇,接着缓慢下压,而後优雅地将杯中液体送进她嘴里,紫罗兰色的瞳孔带着看戏的从容,唇角勾起的弧度盛装满满恶意。

傅博渊一拳砸在坚实的墙上,黑眸死死地瞪着前方,极尽全力平复自己近乎抓狂的思绪,这时,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後在他身後停下。

王晓涵轻轻摇晃手中的高脚杯。下一秒,她忽地松手,透明杯子猛然落至地面,应声碎裂,锵地一声,如雷贯耳。

男子笑了,直接给她答案,意思就是,这里有将近百分之四十都是我们的人。您的脸色不太好,让我再说得更详细一点吧,现在整个宴会场内,您碰到的十人里面就有四个是我们的人。比如说,刚刚递香槟给您的服务生。

是啊,傅少,这位是您的女朋友麽?英国籍的男子在一旁附和,蓝眸盯着韩薰不放。

赵紫薇识相地准备离开,才刚转过身,韩薰那不带任何情绪的嗓音就传进她耳里。

安蕾眨眨眼,劝妳有什麽用?我又说不动妳,既然这样倒不如全心全意支持妳,给妳力量。小薰,就算我真不赞同好了,那也不为别的,而是我心疼妳。真心疼。

吃啊,怎麽不吃?傅博渊瞅了她一眼。

这不纯粹坑人吗?

想着,韩薰突然觉得有些愧疚,她张口解释,里维,七年前……

他是负责韩杰礼外伤的执刀医师团当中的一个医生。

被摆了一道。

嗯。赵紫薇赞同地颔首,有些负荷不了他的目光,於是别开了眼,这三个月,你做的很好。

啊……

赵紫薇轻语,嗓音意外地有些颤抖,自残通常不会危及性命,因为人有痛觉,这是身体为求自保的机制。但如果他发现自己的自我残害已经得不到他所要的,那只会变本加厉,说好听一点还是自残,说明白一点,就是自杀。

赵紫薇站在傅博渊身旁,安静地望着他,她从没想过眼前的高傲男人原来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转眸睨向韩薰,这个稚嫩的小妹妹看着就柔弱,她不讨厌弱者,但最讨厌只会在人面前哭哭啼啼博取同情的伪善者。

一开始同性恋不也被当成是病态的麽?人们想方设法提出代理孕母解决同志无法生育的症结,姑且不论後续引爆的另一个道德议题,原来只要问题解决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斥驳那些旧理论呀。可是傅博渊,法律是有漏洞的,即便现下没有,未来也可能存在着例外,现在就连科技都能随意窜改基因,好了,畸形儿也已经不是问题,而他们毫无疑问是有那个金钱能力,你们究竟又在反对什麽?因为孕育出不健康孩子的机率比常人高,所以合理了你们可能逼人致死的正义?虽然有人提出问题在於不安全性行为,可男同志染上性病的比例高於其他人也是不争的事实。同样是以机率这个角度看待事情,为什麽套用在同性恋上可行,到这就变成违背伦理呢?

他们来到一个酒吧,明明是在医院里,气氛却比外头的店还要来得更为高级,昏暗的灯光带着暧昧,离吧台几个跨步之外是一区又一区的真皮沙发席。傅博渊拉着韩薰到其中一区坐下,服务生很快就前来服务,立刻就认出傅博渊,开始搬出店内的高级酒向他介绍起来。

她一开门,就见他的泪水沉默而死寂地掉落,既哀伤,又绝望,无助地像个踏上迷途的孩子。

闻言,韩薰乖顺地沉默了。

韩薰的心紧了一下,细长的手用力攥紧手机,指尖立刻泛白,医院?杰礼怎麽了?

必须更多丶更多,像榨乾全身一般……

再次重整页面後,那张新增的照片已经不见。几乎只停留了几秒钟的时间。

还走得直妳要给我什麽奖励?

他一说我才发现,好似有温热的液体不断滑过我的脸。

我低眸,发现健身器材上的红漆已经快看不见了,只留有一块又一块的暗红,我皱起眉,回过身说,这器材的红漆快掉光了。

我爸不喝酒不吸毒,你们凭什麽诬赖他,凭什麽!

伴随着杂音,我没有听得很清楚。

她没说什麽。我如实回答,却不知这是不是她期盼的答案,她应该要跟我说什麽吗?

也没什麽,只是直到刚刚我都还在试探妳,包括之前对妳说过的每一句话。大波霸耸耸肩,几乎每一句对白都是我精心设计的,但有句话我从没骗过妳。

韩丶薰,大波霸缓慢而清楚地念出我的名字,妳,是韩的妹妹吗?

大波霸开始和我谈起他们大学时期的事情,内容多半围绕在她丶严靳阳丶程泽恺和杰礼身上,我听得很认真,毕竟大概也没什麽机会会向杰礼问起大学的事,但在言谈之中我却不时感到些许违和,她告诉我的这些事更倾向於一种铺陈,让字句听来毫无颠颇的叙事口吻几乎让我以为她真的只是纯粹来找人聊天的。

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抹去那抹悲伤的药剂,但那也就意味着我必须不断碰触他血肉模糊的伤口,然而事实却是我始终带着摇摆不定的心待在他身边,被他的坚定拯救过无数次的我却转而开始质疑自己。这已经成为他的包袱,我宁可掐疼他的伤口只为将他推离悬崖,也不愿成为他必须负荷的重量。

我一脸惊悚地望着他,你说什麽?

又或许,两者皆非。

我愕然,她的声音怎麽听着这麽熟悉?

我哑着嗓低语,俯身继续细吻她白嫩的脖颈,一路吻到耳边,她炽热的呼吸清晰而细微地划过我的肌肤,越发急促的心跳使我的灵魂也跟着浮躁起来。

弱点?我问,没有望向他,我在谁面前示弱了吗?

接着便听见程泽恺以只有我才能听闻的音量喊了我一声。

那样也好,省的妳讨厌的海咪咪缠上来,我倾向前圈住她的腰,耸了耸肩,动刀吧。

薰,他的声音很沉,语气弱弱的,这不是煮给我吃的吗?

杰礼?我举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进厨房的话,那就……啊!

妳刚刚问的问题。下一个是什麽?他轻轻将我放躺回床上。

我结结巴巴地问,你丶你怎麽知道我的

终於他离开我的双唇,我红着脸喘着气瞪视他,他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像一只餍足的猫。

你洗了吗?

话音未落,我就看见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望向我,幽深的琥珀色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韩?

哥!我皱眉。

但妳并不是我所冀望着的,救赎。